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前任让我变总裁 > 第一章

恋爱一周年纪念日,我提前结束出差想给林晚惊喜。
却在酒店撞见她和我兄弟周锐吻得难舍难分。
砚哥,我们只是喝多了……周锐衬衫扣子崩到第三颗。
我笑着把林晚推进他怀里:挺配,锁死。
第一章
贺砚把最后一份文件塞进公文包,抬手看了眼腕表。晚上七点半。比预计提前了整整一天。他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点开置顶的那个对话框。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两天前,他发过去的落地了,想你,下面孤零零跟着林晚一个简短的嗯。
他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敲了几个字又删掉。算了,惊喜之所以叫惊喜,就是得让人毫无防备。想象着林晚看到他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时可能出现的表情——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扑上来抱住他,或者娇嗔地捶他肩膀埋怨他不提前说——贺砚觉得提前熬了三个通宵处理完项目赶回来,值了。
电梯下行,光洁的金属门映出他带着点疲惫却难掩期待的脸。他叫了辆车,目的地直接输入他和林晚位于市中心那套高级公寓的地址。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贺砚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像过电影一样闪过这一年和林晚相处的片段。她撒娇时微微撅起的嘴,生气时泛红的眼尾,还有窝在他怀里看电影时安静的侧脸。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车子在公寓楼下稳稳停住。贺砚付了钱,拎着公文包下车。晚风带着初夏的微醺暖意拂过脸颊。他走进大堂,熟稔地和值班的保安老张点头打了个招呼。
贺先生,出差回来了老张笑着问。
嗯,提前了点。贺砚心情不错。
林小姐下午就出去了,老张顺口提了一句,打扮得可漂亮了,说是和朋友有约。
朋友贺砚脚步顿了一下。林晚在这个城市的朋友圈他基本都认识,没听说今天谁有重要聚会。不过也可能是新认识的朋友。他没多想,点点头,刷了卡走进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贺砚看着镜面里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抬手理了理微乱的头发。电梯叮一声,停在了他住的楼层。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他走到自家门前,指纹解锁。
咔哒。
门开了。玄关处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线倾泻而下。屋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和他预想的热闹温馨截然不同。
贺砚微微皱眉,换了鞋走进去。客厅空无一人,餐桌上干干净净,没有想象中可能有的烛光晚餐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属于这里的香氛气息,有点甜腻。
晚晚他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回应。
他放下公文包,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一边解着领带一边往卧室走。卧室门虚掩着,里面同样黑着灯。他推开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看到床上整整齐齐,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贺砚心里那点期待的热度,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迅速冷却下来。他摸出手机,再次点开林晚的对话框。手指在拨号键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漫长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响了七八声,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爬上贺砚的眉头。他耐着性子又拨了一次。这次响了五六声,终于被接起。
喂林晚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舒缓的音乐和人声。
在哪贺砚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啊贺砚林晚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带着点意外,你…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提前结束了。你在哪家里没人。贺砚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灯火。
哦…我,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呢。林晚的语气有点飘忽,背景的嘈杂声似乎小了点,像是她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就…就几个姐妹,聚一聚。你怎么提前也不说一声啊
想给你个惊喜。贺砚淡淡地说,目光落在远处某个灯火通明的建筑上,定位发我,我去接你。周年纪念,总得一起过。
不用不用!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点,透着点急切,我们都吃得差不多了,马上就散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很快的!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在家好好休息等我!
定位。贺砚的语气没什么变化,重复了一遍,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的空白,只有细微的电流声。贺砚耐心地等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玻璃窗上轻轻敲击。
哎呀,真不用麻烦你跑一趟,我……林晚还在试图挣扎,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晚,贺砚打断她,声音沉了下去,发定位,或者,我现在打给周锐,让他查查你手机信号在哪。你选。
周锐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出了名的能人,路子野,人脉广,查个手机定位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贺砚几乎能想象到林晚此刻咬着嘴唇、眼神闪烁的样子。过了足有半分钟,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一条微信定位信息跳了出来。
贺砚点开。
地图上,一个刺眼的光标,定位在市中心的君悦酒店。
不是餐厅。是酒店。
贺砚盯着那个定位,眼神一点点沉下去,像结了冰的湖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闷闷地疼,随即又被一种冰冷的、尖锐的东西取代。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君悦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贺砚,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就是…就是吃完饭,朋友有点喝多了,上来开个房休息一下,醒醒酒,真的!就我一个人照顾她呢!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语速飞快地解释着,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贺砚没说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屏幕暗下去,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那点疲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他转身,捞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大步走向门口。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带着一股沉沉的、压抑的风暴气息。
周年纪念日的惊喜,原来是给他的。
第二章
电梯下降的速度似乎比平时快了很多。数字飞快地跳动着,贺砚站在狭小的空间里,看着镜面中自己冷硬的脸部线条。他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讽刺的笑,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戾气在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
君悦酒店。顶层的套房。好地方。
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斑斓的光带。贺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林晚惊慌失措的解释声,周锐那张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还有过去一年里那些甜蜜温存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交错闪现,最后都扭曲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混乱。
先生,君悦到了。司机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贺砚睁开眼,眼底一片沉寂的墨色。他扫码付了钱,推门下车。初夏的夜风带着暖意吹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君悦酒店璀璨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耀眼,像一张巨大的、嘲讽的嘴脸。
他径直走向酒店大门,旋转门无声地转动着,将富丽堂皇的大堂景象送入眼帘。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匆匆来往的衣香鬓影。贺砚目不斜视,步履沉稳,直接走向前台。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前台小姐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
找人。顶层套房,姓林的小姐。贺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前台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职业素养让她保持着礼貌:抱歉先生,客人的信息我们不能随意透露。请问您有预约吗或者您方便联系一下那位林小姐下来接您吗
贺砚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点开林晚发给他的那条定位信息,屏幕对着前台。然后,他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轻轻按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推了过去。
前台小姐的目光在手机屏幕和名片之间快速扫过。名片上简洁的烫金字体印着贺砚和他的头衔——一家在本地颇有名气的科技公司创始人兼CEO。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明显认出了这个名字,又迅速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脸上的职业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贺先生……她迟疑着,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悬着,似乎在权衡。
房号。贺砚只吐出两个字,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深渊,让人不敢直视。
前台小姐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凛,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了几下,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看贺砚,最终低声报出一个数字:顶楼,V08号套房。
贺砚收回手机和名片,转身走向电梯间,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电梯直达顶层。门开,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异常安静,只有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息。贺砚找到了V08的房门。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像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动作。里面隐约传出一点声响,像是压抑的笑声,又像是模糊的低语,隔着门板听不真切。贺砚抬起手,没有按门铃,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直接叩在门板上。
叩、叩、叩。
声音不轻不重,在寂静的走廊里却异常清晰。
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窸窣声,还有低低的、听不清的说话声。贺砚耐心地等着,面无表情,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又过了十几秒,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首先露出来的,是周锐那张英俊却带着明显慌乱的脸。他显然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会是贺砚,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敞开着,露出脖颈和小片胸膛,头发也有些凌乱。
砚…砚哥周锐的声音干涩发紧,堵在门口,身体下意识地想挡住门缝里的景象,你…你怎么来了
贺砚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越过周锐的肩膀,精准地投向他身后。林晚就站在客厅中央,离门口不远。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宽大的男士浴袍,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暧昧的红痕。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和贺砚对视。她双手紧紧攥着浴袍的腰带,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扭曲。
贺砚的目光在周锐敞开的衬衫和林晚身上那件刺眼的男士浴袍之间缓慢地移动了一个来回。没有质问,没有咆哮。他脸上甚至没有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平静得可怕。
周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试图解释,声音干巴巴的:砚哥,你…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就是喝多了点,真的!晚晚她心情不太好,我陪她喝两杯,然后…然后她有点晕,我送她上来休息…我们什么都没做!真的!我发誓!
喝多了贺砚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他的视线落在林晚身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讽刺,心情不好需要我兄弟用这种方式安慰
林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嘴唇哆嗦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贺砚…对不起…我…我喝醉了…我糊涂了…她语无伦次,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试图上前一步,却被周锐下意识地挡了一下。
贺砚的目光移回周锐脸上。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近门口。周锐被他迫人的气势逼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门缝开得更大了些,足以让贺砚看清里面狼藉的客厅——散落在地上的高脚杯,歪倒的酒瓶,沙发上揉成一团的女士外套。
贺砚伸出手,没有看林晚,而是直接按在了周锐敞开的胸膛上。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挡在门口的周锐向旁边拨开。
周锐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完全让开了门口。
贺砚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终于毫无阻碍地、完完全全地钉在了林晚身上。她裹在那件宽大的男士浴袍里,显得那么单薄、脆弱,却又那么刺眼、肮脏。她的眼泪,她的慌乱,在此刻的贺砚眼里,都成了最拙劣的表演。
他看着林晚那张曾经让他觉得无比动人的脸,此刻只觉得陌生而恶心。胸腔里翻涌的暴戾和冰冷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但他死死地压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酒店套房里甜腻的香氛和情欲的余味,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周锐和林晚都目瞪口呆的事情。
贺砚的脸上,缓缓地、清晰地绽开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甚至称得上温和,只是眼底深处,是万年不化的寒冰。他伸出手,没有去碰林晚,而是抓住了她浴袍的肩部位置,用了点力,将她整个人从门内拉了出来,然后,往前一送——
林晚惊呼一声,踉跄着,直接撞进了还处在震惊和懵逼状态的周锐怀里。
周锐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贺砚看着眼前这相拥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他甚至还抬手,轻轻拍了拍周锐的肩膀,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挺好。
看着挺配。
他的目光在两人惊愕、羞耻、难以置信的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锋利如刀。
锁死。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晚和周锐的心上。
说完,贺砚不再看他们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皮鞋踩在走廊厚实的地毯上,悄无声息。他挺拔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一丝留恋,径直走向电梯间,消失在拐角。
厚重的实木门还敞开着,走廊里柔和的光线照在门口相拥却如坠冰窟的两人身上。空气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林晚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和周锐粗重而慌乱的喘息。
贺砚走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合拢,彻底隔绝了身后那令人作呕的一幕。镜面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只有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泄露了那平静表象下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岩浆。
第三章
电梯下行,数字一格一格跳动。贺砚靠在冰冷的金属轿厢壁上,闭着眼。刚才在套房里强行压下的那股暴戾气息,此刻在密闭的空间里疯狂冲撞着他的四肢百骸。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他想吐。
林晚裹在周锐浴袍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周锐敞着衬衫慌乱解释的样子,还有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酒气和情欲的甜腻味道……一幕幕,一帧帧,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脑子里。
砚哥,我们就是喝多了点……
贺砚…对不起…我喝醉了…我糊涂了…
虚伪的辩解和廉价的眼泪。
贺砚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他抬手,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电梯壁上!
砰!
沉闷的巨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指关节传来剧痛,瞬间破皮渗出血丝。这点疼痛却奇异地让他混乱暴怒的头脑清醒了一丝。他看着镜面里自己有些狰狞扭曲的脸,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不能失控。为了那对狗男女,不值。
电梯到达底层。门开,贺砚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仿佛刚才那失控的一拳从未发生。只有指关节上残留的刺痛和血迹提醒着他刚才的真实。
他没有回家。那个曾经被他称为家、充满了和林晚回忆的地方,此刻想起来只让他觉得无比膈应。他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清朗干练的男声传来:贺总您不是明天才……
小陈,贺砚打断助理的话,声音冷硬,我现在去‘云顶’会所。帮我开个包间,安静点的。另外,准备几瓶烈酒,要最烈的。现在。
电话那头的小陈明显愣了一下,贺砚极少去那种地方,更极少主动要酒,尤其是最烈的。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没有多问一个字:明白,贺总。我马上安排,房间号稍后发给您。
嗯。贺砚挂了电话,走到路边拦车。
车子驶向城市另一端的顶级私人会所云顶。这里实行严格的会员制,私密性极好,是很多商界人士和名流放松谈事的地方。贺砚是这里的钻石会员,但平时来得很少。
小陈办事效率极高。贺砚刚在气派的大堂亮明身份,立刻有穿着考究的经理亲自迎上来,毕恭毕敬地将他引向一个位置极其隐蔽、装修奢华低调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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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巨大的环形真皮沙发,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茶几上,已经醒好了一瓶色泽深沉的红酒,旁边还放着两瓶未开封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和伏特加。冰桶里冰块晶莹剔透。
贺总,您需要什么随时按铃。经理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包间里只剩下顶级音响播放的若有似无的轻音乐。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流光溢彩,却照不进贺砚眼底的冰冷。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扯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走到茶几前,他看都没看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直接拿起那瓶伏特加,拧开瓶盖。
琥珀色的液体注入厚底的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没有加冰,没有兑任何东西。贺砚端起酒杯,仰头,喉结滚动,辛辣刺鼻的液体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路灼烧着滚入胃中。强烈的刺激感瞬间冲上头顶,让他混沌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麻痹。
一杯见底。胃里火烧火燎。他又倒了第二杯。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起来。贺砚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林晚的名字,还有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提示。他看都没看,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直接按了关机键。
世界清静了。
他端着第二杯酒,走到落地窗前。脚下是万丈红尘,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这个城市繁华依旧,热闹依旧,可就在不久前,他以为拥有的那个小小的、温暖的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背叛。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和最亲密的女人联手背叛。
伏特加的烈性开始在血液里奔涌,烧灼着他的理智,却也让一种更加冰冷、更加黑暗的东西从心底深处滋生出来。愤怒和痛苦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算计和恨意。
就这么算了让他们这对狗男女继续逍遥快活然后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躲起来舔舐伤口
贺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他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双曾经或许还带着温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拿出关机的手机,又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无数条微信通知涌进来,大部分来自林晚,夹杂着几条周锐的。他直接点开了和周锐的对话框。
周锐的消息是十几分钟前发来的:
【砚哥!你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那样!是晚晚她心情不好,一直哭,我没办法才陪她喝酒的!后来我们都喝多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啊砚哥!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
贺砚看着这条充满了辩解和甩锅意味的信息,眼神冰冷。他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回复得很快:
【嗯,知道了。喝多了嘛,理解。】
信息发出去不到三秒,周锐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贺砚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接按了挂断。
微信立刻又响:
【砚哥!你接电话!我们好好谈谈!】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晚晚现在哭得快晕过去了,她很后悔!她心里只有你!】
贺砚脸上的讥讽更浓了。后悔心里只有他他点开林晚的对话框。里面是铺天盖地的语音和文字。
【贺砚你在哪求求你接电话!】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喝断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周锐他…】
【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爱你啊贺砚!】
【你回我一句好不好我好害怕…】
声音带着哭腔,文字充满了恐惧和哀求。贺砚面无表情地听着,看着。曾经让他心软的眼泪和示弱,此刻只让他觉得无比虚伪和廉价。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今天他没撞破,明天她依旧会笑靥如花地依偎在他怀里,扮演着温柔体贴的未婚妻角色。
真他妈恶心。
贺砚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没有回复林晚,而是再次点开周锐的对话框,慢条斯理地打字:
【行了,多大点事。】
【既然都这样了,兄弟一场,别委屈了人家姑娘。】
【我看林晚对你也不是没意思。】
【干脆点,接手吧。】
这条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过了足足五分钟,周锐才回复,只有三个字:【砚哥】
贺砚没理他。他端起酒杯,将里面剩下的小半杯伏特加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痛感。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那瓶威士忌,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酒精在体内燃烧,却奇异地让他的头脑越来越清醒。一个疯狂而冷酷的念头,在冰冷的恨意和烈酒的催化下,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
成全他们
好啊。
他不仅要成全,还要亲手把他们推到一起,推到最高点。然后,再看着他们从云端狠狠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贺砚拿起手机,点开林晚的对话框。看着那满屏的哭求和忏悔,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手指缓缓敲下几个字:
【哭什么】
【周锐挺好。】
【跟着他,比跟着我有前途。】
信息发送成功。
几乎是同时,林晚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贺砚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嘴角的弧度冰冷而残忍。这一次,他没有挂断,也没有接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去。
然后,他再次关机。
包间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城市的微光透进来。贺砚靠在沙发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酒杯边缘。黑暗笼罩着他,也滋养着他心底那头刚刚苏醒的、择人而噬的凶兽。
黑化,从来不是一瞬间的爆发,而是在绝望的灰烬里,一点点滋生出的、冰冷刺骨的毒芽。
第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贺砚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某种诡异的平静。他照常去公司,开会,处理文件,效率甚至比平时更高。只是周身的气场比以往更加冷冽,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温度彻底消失了,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种审视的漠然,让助理小陈和几个核心高管都噤若寒蝉,做事更加小心翼翼。
林晚和周锐的信息依旧像雪花一样飞来,电话也疯狂地轰炸过。贺砚一概不接,不回。他把林晚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设置了免打扰,眼不见心净。至于周锐,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回一两条。
比如周锐发来:【砚哥,晚晚一直哭,不吃不喝的,这样下去不行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砚回:【女人得哄。带她去吃点好的,买点包。C家新出的限量款,我看挺衬她。】
又比如周锐:【砚哥,你这话…我真没那意思!我对晚晚就是朋友!】
贺砚回:【行了,别装了。是男人就拿出点担当。她跟了你,我不怪你。】
再比如林晚发来无数条痛彻心扉的忏悔和表白,夹杂着对周锐的埋怨和指责。
贺砚挑了一条,慢悠悠地回:【周锐家底厚,人也活络,跟着他你能少奋斗十年。比跟我强。】
他像是一个最冷静的旁观者,又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轻描淡写地拨弄着棋盘上的两颗棋子。每一句看似大度的劝解和善意的建议,都精准地戳在林晚和周锐最敏感、最摇摆不定的神经上。
林晚那边,从最初的疯狂哭求和解释,到后来渐渐变成了绝望的沉默,再到最近几天,开始试探性地发来一些带着怨气的话:
【贺砚,你太狠心了!你根本不爱我!】
【你就是想把我推给周锐!好成全你的大度是不是】
【行!你等着!你别后悔!】
贺砚看着这些信息,只觉得可笑。不爱她他曾经掏心掏肺,规划着未来,连婚戒的款式都偷偷咨询过设计师。结果呢换来她和自己兄弟在酒店套房里衣衫不整。现在倒成了他狠心他成全他只觉得讽刺。
而周锐那边,态度则更加微妙。起初是慌乱、愧疚、急于撇清。在贺砚几次三番大度的劝说和鼓励下,他回复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犹豫,有些试探,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窃喜和蠢蠢欲动。
【砚哥…你说真的你真不介意】
【晚晚她…这几天情绪是稳定点了…】
【唉,其实晚晚也挺不容易的…】
贺砚看着周锐这些越来越藏不住狐狸尾巴的信息,眼底的冰霜更厚了一层。兄弟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几乎可以想象周锐那副假惺惺又暗爽的嘴脸。
这天下午,贺砚正在办公室看一份并购案的前期报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周锐发来的微信,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某个奢侈品珠宝店的柜台,灯光璀璨。林晚侧对着镜头,微微低着头,柜台里射灯的光芒打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条款式精致的钻石项链,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照片下面,周锐的信息紧跟而来:
【砚哥,带晚晚出来散散心。她看上这条项链了,看着是挺喜欢。你说我买不买】
贺砚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照片里的林晚,穿着一条新买的、价格不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哪里还有半点前几天要死要活的憔悴样子那条项链他认得,是某个一线珠宝品牌的经典款,价格不低。看来周锐的哄,效果显著。
一股冰冷的厌恶感涌上心头。贺砚扯了扯嘴角,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喜欢就买。这点钱对你周少算什么】
【她以前跟我提过,喜欢B家那个鳄鱼皮Kelly包,粉色的。一直没买到。】
【你要是能弄到,她肯定更开心。】
信息发出去,贺砚把手机丢在桌上,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老板椅里,眼神晦暗不明。他像一个恶魔,在深渊边沿,亲手为那对男女递上通往幸福的阶梯。只是这阶梯的尽头,是更深的悬崖。
周锐很快回复了,带着一种被认可和指点后的兴奋:
【B家的Kelly还是粉色鳄鱼皮砚哥,这难度有点高啊!】
【不过…嘿嘿,我托人想想办法!为了晚晚开心,值了!】
贺砚没再回复。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小陈,进来一下。
助理小陈很快推门进来:贺总。
和‘锐科’那个智能家居的合作项目,贺砚的声音平淡无波,之前谈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贺总,合同细节基本敲定了,只等双方法务最后过一遍,就可以安排签约仪式了。小陈恭敬地回答。
贺砚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锐科,是周锐家族企业旗下的一家子公司,规模不算太大,但技术方向和他们公司新拓展的智能家居领域有契合点。这个项目是周锐前段时间极力促成的,想借贺砚公司的平台和资源。
嗯。贺砚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小陈,眼神锐利,通知锐科那边,项目暂缓。
小陈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暂缓贺总,这个项目我们前期投入了不少资源,锐科那边的技术方案也通过了我们技术部的评估,市场前景预期很好,突然暂缓的话……
我说,暂缓。贺砚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压,理由,你去想。技术细节需要重新论证,或者市场风险评估需要补充,随便你。总之,在我通知之前,项目搁置。
小陈看着贺砚冰冷的脸,心头一凛,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商业决策这么简单。联想到贺总最近几天的反常,还有那个周锐……小陈不敢再多问,立刻点头:明白!贺总,我马上去办!
还有,贺砚补充道,声音更冷了几分,放出点风声,就说我们公司对智能家居领域的布局有新的战略调整,可能更倾向于寻求与海外头部企业的深度合作。
小陈心领神会:好的贺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贺砚挥挥手。小陈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贺砚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那份并购案报告上。那是关于一家在人工智能算法领域颇有建树的小型初创公司的收购案。之前因为和林晚的关系,他有些分心,进度不快。现在……
他拿起笔,在报告的批注栏上,力透纸背地写下几个字:
【加快进度。不计代价。一个月内完成整合。】
放下笔,他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周锐的对话框,那张林晚戴着钻石项链的照片刺眼地亮着。贺砚的眼神落在照片上,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深沉的、酝酿着风暴的黑暗。
推他们一把远远不够。
他要给他们搭一个看似华丽实则摇摇欲坠的高台。他要看着他们得意忘形地爬上去。然后,他会亲手,把支撑那高台的每一根柱子,都狠狠抽掉。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贺砚那条关于粉色鳄鱼皮Kelly包的信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周锐和林晚之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对周锐来说,这简直是来自苦主兼大哥的官方认证和神助攻!砚哥不仅不追究,还主动指点他如何讨林晚欢心,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砚哥是真放下了,是真拿他当兄弟,甚至有点托付的意思!周锐那颗原本还有点忐忑和心虚的心,瞬间被一种膨胀的得意和兴奋填满。
他周大少看上的女人,还有搞不定的何况这女人还是砚哥让出来的,更有一种别样的刺激感。贺砚那句她肯定更开心,更是像给周锐打了鸡血。他立刻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人脉关系,甚至不惜动用了他老爹在海外的一点人情,砸下重金,只用了短短一周时间,竟然真的从一个欧洲收藏家手里,辗转拿到了那个稀有皮质的限量款粉色Kelly包!
当那个带着品牌特有橙黄色包装盒、系着丝带的包包送到林晚面前时,林晚的反应让周锐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天啊!锐哥!这…这真的是那个包粉色的鳄鱼皮林晚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捂着嘴,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之前的阴霾和怨愤一扫而空。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光滑冰凉的稀有皮质,爱不释手,我…我做梦都想要这个!贺砚他…他以前托了多少关系都没弄到!锐哥,你太厉害了!
一句锐哥,一句贺砚弄不到,瞬间让周锐飘飘然起来。他大手一挥,带着一种暴发户式的豪爽:小意思!只要你喜欢,天上的星星我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跟着我周锐,还能让你受委屈
他顺势搂住林晚的腰,林晚身体微微一僵,但看着怀里那个价值堪比一辆豪车的包包,又瞥了一眼周锐志得意满的脸,那点僵硬很快就化开了。她依偎进周锐怀里,声音带着甜腻的撒娇:锐哥,你真好。
贺砚的大度成全,周锐的钞能力攻势,加上这个足以让任何虚荣女人疯狂的顶级包包,像一剂强效的黏合剂,迅速将林晚那颗原本还有些摇摆、带着怨气的心,牢牢地粘在了周锐身上。
愧疚那是对着贺砚才需要的东西。现在,她只觉得是贺砚不识货,是贺砚没本事!看看周锐,多金、大方、有门路,关键还这么爱她!一个包包就抵得上贺砚送她一年的礼物总和!林晚的心态在巨大的物质冲击和虚荣满足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开始刻意地遗忘贺砚,遗忘那段错误的感情,全身心地投入了和周锐的新恋情中。
两人开始高调地出双入对。周锐带着林晚出入各种高级餐厅、私人会所、奢侈品店,甚至带她去参加一些他圈内的朋友聚会。林晚凭借着出色的容貌和刻意迎合的姿态,很快在周锐的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她享受着那些富二代、名媛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享受着被周锐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仿佛自己真的攀上了高枝,成了人人艳羡的阔太预备役。
每次刷卡时周锐那种眼睛都不眨的豪气,朋友们起哄时叫她嫂子的恭维,都让林晚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她开始频繁地在朋友圈晒出各种定位高端场所的照片:米其林三星餐厅的美食,私人游艇上的香槟派对,还有那个粉色鳄鱼皮包包的特写……配文也充满了岁月静好和感谢遇见的意味。当然,这些内容都精妙地屏蔽了贺砚以及所有可能和贺砚有交集的人。
她甚至故意在以前和贺砚共同好友能看到的地方,发一些语焉不详却引人遐想的动态:
【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感谢放手,让我遇到真正的幸福。】
【被宠成小公主的感觉,真好。懂的人自然懂。】
她沉浸在周锐用金钱和物质堆砌出来的虚幻幸福里,享受着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假象,全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贺砚精心为她铺设的、铺满鲜花的陷阱。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越是绚烂,离幻灭就越近。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一双冰冷的眼睛。
贺砚的助理小陈,不动声色地收集着关于林晚和周锐的一切高调行踪。那些朋友圈截图,那些被拍到的出入高档场所的照片,甚至是一些圈内人茶余饭后的闲谈,都汇总成一份份简洁的报告,放在贺砚的办公桌上。
贺砚每次只是淡淡地扫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猎豹,耐心地等待着猎物在狂欢中彻底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他的反击,早已悄然开始布局。
第六章
就在林晚和周锐享受着烈火烹油般的甜蜜时,贺砚的世界却像开了加速器。没有感情的拖累,他的精力前所未有地集中,全部投入到了公司的扩张和那个被他按下加速键的并购案上。
创思科技,那家专攻人工智能算法的小型公司,在贺砚不计成本、亲自坐镇督战的情况下,收购进程快得惊人。原本需要数月的尽职调查、谈判、整合,被压缩到了极致。贺砚展现出了他作为商业领袖冷酷而高效的一面,雷厉风行,手腕强硬。
谈判桌上,他亲自出马,精准地抓住对方技术团队的焦虑和对未来的渴望,开出了一个对方几乎无法拒绝的价格和条件——远超市场估值的天价收购金,加上核心团队保留独立运营权和高额期权激励。巨大的利益诱惑下,所有的障碍都被扫平。
仅仅三周时间,创思科技正式并入贺砚的启元科技。消息公布当天,业界震动。创思科技手中掌握的几项核心算法专利,正是当前智能家居领域最前沿也最稀缺的技术钥匙。这笔收购,瞬间补齐了启元科技在智能生态链上的关键短板,也让启元科技的股价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路飙升!
财经新闻铺天盖地:
【启元科技天价鲸吞创思,AI算法领域格局生变!】
【贺砚再展雷霆手腕,启元科技市值单日暴涨30%!】
【智能家居赛道迎来巨鳄,启元科技剑指千亿市场!】
贺砚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各大财经版块的头条。他年轻、英俊、手腕强硬、眼光毒辣的形象,通过媒体渲染,迅速在公众视野中树立起来。他不再是那个低调的科技新贵,而是一跃成为商界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
庆功宴在公司顶层的高端宴会厅举行。水晶吊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启元科技的高管、核心员工、重要的合作伙伴、财经媒体悉数到场,气氛热烈非凡。
贺砚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端着香槟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成功者的自信笑容,与人交谈,握手,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和恭维。镁光灯不时闪烁,捕捉着他意气风发的瞬间。
恭喜啊贺总!这一仗打得漂亮!
一个合作多年的老总用力拍着他的肩膀。
贺总眼光独到,魄力非凡!启元科技前途无量!
投行的负责人举杯恭维。
贺砚,你这下可是真正跻身顶级圈子了!
圈内好友笑着调侃。
贺砚从容应对,谈笑风生。只是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他的目光偶尔掠过喧嚣的人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冰冷。
贺总,助理小陈悄然靠近,低声汇报,锐科那边的周总…托人递了话,想约您明天见面谈谈合作项目的事,姿态放得很低。小陈的语气带着一丝解气的快意,看来他们急了。
贺砚晃了晃手中的香槟,看着杯中细密的气泡升腾、破裂,语气平淡无波:告诉他,没空。未来三个月,我的日程都排满了。让他等通知。
明白。小陈心领神会地退下。
这就是贺砚的釜底抽薪。他一手将周锐和林晚捧上云端,用物质和虚荣麻痹他们;另一只手,却精准地抽掉了周锐事业上最重要的一块基石——与启元科技的合作。
锐科在智能家居领域根基尚浅,技术积累不足。他们之前最大的倚仗和未来发展的希望,就是能搭上启元科技这艘大船,利用启元的平台、渠道和技术整合能力。贺砚当初同意合作,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周锐的面子和两家父辈的一点交情上。
现在面子交情在赤裸裸的背叛面前,一文不值。
项目被无限期搁置,甚至传出启元科技要转向海外合作的风声,这对锐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锐科的股价应声下跌,董事会给了周锐巨大的压力。周锐之前为了在林晚面前充场面,也为了运作那个该死的粉色包包,动用了不少资金,甚至可能挪用了部分公司款项。如今后院起火,项目黄了,资金链吃紧,他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和金钱继续维持对林晚那种挥金如土的供养
而此时的林晚,正沉浸在阔太的美梦里,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所觉。她习惯了周锐的慷慨,习惯了奢侈品环绕的生活。当周锐开始以公司最近项目忙、资金周转有点小问题为由,推掉一些昂贵的约会,或者婉拒她看上的某件新首饰时,林晚的不满开始滋生。
锐哥,你看这个手镯怎么样宝格丽的限量款呢!林晚挽着周锐的胳膊,在商场里指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蛇形手镯。
周锐看着那惊人的标价,眼角抽搐了一下,强笑道:宝贝,这个…风格有点太野性了,不太适合你温婉的气质。走走走,我们去看看衣服。
林晚撅起了嘴: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我狂野一点吗而且我闺蜜菲菲她男朋友上个月就给她买了这个!
周锐心里烦躁,公司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处理,银行那边还在催款,实在没心情应付林晚的虚荣心。他敷衍道:菲菲男朋友能跟我比我最近在谈个大项目,成了给你买十个!乖,今天先这样。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林晚离开了珠宝柜台。
林晚被拖着走,心里憋着一股火。什么大项目周锐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电话不断,对她也没以前那么上心了。她看着周锐明显带着烦躁和不耐的侧脸,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了上来。难道…他腻了
林晚开始疑神疑鬼,变本加厉地想要证明自己在周锐心中的地位。她索要的礼物越来越贵,对周锐的行踪盘问得越来越紧,稍有不如意就发脾气、掉眼泪。这让本就焦头烂额的周锐更加不胜其烦。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烈火烹油的甜蜜,迅速滑向争吵和冷战。林晚觉得周锐变了,得到了就不珍惜。周锐则觉得林晚越来越不可理喻,贪得无厌,像个无底洞。
贺砚坐在他那间视野绝佳的办公室里,看着小陈送来的最新报告:锐科股价持续下跌,内部资金紧张;周锐和林晚在奢侈品店疑似发生争执;林晚近期在社交平台发布的动态充满了抱怨和隐晦的伤感……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味道苦涩,却让他异常清醒。他看着落地窗外繁华依旧的城市,眼底一片冰冷的了然。
火候,差不多了。
油已沸,火已旺。那被架在火上炙烤的爱情,是时候该闻到焦糊味了。
第七章
周锐最近的日子,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启元科技那边彻底断了联系,合作项目黄得透透的。董事会的老家伙们天天拍桌子瞪眼,指着鼻子骂他办事不力,丢了金饭碗。银行催款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语气越来越不客气。更糟的是,之前为了填林晚那个无底洞挪用的款项,窟窿快要捂不住了!他拆东墙补西墙,求爷爷告奶奶,脸皮都快磨没了,才勉强维持着公司不立刻崩盘,但也是摇摇欲坠。
巨大的压力像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每天睁开眼就是一堆烂账和讨债的脸,闭上眼就是噩梦。而回到他和林晚同居的高级公寓,迎接他的不再是温柔乡,而是林晚那张写满了不满和怨气的脸,以及永无止境的物质索求。
周锐!你看菲菲男朋友送她的新车!玛莎拉蒂!我不管,我也要!我那辆宝马都开了两年了!林晚把手机怼到刚进门的周锐面前,屏幕上是一辆崭新的跑车。
周锐累得眼皮都不想抬,把公文包随手一扔,瘫在沙发上:要什么玛莎拉蒂你那宝马不是挺好的吗消停点行不行我快烦死了!
烦烦烦!你天天就知道烦!林晚的声音尖利起来,以前追我的时候怎么不烦给我买包买项链的时候怎么不烦现在到手了就嫌我烦了是吧周锐,你是不是玩腻了就想甩了我
又是这种话!周锐的火气噌地就窜了上来。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睛赤红地瞪着林晚:林晚!你他妈讲点道理!我周锐对你怎么样啊要星星不给月亮!那个破包,老子花了多大代价弄来的现在公司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他妈天天在外面装孙子求人,回来还要看你脸色你能不能懂点事!
懂事我怎么不懂事了林晚被吼得一愣,随即更加委屈和愤怒,我要点东西就是不懂事那贺砚以前……
闭嘴!别提贺砚!周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打断她。贺砚这个名字,现在就是他心头的刺,更是他所有倒霉事的根源!他指着林晚,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他妈耐不住寂寞,跑去勾引我,能有今天现在装什么清高!贺砚不要的破鞋,老子捡了还嫌硌脚呢!
周锐!你混蛋!林晚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气得发抖,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砸了过去,你说谁是破鞋当初是谁在酒店抱着我说喜欢我是谁说贺砚给不了我的你都能给你这个骗子!王八蛋!
靠枕砸在周锐身上,不痛不痒,却彻底点燃了他积压已久的怒火和憋屈。他一把抓住林晚砸过来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骗子王八蛋周锐的脸因为愤怒和酒精(他回来前又借酒浇愁了)而扭曲,他凑近林晚,嘴里喷着酒气,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烦,林晚,你他妈给我听好了!老子当初是看你有点姿色,玩玩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整天要这要那,虚荣又肤浅!除了这张脸和这身皮囊,你还有什么啊贺砚把你当宝,那是他眼瞎!在我这儿,你他妈就是个玩物!现在,老子玩腻了!
玩腻了三个字,像三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林晚的心脏。她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瞬间被一种灭顶的恐惧和绝望淹没。她看着周锐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厌恶和冷酷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在他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
你…你…林晚嘴唇哆嗦着,眼泪汹涌而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锐嫌恶地甩开她的手腕,仿佛甩掉什么脏东西。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哭泣的林晚,语气冰冷而绝情:哭省省吧。收拾你的东西,明天就给我滚蛋!这房子,老子要卖了填窟窿!以后别他妈再来烦我!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林晚一眼,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踉踉跄跄地摔门而去。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震得林晚耳膜嗡嗡作响。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环顾着这间奢华却毫无温度的公寓。那些曾经让她爱不释手的奢侈品包包、首饰、华服,此刻都变成了无声的嘲讽,嘲笑着她的愚蠢、虚荣和自作自受。
周锐玩腻了。
她被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了。
那个曾经被她弃如敝履的贺砚,如今却光芒万丈,站在她再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巨大的落差和悔恨,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她猛地抓起手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指颤抖着,翻出那个被她拉黑又放出、无数次拨打却从未接通的号码——贺砚。
她要找他!她要忏悔!她要告诉他,她错了!她爱的一直是他!她只是被周锐迷惑了!只要他肯原谅她,她什么都愿意做!
电话拨出去,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贺砚,彻底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林晚握着早已冰冷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终于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凄厉而绝望。她亲手推开的人,亲手毁掉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而城市的另一端,灯火辉煌的启元科技大厦顶层。贺砚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提示。他随意地瞥了一眼。
发信人:林晚。
内容只有三个字:【我错了。】
贺砚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没有点开那条信息。他直接按下了删除键,仿佛只是清除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广告。
窗外的城市,霓虹依旧闪烁,车流依旧不息。他的世界,早已向前狂奔,将那些不堪的过往和卑劣的人,远远地抛在了尘埃里。
第八章
被周锐像丢垃圾一样赶出来的那天,林晚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走投无路。
周锐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派人来请她离开。她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奢侈品包包、衣服、首饰,在周锐派来的助理冷漠的注视下,被胡乱塞进几个大行李箱里。她像个被扫地出门的乞丐,拉着沉重的箱子,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茫然四顾。
家那个曾经和贺砚精心布置的公寓,钥匙早就被她扔了。父母家当初她为了跟周锐厮混,早就和父母闹翻了,嫌他们管得多,嫌他们不理解她的真爱。朋友那些所谓的闺蜜,在她攀上周锐时围着她转,如今她落魄了,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就是敷衍几句在忙。
银行卡里只剩下可怜的一点余额,连支付一个像样酒店几晚的房费都不够。周锐送她的那些东西,她试着联系了几个二手奢侈品回收商,对方压价压得极狠,那个曾经让她风光无限的粉色鳄鱼皮Kelly包,如今被贬得一文不值。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难以接受,最终只贱卖了几件不那么喜欢的首饰,勉强维持生计。
她租了一个破旧小旅馆的单间,阴暗潮湿,墙壁斑驳。巨大的行李箱塞在狭小的空间里,像个讽刺的纪念碑。白天,她不敢出门,怕遇到熟人。晚上,对着发黄的墙壁,无边的悔恨和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几乎窒息。
她一遍遍地拨打贺砚的电话,永远是冰冷的无法接通。她发了无数条信息,从痛哭流涕的忏悔,到声嘶力竭的质问,再到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全都石沉大海。贺砚,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消失得如此决绝,不留一丝缝隙。
走投无路之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绝望的脑海里滋生——去公司找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求他!她不信他会那么狠心!他们有一年的感情啊!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林晚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开始精心准备。她用卖首饰的钱,咬牙买了一条看起来还算体面、价格适中的白色连衣裙——这是贺砚曾经说过她穿白色好看。她仔细地化了妆,试图掩盖住憔悴和黑眼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晚就来到了启元科技气派恢宏的办公大厦楼下。初夏的清晨还有些凉意,她穿着单薄的白裙,抱着胳膊,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来回踱步,眼神死死盯着大厦入口。进出的员工越来越多,投射过来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让她如芒在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晚的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终于,在临近上午九点,上班高峰期即将结束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平稳地滑到大厦门口。门童立刻小跑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首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藏蓝色西装套裙的女人。她身材高挑,气质干练,妆容精致,一头栗色的长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和一个文件夹,姿态从容自信,正是贺砚的新任特别助理,沈薇。
紧接着,贺砚从另一侧车门下来。他穿着一身铁灰色的高定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仅仅站在车旁,就吸引了所有进出人员的目光。他比几个月前更加沉稳内敛,眉宇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势,眼神深邃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就是他!几个月不见,他仿佛脱胎换骨,光芒万丈得让她几乎不敢直视!强烈的悔恨和自惭形秽瞬间淹没了她。同时,她也看到了贺砚身边那个光彩照人、自信优雅的女人(沈薇),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恐慌攫住了她。
贺砚!林晚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尖叫着,像疯了一样冲了过去,扑倒在贺砚脚边!
这一变故让门口所有人都惊呆了!保安立刻反应过来,想要上前阻拦。
贺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晚死死抱住贺砚的小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精心准备的妆容彻底花了,白色的连衣裙也蹭上了灰尘,狼狈不堪。她哭喊着,声音凄厉尖锐,在清晨相对安静的大堂门口显得格外刺耳,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是被周锐骗了!是他强迫我的!我心里爱的只有你啊!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了!
贺砚的脚步停住了。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个哭得毫无形象、声嘶力竭的女人。几个月前,她也是这样哭着求他原谅,转眼就投入了周锐的怀抱。如今,她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滚回来,用着同样拙劣的借口。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旁边的沈薇微微蹙了下眉,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恢复了冷静,低声对保安吩咐:处理一下,别影响贺总和采访。
两个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林晚的胳膊,试图将她从贺砚身上拉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林晚拼命挣扎,哭喊得更凶了,目光死死锁定贺砚,充满了绝望的哀求,贺砚!你看看我啊!我是林晚啊!我们在一起一年!你难道一点都不念旧情吗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求求你…求求你别不要我…
贺砚终于有了动作。他极其轻微地,拂了拂被林晚抓过的西装裤腿,仿佛掸掉什么灰尘。然后,他抬眼,目光甚至没有在林晚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停留一秒,而是径直掠过她,看向旁边等候多时、扛着摄像机的财经栏目记者和主持人。
他的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从容而疏离的、属于成功人士的得体微笑。
抱歉,一点小意外。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歉意,却听不出丝毫真实的情绪波动,让各位久等了。我们上去吧
贺总太客气了!是我们早到了。主持人立刻笑着回应,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贺砚微微颔首,在沈薇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迈开长腿,从容不迫地走向大厦电梯间。他的步伐稳健,背影挺拔如松,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犹豫。
贺砚——!!!林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隔绝在旋转门之外,只剩下绝望的回音。她被两个保安毫不留情地拖离了大厦门口,像拖走一袋真正的垃圾。
电梯里,沈薇将平板电脑递给贺砚,上面是访谈的简要提纲。贺砚快速扫了一眼,神色平静。
贺总,刚才那位……沈薇斟酌着开口。
无关紧要的人。贺砚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处理干净,我不希望再有任何骚扰。
明白。沈薇点头,不再多问。
电梯直达顶层的专属会客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采访设备早已架设好,灯光调试完毕。
贺砚在镜头前优雅落座,姿态放松而自信。主持人开始提问,话题围绕着他刚刚完成的创思科技惊天并购案,以及启元科技未来的战略布局。贺砚侃侃而谈,思维敏捷,见解独到,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掌控全局的领袖魅力。
贺总,这次并购案如此成功,让启元科技市值飙升,您个人声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外界都很好奇,是什么支撑您做出如此大胆而精准的决策您此刻最大的感悟是什么主持人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贺砚微微向后靠向沙发,深邃的目光看向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直抵人心。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感染力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和冰冷。
闪光灯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不断闪烁。他清晰而平静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客室:
最大的感悟
他顿了顿,眼神似乎飘向了窗外某个遥远的地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大概就是……
感谢前任放过,让我市值翻倍。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着淡淡的戏谑和冰冷的自嘲,却又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力量。瞬间引爆了全场!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记录下这注定会成为财经头条的金句。
沈薇站在镜头之外,看着那个在聚光灯下光芒万丈、掌控一切的男人,眼神复杂。她想起楼下那个被拖走的、狼狈不堪的女人,再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得近乎无情的贺砚。
情爱在他此刻的世界里,早已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他的征途,是更广阔的星辰大海。而那个曾将他推入深渊的女人,连同那段不堪的过往,已被他亲手埋葬,成了铸就他今日辉煌王座下,最微不足道的一抔尘土。
采访结束,掌声雷动。贺砚在一片恭维声中从容起身。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芸芸众生。阳光透过玻璃,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新信息提示。发信人显示:沈薇。
内容:【贺总,关于下周赴美参加全球科技峰会的行程草案,我已发您邮箱。另,锐科电子于今日上午正式向法院提交了破产保护申请。】
贺砚的目光在破产保护四个字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指尖轻点,回复:
【收到。峰会行程按草案执行。】
至于锐科他连多打一个字的兴趣都没有。
放下手机,他的目光投向更远的未来。那里,没有背叛,没有狗血,只有他亲手打下的、坚不可摧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