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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笑得很大声,胸腔都在震动。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晓月。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我擦掉嘴角的血迹,一字一句地说道,「林晓月,你的演技太差了。」
我迎着她不可置信的目光,对众人朗声道：
「她说她有我家暴的视频,好啊,你放出来,让大家一起看看。」
「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严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畜生’。」
林晓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当然没有视频。
那些瘀伤,不过是她自己用化妆品画出来的拙劣伎俩。
「你......你胡说！」她色厉内荏地尖叫,「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放啊。」我步步紧逼。
人群开始骚动,看向林晓月的眼神也从同情变成了怀疑。
「怎么不放了拿不出来吗」
「该不会是假的吧」
岳父岳母也慌了,他们没想到我会如此强硬。
「你别欺人太甚！」岳父还想上来动手,却被邻居拉住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既然你的视频放不出来,那不如看看我的。」
我将手机屏幕转向众人。
视频里,是我家客厅的画面。
时间是昨天晚上。
林晓月正对着镜子,用一盘五颜六色的眼影,在自己手臂上涂抹。
岳母在一旁悉心指导。
「这里,颜色再深一点,对对对,这样才像被掐的。」
「等下他来了,你就哭,哭得越惨越好,就说他嫉妒你去见大明星,要毁了你。」
「你爸就负责动手,把他推出去,咱们就把锁换了,让他有家不能回！」
视频清晰地记录了她们母女二人自导自演的全过程。
真相大白。
整个小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林晓月和她父母。
他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
「这......这是伪造的！」岳母指着我的手机,声嘶力竭地狡辩,「他懂电脑,这是他P的图！」
林晓月也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上来想抢我的手机。
「严赫！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在我家装监控！」
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上,那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沾满了灰尘。
「你家」我冷笑一声,「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在自己家装监控,有什么问题」
「倒是你们,鸠占鹊巢,还反咬一口,到底谁更卑鄙」
8
林晓月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妆也花了,再也没有了刚才小白花女主的楚楚可怜。
她像个被戳穿了所有谎言的赌徒,只剩下最后的疯狂。
她一把将晨晨拉到身前,用孩子做她的挡箭牌。
「就算我骗了你又怎样你根本不爱我！你连晨晨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她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
周围的邻居们再次哗然。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她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的疯话。
晨晨是我和她通过试管婴儿技术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但这句话,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不仅刺向我,也刺向了年幼的晨晨。
晨晨吓得哇哇大哭,拼命想挣脱她的手。
「妈妈,你说什么我爸爸不是爸爸吗」
林晓月却死死地攥着他,眼中闪烁着毁灭一切的光芒。
「他不是！你真正的爸爸是墨夜辰！他英俊、多金、权势滔天！他才是能给你一切的人！而严赫,他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我再也无法忍受。
我冲上去,用力掰开她的手,将晨晨抢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晨晨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哭得几乎要断气。
我看着林晓月那张癫狂的脸,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她已经彻底疯了。
被那些虚假的剧情和人设,侵蚀了心智,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我抱着晨晨,转身就走。
我必须带他离开这个疯人院。
岳父岳母还想上来阻拦,却被周围的邻居死死按住。
「你们一家子都是骗子！快滚出我们小区！」
「可怜了这孩子,有这么个疯子妈！」
身后传来林晓月不甘的尖叫和咒骂。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不把她背后那个诈骗团伙连根拔起,她就永远不会清醒。
我抱着晨晨,直接去了我朋友的公司。
他是个顶尖的白帽黑客。
「帮我个忙,我要一个叫‘墨夜辰全球后援会’的全部资料。」
「还有那个叫‘墨总的白月光’的账号,把她的底裤都给我扒出来。」
朋友看着我怀里哭得抽噎的晨晨,又看了看我脸上的伤,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了电脑。
「给我半天时间。」
9
半天后,朋友将一个加密文件发给了我。
里面的内容,比我想象的还要触目惊心。
那个所谓的「墨夜辰全球后援会」,根本不是什么粉丝组织,而是一个由专业团队运营的杀猪盘。
他们专门挑选像林晓月这样,生活空虚、心智不成熟的已婚女性下手。
利用短剧制造的虚幻人设,构建一个完美的偶像,再通过精心设计的话术和剧情,一步步诱导这些女性投入感情和金钱。
从几百块的会员费,到几千块的虚拟礼物,再到几万块的「危机公关费」,最后是几十上百万的「项目投资款」。
这是一个无底洞。
而那个一直煽风点火的「墨总的白月光」,IP地址显示,她和那个所谓的「贴身小秘书」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同一个小区。
她们就是这个诈骗团伙的核心成员。
至于那个真正的演员墨夜辰,早已退圈多年,现在在一个三线小城市开了一家小面馆,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骗子们只是盗用了他的形象。
而那个即将举办的「商业酒会」,更是一场为这群被蒙在鼓里的「金主」们量身定做的骗局。
地点在海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他们甚至花钱请了一个和墨夜辰有七八分像的男模,准备进行最后的收割。
文件里,有几十个受害女性的名单和转账记录,林晓月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在短短一个月内,转账金额高达八十多万。
那是我和她辛辛苦苦攒了多年的积蓄,准备给晨晨换学区房的钱。
我的心在滴血。
朋友还查到了另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个诈骗团伙,还涉嫌利用这些女性,进行非法集资和洗钱活动。
「严赫,这事儿大了,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了。」朋友的表情很严肃,「报警吧。」
我摇了摇头。
现在就报警,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林晓月亲眼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墨总」,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我要让她在最盛大的舞台上,摔得粉身碎骨。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场荒诞剧的结局。
我看着文件里那个酒会的地址和时间,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把这些证据,整理成一个视频,做得炫一点,我要在酒会上,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我对我朋友说。
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没问题,保证让他们终身难忘。」
10
酒会当天,我把晨晨托付给了我父母。
两位老人看着我脸上的伤,和我拿出的那些证据,气得浑身发抖。
我妈哭着说：「是我们不好,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娶这么个拎不清的女人！」
我爸则拍着我的肩膀：「儿子,放手去做,天塌下来,爸给你顶着！」
我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独自驱车前往海城那家五星级酒店。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放眼望去,全是像林晓月一样,被短剧洗脑的女人。
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洋溢着即将见到偶像的激动和期待。
林晓月和她的父母也在其中。
她穿着一身高定的晚礼服,挽着岳父的手臂,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穿梭在人群中。
她看到了我,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鄙夷和不屑的笑容。
她径直向我走来。
「严赫,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后悔了想来求我复合」
「我告诉你,晚了！今天,墨总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求婚！我马上就是墨太太了！」
我看着她那副痴心妄想的样子,只觉得可悲。
「是吗那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她。
「你别在这装腔作势！你就是嫉妒！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你等着吧,等我成了墨太太,我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在海城混不下去！」
岳父岳母也围了上来,对我冷嘲热讽。
「小子,现在知道我们晓月的厉害了吧」
「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我没有理会他们,目光投向了宴会厅的主席台。
好戏,就要开场了。
晚上八点,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主席台上。
主持人用激动人心的声音喊道：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王,我们的神,墨夜辰先生！」
音乐声响起,一个穿着黑色高定西装,身形高大的男人,在万众瞩目中,缓缓走上台。
台下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墨总！墨总我爱你！」
「啊啊啊！他好帅！我要窒息了！」
林晓月也激动得满脸通红,她抓着她妈的胳膊,又蹦又跳,像个十几岁的追星少女。
那个男人,确实和照片上的墨夜辰有七八分相似。
但他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轻浮和贪婪,却暴露了他廉价的本质。
他拿起话筒,露出一个招牌式的「邪魅一笑」。
「感谢各位今晚的到来。我知道,你们都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最近,公司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有你们在,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共渡难关！」
「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今天准备了一个特别的项目,希望能和大家,共享未来的财富......」
他的话还没说完,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亮了。
11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他精心准备的项目PPT。
而是一个男人的脸。
一个满脸横肉,眼神猥琐的中年男人。
他正坐在一个杂乱的办公室里,对着摄像头,洋洋得意地吹嘘。
「那帮傻娘们,太好骗了！」
「随便编个故事,她们就把钱乖乖送上来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霸总的小娇妻呢笑死人了！」
紧接着,屏幕上开始播放他和他同伙的聊天记录,以及那些触目惊心的转账截图。
林晓月的名字和头像,被红圈高高标出,八十多万的转账总额,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所有人的脸上。
宴会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女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
台上的假墨夜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这是谁干的！关掉！快给我关掉！」他对着后台歇斯底里地咆哮。
但已经晚了。
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了那个「墨总的白月光」的真实面目。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和那个中年骗子搂在一起,一边数着钱,一边嘲笑群里那些受害者。
「这个叫林晓月的,最傻最大方,老公辛辛苦苦挣的钱,全给我们送来了。」
「等这笔收割完,咱们就去国外买个小岛,过神仙日子去！」
视频播放完毕,整个宴会厅炸开了锅。
「骗子！他们是骗子！」
「我的钱！我的八十万啊！」
「报警！快报警！」
女人们的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汇成一片。
几个被骗了上百万的女人,疯了一样冲上台,对着那个假墨夜辰拳打脚踢。
场面一度失控。
而林晓月,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他不是墨总......他怎么会是骗子......」
岳父岳母也傻眼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金龟婿」,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岳父反应过来,不是去安慰他那精神崩溃的女儿,而是怒吼着向我冲来。
「严赫！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毁了晓月！你毁了我们全家！」
他大概觉得,只要我不戳穿这个骗局,他们就能永远活在那个虚假的美梦里。
我没有躲。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在我脸上时,几个穿着制服的酒店保安冲了进来,将他死死按住。
几个同样被骗了钱的女人的丈夫也赶到了,他们和我一样,选择了在今天,揭穿这一切。
骗子团伙被保安控制住,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12
我走到林晓月面前,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
「现在,你清醒了吗」
她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聚焦在我脸上。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痴痴地看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过去的痕迹。
「严赫......」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明明可以不说的......你可以让我一直活在梦里......」
我笑了。
「因为那个梦,是用我儿子的未来,和我半生的心血换来的。」
我拿出手机,点开最后一个视频。
这是我从那个加密文件里找到的,一段林晓月和那个骗子的通话录音。
是她主动打过去的。
她在电话里,用一种近乎献祭的口吻,向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剖白着自己的内心。
「墨总,我好爱你,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我已经决定和严赫那个废物离婚了,他没资格拥有我这么优秀的老婆。」
「我们家的财产,我都会想办法转移出来,全部用来支持你的事业。」
「还有晨晨,他不是严赫的孩子,他是我为你生的,是我们爱情的结晶。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带他来找你,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录音播放完毕。
我看着林晓月,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像是犯了毒瘾的病人。
这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自己亲口编织的,最疯狂,最恶毒的谎言。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戏的女主角,却不知道,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被人操控,又自我催眠的可怜小丑。
「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站起来,向宴会厅的落地窗冲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死死地拖了回来。
她在我怀里疯狂地挣扎,又抓又咬。
「放开我！让我去死！」
「我的梦碎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岳父岳母也终于反应过来,哭喊着跑过来,抱住他们的女儿。
一家三口,哭成一团。
我松开手,默默地后退。
看着眼前这狼藉的一切,我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疲惫。
这场闹剧,终于落幕了。
13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诈骗团伙被一网打尽,涉案金额巨大,主犯被判了重刑。
林晓月因为精神受到巨大刺激,被诊断出严重的妄想症,住进了精神病院。
她的父母为了给她治病,也为了偿还她欠下的部分债务,卖掉了房子,一夜白头。
他们来找过我,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求我去看林晓月一眼。
我拒绝了。
我和她之间的那点情分,早在她把晨晨卷入这场疯狂的游戏时,就已经消耗殆尽。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因为林晓月是过错方,并且精神状况不稳定,晨晨的抚养权,毫无悬念地判给了我。
我卖掉了海城的房子,带着晨晨,离开了那座让我遍体鳞伤的城市。
我们在一个安静的南方小城定居下来。
我用剩下的一点钱,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
晨晨也转到了新的幼儿园。
起初,他很沉默,会半夜做噩梦,哭着喊「爸爸是坏人」。
我知道,林晓月那些疯话,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我没有急着去纠正他,只是花更多的时间陪伴他。
我带他去海边看日出,去山里看星星,给他讲孙悟空的故事,而不是霸道总裁。
我告诉他,爸爸也许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但爸爸会用尽全力,去爱他,保护他。
一年后。
晨晨的脸上,终于又有了孩子该有的笑容。
他会拉着我的手,让我给他读故事书,会在我工作的时候,乖乖地在一旁画画。
他再也没有提过林晓月,也没有提过那个虚假的「墨爸爸」。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店里整理书籍。
一个穿着棉布裙子,笑容温和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是晨晨幼儿园的老师。
「严先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晨晨说,你的书店里,有全世界最好看的故事书。」
我笑了笑,抬头看向窗外。
晨晨正和几个小朋友在门口的空地上追逐嬉戏,阳光洒在他奔跑的身影上,像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过去的一切,都像一场醒来就了无痕迹的噩梦。
而我的未来,正和煦的阳光一起,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