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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被欺骗的暴怒。
她抬起脚,猩红色的高跟鞋尖,对准了那个呼叫器。
想求救
咔嚓!
你这个废物,心眼倒挺多。
金属外壳被踩得变了形,里面的芯片四散飞溅。
我看着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能死。
大学时我辅修过临床医学,对病毒学也算了解。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我在泥水里蜷缩起身体,用特定的姿势减缓内脏的压迫和出血。
我调整呼吸,对抗着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和高热。
看到我竟然还在自救,许鸢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中控屏幕里,陆哲的声音再次响起。
鸢鸢,我当初被蚊子咬了,痒得快疯了,他怎么还能撑这么久
他不该这么轻松!
对,他不该这么轻松。许鸢点了点头。
她转身从车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医药箱,扔在地上。
一个一直站在那群青年身后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护士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撑得太久了。许鸢冷酷地发出指令,给他注射肾上腺素和高渗盐水。
我瞳孔猛地收缩。
许鸢,你疯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我本来就高烧脱水,病毒还在攻击我的心肌,这会诱发心室纤颤,会让我心脏骤停!
那个假护士面无表情地蹲下,打开医药箱,熟练地抽满了一管透明的液体。
针头闪着冷光,刺入我的手臂。
不——
药剂被猛地推入血管。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猛然停止了跳动。
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搏动,仿佛要冲破我的胸膛。
呼吸被瞬间剥夺。
全身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
我的身体在冰冷的泥水里弓起,又重重摔下,反复弹动。
许鸢冷漠地看着我在地上痛苦挣扎,看着我因为缺氧而渐渐发紫的嘴唇,语气平静得可怕。
阿哲说,他看到那些可怜的蚊子被药剂杀死时,心疼得也像这样喘不过气。
药物钻入我的血管。
心脏,骤然停跳。
紧接着,是擂鼓般的狂暴搏动,要将我的胸膛生生撕裂。
我被剥夺了呼吸。
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整个人在冰冷的泥水里弓起,又重重摔下。
意识模糊中,我看到了父亲。
他穿着白大褂,站在无影灯下,对我竖起大拇指。
澄澄,记住,医者的使命,是救人,但前提是,先保护好自己。
不。
我不能死。
我还没有完成我的研究!
我猛地咬破舌尖,剧痛换来一瞬间的清明。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泥地里摸索,指尖触到一块尖锐的碎玻璃。
我奋力划向那个给我注射药物的女人。
啊——!
她尖叫着躲闪,手臂上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你还敢反抗!许鸢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她一脚踢飞我手里的玻璃。
她看着我,忽然,诡异地笑了。
江澄,你不是说过,你最大的心愿,就是死后能捐献遗体,为医学研究做贡献吗
那是我曾满怀憧憬,在她耳边说过的最真的话。
屏幕里,陆哲的兴奋地回应道。
鸢鸢,我听说黑市上,一颗健康的心脏,能卖到上百万呢!
好啊。许鸢的笑容,灿烂又残忍。
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现在就做点贡献。
她对着那几个青年歪了歪头。
按住他。
把他的心脏,给我取出来!
许鸢!你敢!
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眼球充血,目眦欲裂。
几个青年狞笑着围上来,其中一人手里,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解剖刀。
他们死死按住我的四肢,冰冷的刀尖,对准了我的胸口。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我皮肤的瞬间——
轰!
码头的铁门被巨力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