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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宥辰的嘴唇颤抖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
我站在病床前,突然展开笑颜很灿烂,声音却没有温度。
看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顾宥辰的眼球疯狂转动,那是他全身唯一能自如动的地方。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安乐死......求你......帮我......
帮他
我嗤笑出声。
前世,他把我妈的呼吸机管子剪断时,谁帮过我妈
他把我弟弟从天台推下去时,谁帮过我弟弟
他把来福和九只狗崽活活炖煮时,谁又帮过它们
现在,他想解脱
做梦。
他必须活着,清醒地,感受每一寸肌肉的萎缩,感受生命一点点流逝。
生不如死,才是他应得的。
他无法接受被我彻底抛弃的事实,眼球充血,几乎要瞪出眼眶。
艾伦走过来,刮了刮我的鼻子,动作亲昵。
走吧,你不是一直想回来吃你学校那家地道的麻辣烫
麻辣烫。
和顾宥辰在一起的十年,我为了照顾他,很少出门。
刚才病房里的压抑,不快乐的感觉,瞬间消散。
我抬头,习惯的蹭了蹭他的胸口开心起来,眼里是真实的期待：
好！快走快走,这个点还没下课,再过半小时,一定爆满。
我挽着艾伦,转身离开。
别,别走,帮我安乐死......求你！
顾宥辰绝望的嘶吼被关在门后。
我不关心。
几天后,我收到了顾宥辰死亡的消息。
他咬舌自尽了。
真可惜,死得太痛快了。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和母亲、弟弟视频通话。
瑞士的阳光很好。
妈妈在笑着修剪花枝,气色红润。
弟弟则拿着新买的滑板车炫耀,神采飞扬。
来福和它9个长大的孩子们把毛茸茸的脑袋挤着凑到镜头前,冲我摇尾巴。
看着屏幕里,生活平淡,温暖又快乐,这才是我要的生活。
我和艾伦的婚礼在海岛举行。
蓝天,白沙,海风。
艾伦在婚礼上说：感谢你,让我遇见你。
我也是。
我握紧艾伦的手,接受着祝福,感受着清爽的风柔柔的吹来。（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