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沉溺失控 > 第3章  撞进他怀里
三天后,周董出殡。
沈念安虽然知道周家人不喜欢她,她还是想送周董最后一程。
出发的时候,下了雨,沈念安打着雨伞,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倒是没引起周家人的注意。
葬礼肃穆而压抑的流程终于走完,人群开始无声地散去,一辆辆轿车离开墓地。
沈念安将手里的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又站了一会后,才离开。
等她从墓园出来时,出殡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有人注意到了站在路边的她,但没有停下来让她搭车的意思。
雨势越来越大,路边那棵孤零零的树冠根本挡不住这倾盆的大雨,很快淋湿了沈念安的肩头,濡湿的黑发黏在她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上。
她身上的黑纱连衣裙早已湿透,勾勒出单薄的身形。
沈念安目光一直在手机上,偶尔会抬起头看向马路两边,看有没有路过的出租车。
“怎么没有人接单呢?”
她盯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一直显示没有车辆接单。
就在这时。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没有丝毫停顿。
车窗紧闭着,但沈念安认得,那是周丽华的车。
就在车子擦身而过的瞬间,司机猛地一脚油门,轮胎狠狠碾过一个积满雨水的浅坑。
哗啦!
大片污浊冰冷的泥水,劈头盖脸地朝路边的沈念安泼溅过来。
她下意识地闭眼,却根本来不及躲闪。
泥浆混着雨水,瞬间浸透了她的头发、脸颊和身上的衣服。
她僵在原地,嘴唇抿得死紧,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屈辱,又或者都有。
紧随其后的一辆黑色宾利慕尚缓缓驶近,后座深色的车窗玻璃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如同一个冰冷沉默的观察哨。
车内,简洐舟面无表情地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路边那个瞬间变得污浊狼狈的女人。她像一只被暴雨打懵、又被狠狠踩进泥泞里的流浪猫,脆弱又无助。
就在他漠然收回视线的刹那,沈念安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抬起了头。
那双被雨水浸湿的眼睛,隔着模糊的雨幕,隔着冰冷的车窗玻璃,毫无预兆地撞入了简洐舟的眼底。
清澈的,带着水汽,像蒙着雾的秋水深潭,湿漉漉的,几乎要溢出来。
她并未看向车内,深色的贴膜让她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影。
她的目光只是空洞地投向远方灰暗的雨幕。
简洐舟的心口毫无征兆地,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那眼神……一种极其遥远又模糊的熟悉感,瞬间攫住了他。
“停车。”
低沉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司机立刻将车平稳地停在了沈念安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让外面那女人上车。”简洐舟再次开口。
车窗降下,司机探出头,对路边的沈念安喊道:“沈小姐,雨太大了,上车吧!”
沈念安眸子一亮,对着司机连声感谢:“谢谢!谢谢您!”
她收了雨伞,小跑到车后门边,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后,沈念安抬手抹掉眼前模糊的雨水,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身侧。
下一秒,她的动作和呼吸,齐齐僵住。
宽大的后座另一端,一个男人静静地坐着。
他没有看她,侧脸线条冷硬如雕塑,下颌线绷得极紧,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此刻正微微垂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沉淀下来的,久居上位的冷冽气场,让人心生畏惧。
简洐舟!
沈念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了一瞬,随即又疯狂地、失序地擂动起来。
是他让她上车的?他怎么这么好心,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走!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手指已经慌乱地摸上了车门把手,只想立刻离开。
“走。”
男人吐出一个字。
与此同时,车子平稳地向前滑出,驶入茫茫雨幕。
走不掉了!
沈念安死死咬住下唇,安静地垂着眼睫,视线牢牢锁在自己沾满泥污的裙摆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东西。
车厢很安静了,只有雨刮器规律的刮擦声,引擎低沉的嗡鸣,还有……身边男人那无声却极具压迫感的存在。
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目光的冷意,如同实质般扫过她湿透狼狈的衣衫,扫过她沾着泥点的侧脸。
那视线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寸寸剖开她强装的镇定,让她无所遁形。
“地址。”
简洐舟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沈念安眸光微动,报出了一个市区的商场。
原本想说出别墅的地址,但又怕刺激到男人,又说些难听的话。
车厢再次陷入沉默,沈念安绷紧全身的神经,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它泄露一丝一毫的慌乱。
可那股熟悉的冷冽气息却不断钻入她的鼻腔,勾起那些她拼命想要遗忘的记忆。
她用力闭了闭眼,将那些翻涌而上的情绪狠狠压回心底最深处。
六年了,她早已不是那个胆小、懦弱自卑的张招娣。
现在的她是沈念安,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是熙熙最坚强的依靠。
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包括简洐舟,打乱她的生活。
突然。
车身猛地一沉,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轮胎陷入一个深坑,紧接着又打滑失控般甩了一下!
“啊!”
沈念安低呼一声,整个人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抛起,完全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去。
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坚硬而温热的怀抱。
鼻尖撞到男人的胸口,感受到了紧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那一瞬间,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六年了,他的胸膛,似乎比记忆中更加宽阔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