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见苏茉
说什么顾萧冷讽着回应。
而蒋正楠身上所有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他双眸腥红,松开顾萧的衣服就迈步往山庄里面冲。
意识到他的行为,顾萧连忙奔上去拦住他：蒋正楠,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看她。蒋正楠手臂向前一伸,倏然就推开顾萧。
顾萧猝不及防,在地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下一刻立马抓住蒋正楠的胳膊：蒋正楠,你现在进去还有什么意义你以为,她还能看见你吗
好,如果刚刚的话你没有听清楚,我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重复一遍,茉茉看不见了,她看不见了,她瞎了,从今以后都看不见这世上任何的景色和光景了。
说完,顾萧怒目瞪向蒋正楠,失去理智的咆哮道：这下,你满意了
这次,蒋正楠彻底的石化僵硬住。
如果说刚刚,他还怀疑顾萧是在骗他,故意想看他难受。
那么现在,他一点也不怀疑了。
因为顾萧的脸上满是痛苦,他的表情不会说谎。
更不会拿茉茉看不见了这样的事情作为打击报复他的筹码。
所以这次,蒋正楠信了；
彻底信了。
愣愣的松开手,蒋正楠高大的身子几欲倾倒,在地上狠是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那一刻,秋天的天空由湛蓝渐渐转灰；
天空忽然刮起了大风,周围的树叶都被吹的吱吱作响,无数片黄色的落叶被吹着盘旋的落在地上。
一片,接着一片......
两人所站之地,都是一片落叶覆盖之地。
秋的萧瑟和悲凉,在这一刻被渲染到极致。
空旷而凉瑟的地面上,两人相对而站,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手臂之远。
可是,世界就像是忽然安静了,两人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好久好久,久的像是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蒋正楠单薄的嘴唇才颤抖着挤出一句话。
怎么会看不见她眼睛一直好好的,没有近视,也不需要眼镜。开口,他问。
虽然,心里明明早就有个答案了。
可是,不算是100％确定,他还是想做最后的确认。
而这一次,顾萧也没了刚刚的争锋相对,同样的张唇,他开口,声音也是颤抖的：那场火太大了,我救下她的时候,眼角膜已经都被烧坏了。
看,多么清晰,明确又直接了当的答案。
在听见这句话时,蒋正楠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
是啊,那场大火。
除了那场大火,还有什么理由呢
如他所说,她的眼睛一直好好的,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怎么会突然就看不见了呢
也是在这一刻,突然......啪嗒一声,蒋正楠心口紧绷的那根绳子彻底断了。
多希望,希望不是因为他的原因。
可是该死的,就是因为他,是他让茉茉失去了光明。
是他,都是他。
他蒋正楠就是这该死的,不可饶恕的罪魁祸首。
仰起头,蒋正楠的双眸注视着眼前的蓝天。
那双向来淡薄,冰凉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一层薄薄的烟雾,遮在眼眶之上。
直到,那烟雾渐渐成为晶莹的小水珠,盘旋在眼眶里,悄然滑落。
而那双素日平静无波的眼眸,不再平静,也不再漆黑；
此刻,正晶莹剔透着。
好一会,他转过身看向顾萧,薄唇郑重而认真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突然听到这话,顾萧怔了下。
随即回道：你这声对不起不应该对我说,就算要说,也应该对茉茉说,受害者是她,拥有唯一一个原谅权力的人也是她。
顺着顾萧的话,蒋正楠道：我想见见她,可以吗
这一次,蒋正楠不再向之前那般蛮横,霸道,冲撞；
反而非常诚恳的征求顾萧的意见。
以求得到他的同意。
见顾萧没有说话,脸上也是为难的表情,蒋正楠也没有急切,反而耐着性子道：我只是见一见她,保证不打扰到她的生活,我保证,我会很小心、很小心。
这一次,蒋正楠的态度已经是万分恭敬了。
想了一分钟,顾萧看向他：我可以让你进去看茉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我都答应,只要能进去看茉茉。蒋正楠一听有机会,连忙点头应下。
第一,你不能让茉茉知道你就是蒋正楠；第二,你不能说话,只能当一个哑巴,你的身份是我找来照顾她的佣人,茉茉有什么要求和吩咐,你不用说话,照做就是。
顾萧话音刚落,就听见蒋正楠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原本以为,这样苛刻的条件蒋正楠不一定会答应,至少也要犹豫一下。
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
这点倒是出乎顾萧的意料之外。
明天早上八点你到这里来,我带你进去。
好。
最后,两人达成协定。
......
第二天一早,苏茉吃完饭就外面乘凉。
秋天的天,早晨已经微微有些凉意了,她穿了一条及踝的纯棉长裙,外罩一件薄款的小开衫。
头上的发带上点缀着几朵小花,也算给这萧瑟的秋季增添了些许暖意。
她正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忽然听见周围传来一阵脚踩落叶的碎屑声。
想必,除了顾萧也不会是别人。
抬眸,她嘴角绽开一抹笑意唤道：顾萧,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平日里,他多是黄昏时分或者晚上来看她,很少在早上来看她,所以苏茉自然很是意外。
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这一次,蒋正楠清楚的看见了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茉茉......
看见苏茉的那一刻,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提起双脚,几欲直接跑到苏茉面前,将眼前的人儿狠狠的,用力的抱紧自己怀里。
好像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才能相信她没有离开,她真的活着,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正浅笑嫣然的笑着。
若不是顾萧伸出手臂拦住他,给了他一个：记住你自己答应的。眼神警告,蒋正楠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最终,他所有的激动,满腔的热切和兴奋,都只能在顾萧的警告下,一点一点趋于平静,深深的藏在心里,努力的压抑着。
或许是自己说完话很久都没听见顾萧的声音,苏茉再次开口：怎么不说话
听见苏茉的声音,那熟悉的声音,蒋正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漆黑的双眸里,泪水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滚落而下。
多久了,有多久了。
细细算来,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可是,他却觉得好像已经遥远的过了几年那么漫长。
再次听见她的声音,蒋正楠激动的内心都是翻滚的。
闭上眼,好像就是昨天,这个声音还在跟喊他：正楠,正楠......
一声、一声,那么绵长,那么温柔,那么深切的呼唤。
可是,这些好,她的温柔,全都被他弄丢了,他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