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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军师幕僚为他筹谋,不过一月,谢明衍大败的消息就传回了上京,我军损失惨重,陛下龙颜大怒。
谢明衍进宫面圣,将战败归于叛逃北狄的副将,言辞恳切:
「陛下明鉴,此战我军溃败,皆因副将勾结北狄!」
映日曾经同僚暗中相告:
「是谢将军嫉恨副将智谋,才陷害于他。」
我早有准备,派人去助那副将回京。
谢明衍手下副将拼死逃脱,血书一封寄回上京,字字泣血,参谢明衍刚愎自用,嫉恨贤才。
圣上大怒,贬谢明衍为普通士兵,去看守城门。
温书镜褫夺诰命,贬为庶人
失去诰命后,温书镜依旧挥霍无度,要喝最好的茶,用最贵的瓷器。
为了填补亏空,谢明衍将谢府的院子也卖了,带着一家子搬去了城南的一个小院,附带薄田几亩。
中间谢明衍来找过我,他憔悴异常,跪在地上哀求我:
「清玉,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一心只想报恩,忽略了你的感受,此去战场,千般凶险,我这才明白从前你的不易,我已悔过,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靠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
「你不是悔过了,你是舍不得我带给你的权势荣耀,可是谢明衍,现在的你,一无功名傍身,二容貌不再年少,我凭什么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还要再说,映日已拔出剑来,面容冷肃。
我轻笑,「你也瞧见了,映日脾气不好,你若再不走,我可劝不住他。」
谢明衍失魂落魄地走了,我继续经营我的铺子,生意越做越大,专为皇亲贵胄定制衣服。
忽有一日,下人传回消息,温书镜上吊了。
原来是因为谢母厌烦温书镜,要给谢明衍传宗接代,为了寻了个家世清白看着好生养的女子伺候。
温书镜气不过,在院外和谢明衍大吵一架:
「谢明衍!你别忘了我兄长是如何死的,别忘了我是因何不能生育的,你答应过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我不许你碰她!」
谢明衍无奈至极。
「你跋扈蛮横,我隐忍不发,如今你却得寸进尺,温书镜,你兄长的恩我早已还清,如今留你已是仁至义尽!」
下人绘声绘色,我笑了。
谢明衍此人心眼极小,最恨挟恩图报。
温书镜提的次数越多,他就越烦。
谢母要谢明衍与那女子传宗接代,他也就接受了,温书镜却疯了。
她在谢明衍进那女子房中当夜,三尺白绫吊在他们上方。
那女子听到动静醒来,当下便吓疯了,哭着把谢明衍摇醒。
谢明衍匆忙将人救下,后来温书镜的命保住了,也更疯了。
她日日与谢明衍争吵,稍有不顺心就又打又骂。
起初,谢明衍还能忍,直到有一次巴掌扇在他脸上时,他不忍了。
一巴掌把温书镜扇出院子,发了狠:
「贱人!你若再闹,我便找个人牙子把你发卖了!」
温书镜老实了一阵,谢明衍也就放心的和那女子夜夜春风,沉溺在温柔乡。
许是谢母的祈祷有用,那女子果真有孕了。
后来我便没再关注他们的消息,左右已经过去了。
再次听说,便是温书镜发狂一碗苦药灌死了那女子腹中胎儿,又伤了谢明衍根本,令他此生不得有子嗣。
那女子娘家大怒,将温书镜告到官府,接回了女儿。
谢母惊怒之下昏厥过去,谢明衍已成了废人,日日买醉。
我一笑而过,准备和映日下江南赏春景。
出城时,一个衣衫破烂貌如乞丐的人拦住了我的马车。
是谢明衍。
他试图扯住我的衣角,声嘶力竭,形容崩溃。
「清玉,不该是这样的,我们本该白头偕老的,都怪温书镜,是她误我!」
映日踹开他,小心地护在我左右。
谢明衍眼泪一行一行地掉,喃喃道:
「若能重来,便好了。」
我淡淡地看着他发疯,只觉得无趣。
世上怎会有回头路。
他的路没了,我的路还在前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