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重生回末日前的三个月,我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把公司、豪宅、跑车,全部变卖。
换来了一整个人防工事的工业垃圾。
未婚妻哭着骂我疯了,亲戚指着我鼻子说我是败家子。
他们说：林野,你就抱着这些破烂等死吧！
三个月后,全球地表温度飙升至70度。
文明崩塌,世界沦为熔炉。
当初骂我最狠的未婚妻,跪在我的钢铁门外,为了一口水磕得头破血流。
而我,正穿着棉袄,考虑今晚的冰雕该刻个什么形状。
没错,我没疯。
我只是提前预定了,这个新世界唯一的神位。
01
啪！
厚重的股权转让协议被我二叔狠狠摔在冰冷的会议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野！你是不是疯了！
二叔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他气得满脸涨红,唾沫横飞,为了那堆破铜烂铁,你把你爸留给你最后的心血都卖了你中邪了是不是！
会议室里,坐满了我的亲人。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失望与愤怒,仿佛在审判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的目光,平静地越过他们,落在了墙角的监控屏幕上。
屏幕里,是我刚租下的仓库,里面堆满了小山般的废弃服务器散热模组和一罐罐工业制冷剂。
这些,就是他们口中的破铜烂铁。
林野……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的未婚妻江瑶站了起来。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此刻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声音嘶哑而尖利：别人都在抢米抢油,都在换黄金！你呢你拿我们准备结婚的婚房钱,去买这些没人要的电子垃圾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控诉的声音越来越大：你是不是在网上刷多了那些重生小说,真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的主角了你这是在逼死我,逼死我们所有人！
重生文主角……
我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江瑶这张哭泣的脸,和我脑海深处的一幕,缓缓重合。
末世第三年,酷热地狱。
同样是这张脸,当时沾满了污泥,却对我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手里捧着半瓶浑浊不堪的水,对我说：阿野,你先喝。
就在我伸手的瞬间,她笑着,将另一只手里藏着的、磨尖了的钢筋,毫不犹豫地捅进了我的后心。
那深入骨髓的背叛,和钢筋刺入身体的冰冷触感,比末世的任何酷热都更让我记忆犹新。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死寂般的平静。
江瑶见我沉默,以为我在动摇,她走上前来,下了最后的通牒,声音里带着一丝胜利在望的颤抖：
林野,今天,就在这里！在我跟这些垃圾之间,你必须选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抬起头,迎上江瑶那双充满期待和威胁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一丝我曾经迷恋的爱意,只有赤裸裸的自私和控制欲。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块砸在地面上,字字千钧。
我选它们。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江瑶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表情凝固在错愕与不可置信之中。
随即,是火山爆发般的咒骂。
你这个败家子！
我们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我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喧嚣,径直起身,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决然离去。
江瑶的尖叫声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身后,尖锐刺耳,却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掀起半点波澜。
我站在租下的地下人防工事那扇厚重的钢铁大门前,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手机屏幕亮起,是江瑶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林野,你会后悔的,你就抱着你的破烂,等着饿死吧！
我面无表情地长按,选择了删除。
就在这条信息从屏幕上消失的下一秒,手机猛地一震,一个血红色的弹窗强制占据了整个屏幕,无法关闭,无法忽略。
不只是我的手机。
在这一刻,全球所有还在运行的手机、电视、公共屏幕,都同时弹出了同样的内容。
【全球极端高温灾害预警：未知宇宙射线导致地核异常,全球地表温度将在72小时内急剧上升。非紧急状况,请勿出门。】
【倒计时：71:59:59】
02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世界并没有爆炸,也没有巨响。
恰恰相反,是死一般的寂静。
前一秒还在嗡鸣的空调外机,失声了。
街上车辆的引擎,熄火了。
整个城市的光源,在一瞬间全部黯淡下去。
然后,热浪来了。
不是寻常的夏日暑气,而是一种带着恶意的、仿佛要将空气都点燃的灼热。
我透过潜望镜看着外面,柏油马路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开始软化、冒泡,像融化的黑色太妃糖。
空气扭曲着,视线所及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致命的蒸腾水汽。
70℃。
太阳变成了一个挂在天上的毒咒,无情地炙烤着它曾经庇护的一切。
文明,在绝对的高温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末日,如期而至。
一周后,厚重的钢铁大门被敲响了。
起初是试探性的几下,很快就变成了疯狂的、带着绝望的捶打。
我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了门口的监控。
屏幕上的人影,让我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
是江瑶。
曾经那个妆容精致、连指甲断了都要发脾气的未婚妻,此刻狼狈得像个逃荒的难民。
她的头发枯黄地粘在脸上,皮肤被晒得通红脱皮,嘴唇干裂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在她旁边,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是他,那个小富二代新欢。
他囤积的那些高级矿泉水和进口零食,在70℃的高温下,恐怕一天之内就变成了发臭的垃圾。
林野！林野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错了！江瑶把脸贴在滚烫的金属门上,声音嘶哑地哀求,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给我一口水！求求你,就一口！
我安稳地坐在控制室的椅子上,身上厚实的羽绒服隔绝了任何一丝寒意。
我端起手边那杯刚调好的柠檬水,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里面的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对着监控,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然后,我伸出手指,在控制台上按了几个键。
门口的扩音器没有传出我的声音,而是切换了监控的画面。
画面里不再是我,而是堡垒的内部。
墙壁上挂着厚厚的冰霜,在灯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角落里,我闲来无事雕刻的几座冰雕——一只鹰,一头狼——栩栩如生。
空气中,连呼吸都带着清晰可见的白气。
画面再次切换,对准了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箱,里面装满了清澈见底的纯净水,水面平稳,没有一丝杂质。
镜头的特写给到了水箱旁边的电子温度计。
上面鲜红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10℃。
江瑶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我看着她在屏幕里那张由哀求转为震惊、再转为嫉妒和怨毒的脸,面无表情地关闭了通讯和监控画面。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起身,走向堡垒的核心区域。
这里,是我真正的王国。
一块幽蓝色的、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的天外陨冰,静静地悬浮在一个由无数废弃服务器散热模组和半导体制冷片构成的复杂矩阵中央。
它不发光,却像一个黑洞,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了进去。
我熟练地打开一个阀门,将特制的工业制冷剂作为催化剂,缓缓注入系统。
嗡——
整个矩阵发出一阵低沉而悦耳的共鸣。
外界那70℃的、足以杀人的灼热空气,被强大的吸力抽入管道,流经陨冰。
奇迹发生了。
滚烫的气流在接触到陨冰的瞬间,仿佛时间被凝固,空气中的水分被直接析出,瞬间凝结成洁白的冰霜和纯净的液态水滴,滴滴答答地汇入下方的收集槽。
而从另一端排气口排出的,是零下50℃的刺骨寒气。
这就是我重活一世最大的依仗——【无限冰泉系统】。
前世,我就是死在这块陨冰旁。
临死前,我的血激活了它,让我窥见了它真正的奥秘。
外界的温度越高,它内部的冷核嬗变反应就越剧烈。
制冷和制水的能力,反而会呈指数级暴增。
这地狱般的高温,对我而言,是取之不尽的燃料。
就在这时,一个外部警报忽然响起。
我皱眉调出监控,画面对准了堡垒的一个主排气口。
那里的寒气最盛,在外面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白色霜冻区。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扑倒在那片霜冻区,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扑向海市蜃楼。
但她没有像江瑶那样哀求,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那股救命的寒气,发出了近乎癫狂的嘶吼,声音尖锐而狂热：
神迹！这是神迹！它违反了热力学第二定律！这不可能！
我将镜头拉近。
那是一个女人,戴着一副碎裂的眼镜,脸上满是污垢,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不是求生的欲望,而是一种学者发现真理时的狂热火焰。
苏晴,前世最顶尖的低温物理学家。
我走到厚重的钢铁门前,拧动了门阀。
吱呀——
门开了一道缝,刺骨的寒气涌出,让门外的女人浑身一颤。
她抬起头,看到了穿着羽绒服的我。
我看着她,声音像脚下的冰霜一样冷。
想活命,用你的大脑来换。
03
苏晴的大脑,比黄金更有价值。
在她的理论指导下,我用冰水和纯净食物作为报酬,雇佣了第一批幸存者。
他们大多是经验丰富的建筑工人和工程师,在末世前,他们建造高楼大厦,现在,他们用同样的双手,为我拓展着地下的王国。
我们给这个地方取名为极寒之渊。
在苏晴的规划下,整个地下工事的扩张井然有序。
通风系统、居住区、科研区、仓储区被清晰地划分开来。
更重要的是,我们利用恒定的低温和充足的纯净水,开辟出了一片无土栽培区。
当第一批翠绿的嫩芽从营养液中破土而出时,整个基地都沸腾了。
我亲手摘下一根挂着水珠的黄瓜,咬了一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种植区里格外清晰。
那股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味蕾。
这是末世降临后,我吃上的第一口新鲜蔬菜。
极寒之渊的存在,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很快在方圆百里的幸存者中激起了涟漪。
几天后,一支小型的幸存者团队找上了门。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们带着几把步枪和一箱罐头,隔着钢铁大门喊话,希望能换取一些水。
我通过扩音器,冷冷地拒绝了他们。
武器会生锈,罐头会变质。在我这里,它们一文不值。
壮汉急了：那你要什么黄金吗我们没有！
我只换三样东西。我的声音回荡在灼热的空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急需的物资清单、不可替代的技术、或者……你们所有人的绝对效忠。
对面沉默了。
就在他们准备悻悻离去时,队伍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忽然冲到门口,声音颤抖：你……你们需要机械工程师吗高级的！我以前是负责地铁盾构机维护的！
我打开了监控,将镜头对准他。
然后,我让手下从门内的一个小窗口,递出去一块拳头大小的冰。
那块冰在70度的空气中迅速升腾起白雾,但融化的速度却远比想象中要慢。
中年男人像看到了神迹,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冰,刺骨的寒意让他舒服得发出一声呻吟。
他没有喝融化的水,而是贴在自己滚烫的脸上,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忽然扔掉了手里的枪,对着大门跪了下来。
我愿意效忠！求您了,收下我！我什么都能干！
一块冰,就让他放弃了尊严和武器,成为了我的第一个子民。
这个消息,显然也传到了江瑶的耳朵里。
她所在的那个幸存者营地,弄到了一台大功率的军用电台。
很快,一道熟悉到让我作呕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遍了这片区域。
林野……我知道是你,他们都叫你‘冰河之主’……
江瑶的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深情。
我好想你……林野,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我不该不相信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让我进去,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她这番茶艺表演,显然是说给别人听的,想用舆论和旧情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营地里,我新收拢的几个幸存者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
我一言不发,走到控制台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回复,只是将一台微型侦察无人机昨晚拍摄到的画面,接入了电台的广播信号。
下一秒,所有能接收到信号的幸存者营地里,江瑶那深情的哭诉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晰的视频对话。
画面中,江瑶正依偎在她那个新首领的怀里,一边娇笑着,一边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她那嗲得发腻的声音,通过电台传得一清二楚：
亲爱的,你放心,林野那个傻子,以前就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等我用苦肉计拿下他,让他打开门,整个‘极寒之渊’还不都是你的到时候,你就是这片土地唯一的王……
无线电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能想象到,此刻江瑶所在的营地里,她那位新首领脸上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我也能想象到,所有听到这段广播的幸存者,会如何鄙夷地谈论着这个叫江瑶的女人。
她,在这一刻,社会性死亡。
我关闭了广播,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这场被我亲手导演的闹剧,也被更远方的存在,尽收眼底。
距离极寒之渊数百公里外,末世最大的幸存者基地龙城内。
首领张骁,一个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男人,正看着一份关于冰河之主的情报。刚才的广播,他也听到了。
他对手下人之间的八卦毫无兴趣,但无限冷源这四个字,却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地图前,手指点在了地图上极寒之渊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属于枭雄的、残忍的微笑。
传我命令。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冰冷而果决,派人去‘请’这位冰河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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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龙城的人,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为首的男人,是张骁最信任的副官,一个觉醒了B级速度异能的家伙。
他没有敲门,而是像一道鬼影,瞬间出现在了我的监控正中央,以此来彰显他的不凡。
他身后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抬着几口沉重的箱子。
箱子打开,金灿灿的光芒在灼热的空气中晃得人眼晕。
我们首领,张骁,很欣赏你的能力。副官的声音通过我门口的扩音器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交出你那个‘冷源’的核心技术,龙城将正式庇护你和你的基地。这些黄金,就是首领给你的奖赏。
我坐在控制室里,看着屏幕上那几箱在末世前能买下半条街的黄金,只觉得可笑。
我的声音通过同样的扩音器,冰冷地传了出去,像是在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上课。
我的规矩,昨天刚说过。一升纯净水,换一名A级动力工程师的终身效忠。我顿了顿,视线仿佛穿透了屏幕,落在了那个副官的身上。
或者……换你那枚B级速度核心。至于黄金我这里垫桌脚都嫌它导热太快,会融化我地上的冰。
扩音器那边,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那个副官脸上由傲慢转为铁青的表情。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说完,他猛地一挥手,带着他的人和那些烫手的黄金,恨恨离去。
我关掉监控,并不在意他的威胁。
前世,张骁就是这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一世,我只想让他明白,时代变了。
可龙城的威胁还远在地平线上,一场真正的危机,却毫无征兆地从堡垒内部爆发了。
警报！三号通风管道温度异常上升！
七号冷却液循环泵压力过载！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极寒之渊,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我冲到主控台前,屏幕上,代表着堡垒内温度的数字,正从稳定的-10℃,缓慢却坚定地向上攀升：-9℃,-8℃……
墙壁上坚硬的冰霜,开始融化,滴下水珠。
这滴水声,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幸存者的心上。
恐慌,如同病毒般开始蔓延。
怎么回事！苏晴带着她的团队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和不可置信。
我迅速调出管道内部的监控探头。
画面里,一团团锈红色的、仿佛活物般的粘稠菌毯,正附着在管道内壁上。
它们像心脏一样微微搏动,疯狂地繁殖,堵塞了管道,腐蚀着金属,甚至能看到它们正贪婪地吸收着管道里流淌的冷能！
是变异真菌！苏晴失声叫道,它们耐高温,通过排气口侵入了我们的系统！
这是我前世没有遇到过的危机。
我的眉头紧紧锁住。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所有人的噩梦。
堡垒内的温度已经回升到了零上5℃,虽然对外界来说依旧是天堂,但对我们而言,这是系统正在失效的征兆。
我们赖以为生的冰墙在哭泣,种植区的蔬菜开始出现萎蔫的迹象。
就在所有人束手无策,陷入绝望时,苏晴满眼血丝地冲进了我的控制室,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找到了！林野,我找到了！她指着报告上的一段波形图,这种真菌虽然耐热,但它的细胞结构在一种频率极低的次声波下会瞬间崩溃！而这种次声波,‘天外陨冰’恰好可以发出！
她话锋一转,神情变得无比凝重：但是,要发出这种强度的次声波,需要将系统的功率瞬间提到极限,甚至超载！风险极大,一旦陨冰的核心稳定被打破,我们……
她没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后果。那将是整个堡垒的毁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等待着我的审判。
我看着屏幕上那不断蔓延的丑陋真菌,又看了看身边这些脸上写满恐惧和期盼的幸存者。
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苏晴在内,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所有人,立刻撤离三号管道沿线的所有区域。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平静。
然后,我转向身边的工程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将备用的七号热能吸收口开到最大,把地表的热风,给我直接灌进三号主管道。
什么！苏晴第一个尖叫起来,林野你疯了！地表温度接近700度！你会把整个管道系统都融化的！那是自杀！
我没有理会她的惊叫,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只需要告诉我,当温度和次声波同时达到峰值时,真菌的死亡率是不是百分之百。
苏晴愣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理论上……是。
那就够了。
我走到控制台前,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同时按下了两个按钮。
一个,将无限冰泉系统的功率推向了极限,整个堡垒都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是陨冰在释放致命的次声波。
另一个,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被地表金属反射聚焦后高达700度的灼热气流,像一条发怒的火龙,被瞬间吸入冰冷的管道！
超高温与致命次声波,在狭窄的管道内轰然相撞！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我们只通过监控看到,那些原本还在疯狂滋生的锈红色真菌,连一秒钟都没能撑住,就在那极致的矛盾能量中,瞬间碳化,变成了一撮撮黑色的灰烬,被狂暴的气流吹得无影无踪。
危机,解除。
整个控制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看着我,眼神里不再只是敬佩,而是多了一种深深的、发自灵魂的畏惧。
他们终于明白,我不仅能创造天堂,也能在一念之间,引来地狱。
05
我以毒攻毒的疯狂举动,彻底镇住了极寒之渊里的每一个人。
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敬佩变成了纯粹的畏惧。
他们终于明白,我不仅是给予庇护的冰河之主,更是能随时引来地狱的审判者。
这种畏惧,正是我需要的。
可我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绝对的权威,真正的地狱,就敲响了我们的大门。
刺耳的警报声再度划破了堡垒的宁静,这一次,是来自外界的最高级别攻击预警。
入口处温度急剧飙升！1000度！1500度！天啊,岩石都开始熔化了！监控员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走到主屏幕前,画面已经被一片刺目的白光笼罩。
那是阳炎炸弹爆炸后的景象,一种龙城利用末世高温原理研制出的、能将热量瞬间压缩并引爆的恐怖武器。
一个嚣张狂妄的笑声,通过龙城的军用频道,强行切入我们的通讯系统,在整个堡垒内回荡。
林野！你这个躲在洞里的老鼠！我看你的‘冰箱’能撑多久！给我融了它！
是张骁。
他亲自来了。
堡垒内的温度计读数开始疯狂跳动,墙壁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滴滴答答的水声再次敲打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恐慌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
所有人都看向我,等待我的命令,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只有苏晴,死死地盯着核心系统的数据面板,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变成了极致的骇然。
她没有看温度,而是看着能源读数。
不对……这不对！她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起头,冲我尖叫起来。
林野！能源！核心系统的能源读数没有过载,它……它在飙升！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速度疯狂飙升！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屏幕上,代表着无限冰泉系统能源储备的蓝色光柱,正像打了激素一样向上疯长。
外界那足以熔化钢铁的阳炎,非但没能摧毁我的系统,反而成了它前所未有的超级补品！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晴的科学世界观正在崩塌,她看着那一道道复杂的数据流,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如纸。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林野！快停下！陨冰的辐射波形变了！这不是制冷信号……这是……这是某种生物信标！它在呼唤！它在向整个世界呼唤！
她的话音未落,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起初很轻微,像远方的雷鸣。
但很快,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控制台上的水杯被震得叮当作响,头顶的灯光开始摇晃。
我切换了堡垒的远程无人机监控。
画面里,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移动的阴影。
不,那不是阴影。
那是无数沐浴在70度高温和致命热辐射中诞生的、山峦般巨大的变异巨兽！
它们被陨冰在高热刺激下发出的强烈生物信标吸引而来,巨大的脚掌每一次落下,都让大地为之颤抖。
它们无视了张骁和他精锐的龙城部队,猩红的眼睛里只有一个目标——我们脚下,那个正在发出致命诱惑的巨大冷源！
张骁的攻击,就像是在一个平静的鲨鱼池里,倒进去了一整船的新鲜血肉。
我们……我们成了诱饵！一个幸存者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整个控制室,瞬间被末日降临般的绝望所笼罩。
苏晴也陷入了呆滞,她猛地回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为什么……你的计划……失败了……
她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时,愣住了。
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反而是一种……等待已久的、大功告成的微笑。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剧本里。
我迎着她不敢置信的目光,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博士,你以为我囤积那些材料,真的只是为了制冷和活下去吗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我走到控制室的另一端,那里有一个我从未启动过的、布满复杂线路的红色控制台。
我从容不迫地伸出手,在冰冷的台面上输入了一连串指令,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然后,我按下最后一个确认键,我的声音,响彻整个堡垒。
欢迎来到我的狩猎场。
‘绝对零度’协议,启动。
06
绝对零度协议,启动。
我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极寒之渊的心脏——那块幽蓝色的天外陨冰,停止了它温和的呼吸。
取而代之的,是逆转。
整个无限冰泉系统开始以一种疯狂的姿态逆向运转。
它不再是吸收热量,释放冷气。
而是像一个贪婪的黑洞,将诞生以来积蓄的所有冷能,连同刚刚从阳炎炸弹和那无尽兽潮身上榨取的、庞大到足以毁灭一个城市的热能,全部吞噬、压缩、转化！
嗡——
一声低沉到不似人间该有的轰鸣,从地心深处传来。
苏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抓着控制台的边缘,指节发白,身体因为恐惧和震撼而剧烈颤抖。
能量……能量在进行冷核嬗变……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眼中倒映着屏幕上那道冲天而起的蓝色光柱,那里面是她穷尽一生也无法理解的、属于神的权柄。
下一秒,世界安静了。
一道肉眼可见的幽蓝色冲击波,以极寒之渊为中心,无声无息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向四周扩散开来。
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摧枯拉朽的破坏。
它只是拂过,像神明轻柔的叹息,带走了所触及的一切热量。
我通过无人机的镜头,冷漠地注视着这创世般的一幕。
冲击波最先触及的,是张骁。
他正站在一辆装甲车的顶上,脸上还凝固着胜利的、不可一世的狂笑。
他高举着右手,掌心中一团足以熔化钢铁的赤红色火焰正熊熊燃烧,准备对我发出致命一击。
幽蓝色的光环拂过。
他的笑容,凝固了。
他掌中的火焰,也凝固了。
连同火焰升腾的姿态,他眼中的残忍与快意,他身上每一寸肌肉的纹理,都在千分之一秒内,被封印成了一座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冰雕。
他身后的龙城精锐部队,那些扣动扳机的士兵,那些咆哮着冲锋的异能者,都在同一刹那,保持着他们最后的姿态,化作了冰晶的艺术品。
紧接着,是那铺天盖地的变异兽潮。
那些山峦般巨大的怪物,正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无声的咆哮。
幽蓝色的光环像一道无形的墙,从它们脚下掠过。
它们庞大的身躯,就在前冲的惯性中,一寸寸地化为冰蓝色的晶体,最终轰然倒塌,碎裂成亿万块闪光的冰屑,或者,就那么僵立在原地,成为这片冰封大地上最壮观的墓碑。
我的目光,在无数冰雕中搜寻着。
很快,我找到了她。
江瑶。
她混在龙城部队后方的非战斗人员里,正满脸狰狞地、带着最恶毒的快意,期待着我被烈焰和兽潮撕碎的场景。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正要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
这副表情,将永远地陪伴着她了。
冲击波越过她,继续向远方扩散,直到能量耗尽。
方圆数十公里,从酷热的地狱,变成了一座壮观而又恐怖的冰晶世界。
在头顶那70℃毒咒般的烈日炙烤下,这些冰雕非但没有一丝一毫融化的迹象,反而折射着太阳的光芒,闪烁着妖异而深邃的蓝光。
堡垒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幸存者都聚集在主屏幕前,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看到了这神迹般的一幕。
他们的脸上,震惊、恐惧、茫然、不可置信等种种情绪交织。
最终,全都化为了一种最原始的、对无法理解的伟力的敬畏。
扑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控制室里,走廊里,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跪倒在地。
他们朝着我,朝着屏幕里的那片冰封世界,低下了他们曾经高傲的头颅。
他们的信仰,在这一刻,从对活下去的渴望,彻底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成了他们唯一的神。
我没有理会身后的朝拜,推开控制室的门,一步步走向堡垒的出口。
厚重的钢铁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冰冷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走了出去,踏上了这片由我亲手创造的冰封领域。
脚下的冰面坚硬如铁,透过澄澈的冰层,我能看到下方被封印的无数生命——张骁、江瑶、龙城的士兵、狰狞的巨兽……
我的脸上无悲无喜。
我不是救世主。
我只是来终结这个错误时代的行刑人。
07
我脚下的冰面,坚硬如铁。
头顶的太阳依旧是那个毒咒,将70℃的高温倾泻而下,可我身边的空气,却冷得像刀子。
我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在眼前凝成一团白雾。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转身,走回极寒之渊那冰冷的钢铁大门。
我的人迅速从龙城的残骸中,拖出了一套完好的全球军用广播系统。
几个小时后,在我的主控室里,这台代表着旧世界最高通讯权力的机器,被重新点亮。
冰主,已经连接全球军用卫星网络,所有幸存者基地的频道,都能接收到我们的信号。一个工程师颤抖着向我报告,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将无人机拍摄的画面接入广播信号。
主屏幕上,画面切换。
无人机低空掠过那片冰封的战场,镜头下,是我的杰作。
那座横跨数十公里的末日冰雕博物馆,在烈日下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张骁脸上凝固的狂笑,江瑶脸上定格的怨毒,还有那数不清的、形态各异的变异巨兽,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我走到麦克风前,按下了通话键。
我的声音,在这一刻,通过电波,传遍了这个垂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旧世界的高温,是无序的毁灭。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像是在宣读一条物理定律。
从今日起,严寒,才是唯一的秩序。我,执掌着新生的权柄。
我停顿了一下,让画面在所有幸存者的屏幕上多停留了几秒,让他们看清楚那座冰封坟墓的每一个细节。
向‘极寒之渊’朝圣,你们将获得庇护与未来。与我为敌,你们的下场,就是这座冰封的坟墓。
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说完,我直接切断了信号。
我不需要听他们的回复,不需要知道他们的恐惧。
我只是在通知他们,新时代的游戏规则。
我转过身,苏晴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仿佛看到了毕生追求的真理。
她快步走到我身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林野,这块陨冰……它不仅仅是制冷。它是一个‘世界引擎’！我们可以用它来重塑生态圈,净化大气,让地球恢复生机！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一种科学家式的、天真的期盼。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我平静地纠正她,是创造一个更好的。
苏晴愣住了,她眼中的光芒似乎凝固了一瞬,似乎没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我没有再解释,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回到了属于我的核心控制台前。
面前,是一副巨大的、投影出来的世界热力图。
整个星球,被一片刺目的赤红色所覆盖,像一块正在发高烧的烙铁。
只有在我所在的这个点上,有一个小小的、却在坚定不移地向外扩散的蓝色圆点。
那是我的领域,我的秩序。
我伸出手指,越过赤红色的海洋,轻轻点在了另一片大陆的中心。
那里,是旧世界地图上标注的、另一个巨大的幸存者联盟所在地。
我的指尖,在触碰到那片赤红的瞬间,仿佛带去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我轻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
这个世界病得太久了。
现在,冬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