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贺川走进病房时,禾采薇正握着我的手贴在脸颊边呢喃。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采薇,他已经......
滚出去。
禾采薇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
你清醒一点！
姜贺川用力扳过她的脸,
医生都宣布死亡时间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禾采薇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一把掐住姜贺川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是谁害的嗯
她的拇指摩挲着他跳动的动脉,
这些年装病装得很开心每次他需要我的时候,都是谁在闹自杀
姜贺川的西装皱成一团,一点没有了刚来时的贵气。
他抓住禾采薇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肉：
我......我是真的爱你......
爱禾采薇突然笑了,手上的力道却加重,
你的爱就是一次次把我爱的人逼上绝路
她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知道他吞了多少药吗医生说他的胃都被腐蚀穿了......
咳咳......放......手......
姜贺川的脸开始发紫,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黏在脸上。
你也知道怕
禾采薇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惨白的脸上,
他自杀的时候,可比这痛苦千百倍。
姜贺川剧烈挣扎着：
疯子......你才是疯子......为了个死人......
禾采薇的背影僵了僵,转身时脸上竟带着微笑：
是啊,我疯了。
所以你要不要听听,疯子准备怎么赎罪
医生听见动静,推门而入,强行给禾采薇注射了镇定剂。
禾采薇在镇定剂的药效中昏沉睡去。
第二天,她昏昏沉沉的醒来。
见我不在,猛地起身掀被,跌跌撞撞地冲向走廊,抓住一个护士的胳膊,声音嘶哑：
厌尘呢我丈夫呢他在哪
护士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到,结结巴巴地回答：
太、太平间......
禾采薇的手颓然松开,她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半晌,她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了姜贺川的电话。
贺川......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的温柔,
对不起,我昨天......太失控了。
电话那头的姜贺川显然愣住了,随即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采薇你、你终于想通了
嗯。禾采薇低低地应了一声,指节攥得发白,
我想明白了......我其实一直爱的都是你。
姜贺川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真、真的吗
真的。
禾采薇的声音温柔得近乎诡异,
我在天台等你,我想......正式和你告白。
姜贺川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我马上到！采薇,你等我！
挂断电话,禾采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轻轻笑了,转身朝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推开太平间的门,冷气扑面而来。
她走到我的尸体旁,掀开白布,指尖轻轻抚过我冰冷的脸颊,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再等等......我很快就让他来给你道歉。
......
天台上,风很大。
姜贺川精心搭理过,穿着白色的西装,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
他看到禾采薇站在栏杆边,背影挺拔,心跳加速,快步走了过去。
采薇！他声音里满是雀跃。
禾采薇转过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朝他伸出手：
过来。
姜贺川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进怀里,低头看着她,眼里全是期待：
你要和我说什么
禾采薇抬头看着他,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贺川,你知道吗厌尘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我送他的戒指。
姜贺川的笑容僵在脸上。
下一秒,禾采薇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抵在栏杆上。
眼底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疯狂的恨意：
你不是喜欢装病吗不是喜欢闹自杀吗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今天,我成全你。
姜贺川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拼命抓挠她的手臂,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求饶：
采、采薇......不要......
禾采薇笑了,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
别怕,很快的。
然后,她推着他,翻身跃下。
风声呼啸,姜贺川的尖叫声被吞没在坠落的速度里。
禾采薇紧紧搂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我来了。
她在风里轻声说,这次,换我给你陪葬。
医院里,我艰难睁开眼,看到哥哥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手里还捧着保温桶,见我醒来,勺子咣当掉在地上。
粗糙的大手立刻覆上我的额头：
还难受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想说话,干裂的嘴唇却只发出气音。
哥哥红着眼眶,用棉签蘸水轻轻润湿我的唇：
别急,你昏迷了整整七天。
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床头摆着我小时候的照片,旁边是翻旧的病历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满用药时间和体温数据。
吓死我了......
他忽然把脸埋进我掌心,温热的液体浸湿我的手指,
以后不准再加班到晕倒了,听见没
我轻轻回握他长满茧子的手。
这一次,终于有人在我醒来时,第一句话不是责怪,而是心疼。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