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瘫痪了。我辞掉工作,天天在她身边照顾。喂饭、擦身子,我从没说过不愿意。丈夫什么都不管。家里的事,不管大小,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1
病床前的三年,我成了家里的保姆
三年前的冬天,特别冷。那天早上我正在厨房做早饭,突然接到邻居电话,说婆婆在楼下散步时摔了。我放下锅铲就往楼下跑,看到婆婆躺在地上,半边身子动不了,嘴里还流着口水。我吓得手都抖了,赶紧打120。
送进医院后,医生说婆婆是中风。检查完,医生把我和赶回来的丈夫叫到办公室,说婆婆左边身子瘫了,以后可能站不起来,得有人长期照顾。丈夫听完就红了眼,拉着我的手说：媳妇,辛苦你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说：没事,一家人。
那时候我在小区附近的超市当领班,一个月能拿四千多块。工作不算累,还能准时下班接孩子。婆婆倒下后,家里彻底乱了。公公走得早,丈夫是独生子,他在物流公司上班,经常要出差,根本顾不上家。我思来想去,只能辞掉工作。
辞职那天,超市经理叹气说：你这姑娘踏实,真可惜了。我笑着说：家里老人需要人,没办法。走出超市时,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里有点酸。但一想到病床上的婆婆,我就加快了脚步。
刚开始照顾婆婆,我手忙脚乱。她左边身子不能动,翻身、起床都得靠人扶。第一天给她擦身子,我刚碰到她的胳膊,她就疼得哎哟叫。我吓得赶紧停手,她却用还能动的右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含糊地说：没事……弄吧。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围着婆婆转。每天早上五点半,天还没亮我就起床。先烧一壶热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婆婆房间。她睡得浅,一点动静就醒。我帮她翻个身,换好尿不湿,再用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做完这些,我才去厨房做早饭。
婆婆吞咽不方便,早饭只能吃稀粥或者鸡蛋羹。我把粥熬得黏黏的,鸡蛋羹蒸得嫩嫩的,用勺子压成小块,一勺一勺喂她。她嘴巴张得慢,我就等她咽下去再喂下一口。有时候一碗粥要喂四十多分钟,我自己的早饭经常凉透了才吃。
吃完早饭,我要给她按摩。医生说多按摩能防止肌肉萎缩,我就从网上找教程,学简单的按摩手法。先按胳膊,再按腿,最后按脚底。刚开始没力气,按一会儿手就酸了。我就甩甩胳膊继续按,现在手上都磨出了茧子。
中午我简单煮点面条,或者热早上剩下的饭菜。吃完午饭,婆婆要睡午觉。我趁这时候洗她换下的衣服和床单。她有时候控制不住大小便,床单一天要换两三次。冬天衣服难干,我就用取暖器对着烘,确保第二天有干净的用。
下午三点多,婆婆醒了。我扶她坐起来,在背后垫个厚靠垫,给她倒杯温水。她喜欢看老电视剧,我就打开电视,调到她爱看的频道。她眼睛不好,我把音量调大,自己坐在旁边择菜,顺便陪她说话。她说话不清楚,我说十句,她才能回应一句,但我还是天天跟她聊。
傍晚丈夫快回来时,我开始做晚饭。要做丈夫爱吃的红烧肉,还要做适合婆婆吃的清淡菜。丈夫回来后,总是先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喊他帮忙扶婆婆起来吃饭,他就说：我累死了,你弄吧。我只能自己扶着婆婆,一步一步挪到餐桌前。
晚饭过后,丈夫要么出去散步,要么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我得给婆婆擦身子、换衣服,再扶她回床上躺着。等收拾完碗筷,洗完衣服,差不多就九点多了。我还要检查婆婆的药够不够,明天的菜要不要买,把家里的事在心里过一遍。
夜里更累。婆婆睡不好,一个晚上要醒好几次。有时候是要喝水,有时候是想翻身。我床头放着一个小台灯,她一哼唧,我就赶紧开灯起来。时间长了,我不用闹钟也能准时醒,成了习惯。
照顾婆婆这三年,我几乎没买过新衣服。以前我喜欢买裙子,现在衣柜里全是方便干活的旧衣服。化妆品也停了,每天早上洗完脸抹点面霜就完事。有次去学校给孩子开家长会,看到别的家长打扮得漂漂亮亮,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黄,头发乱糟糟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家里的钱也紧张。丈夫一个月工资六千多,要还房贷,要给婆婆买药,还要维持一家人的开销。我以前的工资能贴补家用,现在只能省着花。买菜专挑打折的,水果只买当季的,孩子想要个遥控汽车,我看了好几次价格,还是没舍得买。
有一次我感冒了,发烧到39度,浑身没力气。我让丈夫晚上起来看看婆婆,他嘴上答应着,结果睡得跟死猪一样。半夜婆婆尿床了,哼唧着喊我。我强撑着爬起来,换尿不湿、换床单,折腾完后,我坐在床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丈夫被我的哭声吵醒,不耐烦地说：哭什么谁还没个病我没理他,心里像堵了块石头。第二天早上,我照样五点半起床做饭,喂婆婆吃饭。我想着,忍忍吧,等婆婆好点就好了。
小区里的邻居看到我,都说我孝顺。有次张阿姨跟我说：你这三年太不容易了,你婆婆以后肯定记你的好。我笑了笑,没说话。其实我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希望婆婆能舒服点,丈夫能多体谅我点。
那天我整理衣柜,翻出以前的工牌。照片上的我,脸上带着笑,眼神亮亮的。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眼角有了细纹,眼神也没那么亮了。这三年,我把自己熬成了家里的保姆,做饭、洗衣、照顾病人,成了生活的全部。
但我总觉得,只要我好好照顾婆婆,这个家就能撑下去。我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婆婆还能站着,拉着我的手笑得很开心。那时候多好啊,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可我没想到,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想的那样。
2
她偷偷立遗嘱,我还在熬着夜炖汤
进入秋天后,婆婆的身体好像好了点。以前她右边的手几乎动不了,现在能慢慢抬起来,偶尔还能自己抓着杯子喝水。我见了很高兴,每天炖汤的次数更勤了。
这天下午,我正在厨房炖排骨汤。砂锅咕嘟咕嘟响,香气飘满了屋子。婆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我盛了碗温热的汤端过去,她接过碗,用勺子慢慢喝着,突然含糊地说：明……明天,你……你侄子来。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丈夫的表哥家的儿子。那孩子在外地读大学,平时很少来。我笑着说：好啊,正好汤炖得多,明天让他也尝尝。婆婆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有点飘忽。
第二天中午,侄子果然来了。他提着一箱牛奶,进门就喊：奶奶,我来看你了。婆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用能动的手拍着沙发,让他坐自己旁边。我去厨房加了两个菜,吃饭的时候,婆婆一个劲地给侄子夹肉,嘴里嘟囔着：多吃点……长身体。
侄子一边吃一边说：奶奶,您放心,等我毕业找到好工作,肯定好好孝敬您。婆婆听了更高兴了,拉着他的手说个不停。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三年来,婆婆很少对我笑,更别说拉我的手了。
下午侄子走的时候,婆婆让我去房间拿个红包。我心里纳闷,平时家里开销紧张,婆婆很少给人红包。但我还是照做了,从她枕头下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过去。侄子推了几下就收下了,笑着说谢谢奶奶,转身就走了。
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婆婆的布包没拉好,里面露出几张纸。我本来不想看,但好奇心驱使我多瞄了一眼。纸上印着遗嘱两个字,下面还有几行字,我没看清具体内容,心里却咯噔一下。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婆婆怎么会有遗嘱她是不是早就准备了我越想越不对劲,起身想去看看那几张纸。刚走到婆婆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我停下脚步,贴在门上听。是婆婆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那男人说：阿姨,您确定所有财产都留给侄子吗包括这套房子婆婆的声音有点哑：确……确定。他……他以后养我。男人又说：那您儿子和儿媳那边……婆婆打断他：不……不用管他们。
我浑身一冷,像被泼了盆冰水。原来婆婆真的在立遗嘱,还打算把所有东西都给侄子。我伺候她三年,她连提都没提我一句。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赶紧捂住嘴,怕发出声音。
回到房间,我坐在床边发呆。丈夫睡得很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想把他叫醒,把刚才听到的话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没有证据,他肯定不会信,说不定还会骂我多管闲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给婆婆喂饭、按摩的时候,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次我给她擦手,她突然把手抽了回去,说：不用……我自己来。我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天下午,我去超市买菜,碰到了小区的李阿姨。她拉住我说：丫头,我前两天看到你家来了个穿西装的男人,是不是律师啊我心里一惊,连忙问：您看清楚了李阿姨说：看清了,跟你婆婆在房间里待了好久呢。
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我越想越难受。婆婆真的在偷偷立遗嘱,她把我当外人,把伺候她的日子当成理所当然。我这三年的辛苦,到底算什么
晚上炖鸡汤的时候,我走神了,汤都溢出来了,烫得我手赶紧缩回来。丈夫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我烫红的手,不仅没关心,反而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回事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我没理他,默默地收拾着灶台。他又说：对了,我妈说她那个金镯子找不到了,你看到没我心里一动,那镯子是婆婆中风前天天戴的,价值不少钱。我摇了摇头：没看到。丈夫说：你好好找找,别是被你收起来忘了。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在问镯子,是在怀疑我。我伺候婆婆三年,家里的东西从来没动过歪心思,他竟然这么想我。我强忍着眼泪,继续做饭,菜炒得咸了,自己都没尝出来。
夜里给婆婆换尿不湿的时候,我看到她枕头下露出个小盒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打开看。里面不是金镯子,是几张存折和房产证。我拿起房产证翻了翻,上面还是婆婆的名字。旁边的存折加起来有十几万,都是这几年攒下的。
我把东西放回盒子,心里更凉了。这些钱里,有我以前上班攒的,有我精打细算省下的,可现在它们都成了婆婆要留给侄子的东西。我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像个傻子,天天累死累活,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第二天早上,我给婆婆梳头发。她的头发白了不少,我轻轻梳着,说：妈,您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和建军（丈夫的名字）说,别自己憋着。她没看我,只是嗯了一声。
中午我炖了鸽子汤,听说这汤补身体。我盛了一碗给婆婆,她喝了两口就放下了,说：不……不想喝。我劝她：多喝点好得快。她突然把碗往旁边一推,汤洒了一地,说：你……你别假好心！
我愣住了,她从来没对我发过这么大的火。我蹲下去收拾地上的汤,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我,没说话,眼神里没有一点愧疚。
下午我去阳台晒衣服,听到婆婆在房间里打电话。她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律师说没问题……你放心……我知道她在跟侄子打电话,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回到房间,把三年来记的照顾日记拿了出来。里面记着每天给她喂了什么饭,按摩了几次,换了多少尿不湿,花了多少钱买药。厚厚的一本,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我摸着这些字,突然觉得很不值。
晚上丈夫回来,我把日记放在他面前,说：你看看,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他扫了一眼,说：看这干嘛你照顾我妈不是应该的吗我咬着牙说：那她偷偷立遗嘱,把所有东西都给侄子,也是应该的吗
丈夫愣住了,说：你胡说什么我妈怎么会立遗嘱我把听到的、看到的说了一遍,他却皱着眉说：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妈年纪大了,说的话当不得真。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看着窗外的月光,我想了很多。我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弄清楚真相。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得为自己这三年的付出讨个说法。
天亮的时候,我起来做早饭。看着锅里翻腾的米粥,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要勇敢面对。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忍着,什么都憋着。
3
丈夫和稀泥,说我计较老人的钱
第二天早上,我眼睛肿得像核桃。给婆婆端早饭时,她看都没看我,自顾自地望着窗外。我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妈,趁热吃吧。她没回应,右手却紧紧攥着床单,指节都发白了。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出房间。刚到客厅,就看到丈夫在门口换鞋。他看到我,皱了皱眉说：你怎么回事脸拉那么长。我深吸一口气,说：我们能谈谈吗他不耐烦地说：谈什么我要上班了,迟到要扣钱。
就说五分钟。我拉住他的胳膊,关于妈立遗嘱的事。他甩开我的手,压低声音说：你还提这事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别瞎想。我盯着他的眼睛：我没瞎想,我听到妈跟律师说话了,还看到了遗嘱草稿。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你偷听我妈说话还翻她东西林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心里一凉：我没有翻她东西,是无意中看到的。我只想知道,妈是不是真的要把所有财产都给侄子
就算是又怎么样他突然提高了声音,那是我妈的东西,她想给谁就给谁！你伺候她几天,就惦记起家产了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我指着自己的手说：我伺候她不是几天,是三年！你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熬成什么样了,我是为了钱吗
他别过脸,不去看我的手：我知道你辛苦,可你也不能计较老人的钱啊。显得你多贪心。我气得浑身发抖：我计较的不是钱,是公道！我三年的付出,在她眼里就一文不值连句好话都换不来
行了行了,上班要迟到了。他抓起公文包就往外走,这事以后别提了,让我妈知道了,又该生气了。门砰地一声关上,我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这个家,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过日子。
上午我给婆婆擦身子,她还是不理我。换尿不湿的时候,她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差点摔倒。我扶着床沿站稳,问她：妈,您到底怎么了有话您就说。她嘴唇动了动,含糊地说：走……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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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又酸又涩,默默地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坐在沙发上,我翻出手机,想给我妈打个电话,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按了半天,又放弃了。我不想让她担心,这些年我跟家里说的都是过得好。
中午我没胃口,煮了碗面条,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婆婆房间里没动静,我走过去看,发现她在偷偷抹眼泪。我心里咯噔一下,走过去问：妈,您哪里不舒服她猛地转过头,瞪着我说：别装……好人。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说：我……我的钱,我的房子,不……不给你。原来她都知道了,知道我发现了她的秘密。我深吸一口气,说：妈,我不是想要您的钱和房子,我只是想知道,我这三年到底算什么
她别过脸,不再说话。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三年来,我喂她吃饭,给她擦身,陪她说话,把她当成亲妈一样照顾,可在她心里,我终究是外人。
下午丈夫突然回来了,手里提着个水果篮。我问他：怎么回来了他说：请假回来看看我妈。说完就走进婆婆房间,里面很快传来他的笑声,还有婆婆含糊不清的回应。我站在客厅,像个局外人。
过了一会儿,丈夫出来了,把我拉到阳台：我跟我妈聊了,她说你最近情绪不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请个护工吧。我看着他：你相信她的话,不相信我的话他叹了口气：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我妈年纪大了,又生着病,你就让着她点。
我让了三年了！我提高了声音,我辞掉工作,没日没夜照顾她,省吃俭用贴补家用,我得到了什么她偷偷立遗嘱,把所有东西都给侄子,你让我怎么让他皱着眉：你怎么又提钱林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什么样我苦笑,以前我有工作,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的！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别说了。我妈说了,她就是随口跟律师聊聊,没真立遗嘱。你别再揪着这事不放了。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在骗我。他根本没问清楚,只是想让我闭嘴。我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好像也破灭了。
晚上做饭的时候,我心不在焉,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赶紧用清水冲,可血怎么也止不住。丈夫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我的手,皱着眉说：你能不能小心点一天到晚毛手毛脚的。
他拿来创可贴,随便给我贴上,就去客厅看电视了。我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突然觉得很委屈。这三年来,我受的伤不止这一点,可从来没人真正关心过我。
夜里我睡不着,起来喝水。经过婆婆房间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我停下脚步,听到丈夫说：妈,您放心,我跟林芳说了,她不会再提遗嘱的事了。她就是一时想不开,过几天就好了。婆婆说：她……她要是还闹呢丈夫说：她不敢,家里的钱都在您那儿呢。
我浑身一震,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早就知道婆婆要立遗嘱,还帮着隐瞒！我转身回房间,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流。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我从来都是外人。
第二天早上,我没像往常一样早起做饭。丈夫起床看到冷锅冷灶,生气地问：你怎么回事不做饭了我躺在床上,说：我不舒服,你自己做吧。他骂了句神经病,摔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婆婆在房间里哼唧。我没动,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她哼唧了半天,见没人理,开始大声咳嗽。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起身走进她房间。她看到我,眼神里有点得意,又有点委屈。
我给她倒了杯水,扶她坐起来。她喝了口水,突然说：钱……给你点。我愣了一下,她从枕头下拿出一百块钱,递给我：买……买点吃的。我看着那一百块钱,突然觉得很可笑。三年的付出,在她眼里就值一百块钱。
我没接那钱,转身走出房间。我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装了个行李箱。我想回娘家待几天,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墙上的全家福还挂着,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刚走到楼下,就碰到了丈夫。他看到我的行李箱,生气地问：你要去哪我说：回娘家待几天。他拉住我的行李箱：你别闹了行不行我妈还等着吃饭呢。我看着他：你妈重要,这个家重要,只有我不重要,对吗
他说：你怎么这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甩开他的手：你就是那个意思。在你眼里,我照顾你妈是应该的,计较就是贪心,生气就是闹事。这三年,我受够了。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就走,没再回头。
坐在去娘家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我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这条路走得对不对,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很难。
4
遗嘱公开那天,我的付出成笑话
在娘家待了三天,我妈看出我不对劲。她没多问,只是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爱吃的菜,晚上陪我睡,说些小时候的趣事。我心里的委屈好像被这些温暖慢慢融化了些,但一想到那个家,还是堵得慌。
第四天早上,丈夫突然来了。他提着一篮水果,进门就对我妈说：妈,是我不好,让林芳受委屈了。您劝劝她,跟我回去吧,我妈那边离不开人。我妈看了看我,没说话。
我收拾着碗筷,没理他。他走过来拉我的手：媳妇,跟我回去吧。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计较。以后我多帮你分担,好不好我甩开他的手：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是来接个免费保姆的。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明天家里有亲戚来吃饭,我妈说人齐了热闹。你回去帮帮忙,别让我妈失望。我本来不想回去,但想到遗嘱的事还没弄清楚,咬了咬牙答应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回到家时,婆婆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她眼神闪了一下,没说话。我把行李放回房间,开始打扫卫生。丈夫在旁边看着,没伸手帮忙,嘴里却说：辛苦你了媳妇,等下我给你买奶茶。我没理他,这样的空头支票,他开了三年。
第二天一早,亲戚们就陆续来了。都是丈夫家的亲戚,有他的姑姑、叔叔,还有几个远房表哥表姐。我在厨房忙前忙后,洗菜、切菜、炒菜,像个陀螺一样转不停。丈夫和婆婆在客厅陪亲戚聊天,笑声不断。
姑姑走进厨房,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芳真能干,把你妈照顾得这么好。我笑了笑,没说话。她又说：你妈常跟我们夸你,说你比亲闺女还贴心。我心里冷笑,她夸我的时候,大概没说要把遗产全给侄子吧。
饭菜端上桌时,满满一大桌。亲戚们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婆婆坐在主位,精神看起来很好。她举起杯子,用不太清楚的话说：今……今天,人……人齐,高兴。大家都跟着举杯,气氛很热闹。
吃了一会儿,婆婆突然拍了拍手,说：有……有件事,要……要说。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她。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说：这……这是我的遗嘱,让……让建军念念。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丈夫愣了一下,接过遗嘱,看了一眼婆婆,又看了一眼我,眼神有点闪躲。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本人张桂兰,自愿将名下房产一套、银行存款十六万八千元、金镯子一个,全部赠与侄子王磊。本人晚年生活由侄子王磊负责照料,与儿子建军、儿媳林芳无关……
丈夫念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客厅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浑身冰冷,像掉进了冰窟窿。三年,我伺候她整整三年,最后换来一句无关。
姑姑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建军和小芳这么孝顺,你怎么把东西都给外人了婆婆摇摇头,说：不……不是外人。磊磊……孝顺。
叔叔也说：嫂子,你是不是糊涂了房子存款给儿子才对。小芳这三年照顾你多不容易,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婆婆却瞪着眼睛说：她……她是应该的！我……我儿子娶她,她就该……该伺候我。
我看着婆婆,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理所当然。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放下筷子,站起身,说：妈,您说得对,我是该伺候您。可我伺候您三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您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说跟我无关
婆婆别过脸：我……我没让你伺候。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我心里的火。我指着自己的手,手背上的烫伤还没好,胳膊上因为长期用力扶她,留下了几道淤青：您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胳膊！这三年我怎么过的,您心里不清楚吗
够了！丈夫突然站起来,林芳你闹够了没有我妈身体不好,你别气她！我看着他,心彻底死了：我闹事在你眼里,我说句公道话就是闹事她把所有东西都给侄子,你也觉得应该
亲戚们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说婆婆做得不对,有的说我不该在饭桌上闹。表哥凑过来说：小芳啊,老人的心思咱们别猜。你还年轻,以后好好过日子,还愁没好日子过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红包。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今天来吃饭,就是来见证我怎么被扫地出门的。我这三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是要争财产,我只是想问问大家,我伺候瘫痪的婆婆三年,放弃工作,熬坏身体,最后落得个‘无关’的下场,这公道吗
没人说话,客厅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婆婆突然哭了起来,用能动的手拍着桌子：我……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你……你伺候我,就是图我的钱！
我图你的钱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住院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交医药费！你说想吃草莓,冬天三十块钱一斤,我咬着牙给你买！我图你什么了
丈夫拉着我的胳膊：你少说两句吧,不嫌丢人吗我甩开他的手：我丢人我照顾老人丢什么人丢人的是你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姑姑走过来拉我：小芳,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你妈可能是老糊涂了,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我看着她,摇了摇头：她没糊涂,她心里清楚得很。在她眼里,我永远是外人。
我转身走进房间,把自己的东西装进行李箱。亲戚们跟过来看,有人劝我,有人叹气。丈夫堵在门口：你要去哪你真要走我看着他：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你妈说得对,我跟你们无关。
婆婆在客厅里喊：走……让她走！谁……谁稀罕！我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间,经过客厅时,没再看他们一眼。那些曾经夸我孝顺的亲戚,此刻都低着头,没人再说话。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我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药味,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只有自由的味道。
我拉着行李箱,慢慢地走着。小区里的邻居看到我,都好奇地打量。张阿姨走过来问：小芳,你这是……我笑了笑：阿姨,我搬走了。她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唉,我就说……你这孩子太实诚了。
我没说话,继续往前走。走到小区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楼。那个我住了五年的家,那个我付出了三年青春的地方,从此再也不属于我了。心里有点疼,但更多的是解脱。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娘家的地址。车子启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委屈,因为不甘。我那么用心地经营这个家,那么用力地对他们好,最后却成了一个笑话。
但我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活。我要找回以前的自己,找份工作,好好生活。那些不懂珍惜我的人,不值得我再浪费一滴眼泪。车子越开越远,我知道,我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5
撕破脸要说法,婆婆反咬我不孝顺
回到娘家的第二天,我还没起床,就听到院子里有吵闹声。我披了件衣服出去看,是丈夫带着他姑姑来了。我妈拦在门口,脸色不太好：你们来干什么我家小芳需要休息。
丈夫看到我,眼睛一亮,走过来想拉我的手：媳妇,跟我回去吧。昨天是我妈不对,我已经说她了。她年纪大了,你别跟她计较。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我不回去。我们把话说清楚再谈别的。
姑姑也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小芳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妈昨天是一时糊涂,她心里还是有你的。你看你走了,她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可怜得很。我抽回胳膊：姑姑,她可怜,我不可怜吗
我把这三年的日记拿出来,翻开给姑姑看：您看看,这是我每天照顾她的记录。她瘫痪在床,我喂饭擦身,夜里起来七八次。我自己累倒了发烧,还强撑着照顾她。她立遗嘱把所有东西都给侄子,连句谢谢都没有,这到底是谁糊涂
姑姑看着日记上密密麻麻的字,脸色有点尴尬：这……这我也不知道。你妈没跟我们说这些。丈夫在旁边说：就算她做得不对,你也不能在亲戚面前让她下不来台啊。她现在在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我让她下不来台我气得发抖,她把我当外人,把我的付出当驴肝肺,我凭什么还要给她留面子建军,你摸着良心说,这三年我对她怎么样你对我怎么样
丈夫低下头,没说话。姑姑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小芳啊,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你妈把遗嘱改改,给你留点东西,你就跟建军回去,好好过日子。我看着她：我要的不是东西,是公道！是尊重！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婆婆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她坐在轮椅上,被表哥推着来了。她脸色苍白,看到我就瞪起眼睛：你……你还要什么公道我……我白养你三年！
我愣住了：您养我这三年是谁伺候谁您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操持您生病住院,医药费是谁垫的您现在说养我她被我问得说不出话,突然哭了起来：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还要抢我的钱……
邻居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婆婆哭得更大声了：大家快来看啊……我瘫痪在床,这个狠心的媳妇不仅不照顾我,还要抢我的养老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对邻居说：大家别听她胡说！我伺候她三年,她现在立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给侄子,还反咬我一口！邻居们议论纷纷,有人说：看着不像啊,小芳平时挺孝顺的。也有人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表哥在旁边帮腔：我姑说的是真的！我姑都跟我说了,这媳妇早就惦记她的钱了,伺候人都是装的。我看着表哥,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合起伙来欺负我！
丈夫拉着我的胳膊：林芳你别说了,快给我妈道个歉,这事就算了。我甩开他的手：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是她！是你们！婆婆突然从轮椅上挣扎着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腰！她躺在地上喊,我的腰断了……这个丧门星,要害死我啊……丈夫赶紧去扶她,回头瞪着我：林芳你满意了你非要逼死我妈才甘心吗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们为了钱,为了那点财产,竟然能演这么一出戏。我深吸一口气,对周围的邻居说：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不孝顺,是他们太过分。这三年我问心无愧,以后他们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说完,我转身走进屋里,把门锁上。外面婆婆还在哭喊,丈夫在敲门,姑姑在劝,闹哄哄的一片。我靠在门后,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一家人,竟然会这样对我。
我妈走进来,抱着我说：傻孩子,不哭了。这样的人家,不待也罢。咱不稀罕他们的钱,咱靠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我趴在我妈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很久。心里的委屈、愤怒、不甘,好像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哭够了,我擦干眼泪,对我妈说：妈,我没事。您放心,我不会被他们打倒的。我妈点点头：妈相信你。你这么能干,离开他们肯定能过得更好。
下午,外面的吵闹声停了。我妈出去看,说他们把婆婆送医院了,丈夫和姑姑也走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们肯定还会来找麻烦。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为自己争取该有的权利。
我翻出手机,给以前的同事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同事很爽快：正好我们店里缺个领班,你以前做过,有经验。明天过来试试我连忙说：谢谢姐,太谢谢你了。挂了电话,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有工作,就有底气。
我又翻出家里的存折和银行卡,算了算自己的积蓄。这三年我没怎么买东西,加上以前的存款,还有几万块。虽然不多,但省着点花,也够支撑一阵子了。我把钱转到自己的卡上,这是我应得的。
晚上,丈夫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他又发微信,说婆婆住院了,让我过去照顾。我回了句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就把他拉黑了。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再浪费时间。
第二天一早,我去同事介绍的服装店面试。老板是个很和蔼的阿姨,问了我一些以前的工作经历,就让我第二天上班。走出服装店,我心里轻松了不少。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知道,新的生活开始了。
上班第一天,我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整理货架、接待顾客、盘点货物,这些都是我以前熟悉的工作。同事们都很热情,没人问我的家事,只关心我能不能胜任工作。这样的氛围,让我感觉很舒服。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丈夫又去家里了,还带着律师,说要跟我谈离婚,让我净身出户。我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他凭什么房子是婚前财产我不争,但这三年我付出的,他必须给我补偿！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乱。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他们想让我净身出户,没那么容易。我这三年的付出,不能白白浪费。我要收集证据,跟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下班后,我去药店买了些药膏,是以前给婆婆买的那种。又去打印店,把照顾日记打印出来,还找了以前给婆婆买药、买尿不湿的发票。这些都是证据,证明我这三年的付出。
回到家,我把这些东西整理好,放进一个文件夹里。我看着文件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退缩。我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让他们知道,善良不是好欺负的,付出也不是理所当然的。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虽然心里还有点乱,但更多的是坚定。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但我不怕。我有手有脚,能工作能赚钱,离开那个消耗我的家,我一定能过得更好。明天的太阳,一定会照常升起。
6
收集证据摊牌,这婚我不耗了
上班后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整理货架、接待顾客,忙起来就没时间想那些糟心事。同事们都很好,知道我离异（我没细说缘由）,经常帮我搭把手。老板也看中我做事踏实,让我负责店里的库存管理,工资又涨了几百。
这天晚上下班,我刚走到店门口,就看到丈夫蹲在路边抽烟。他看到我,赶紧掐灭烟头站起来：林芳,我们能谈谈吗我皱了皱眉：没什么好谈的。要谈离婚,找律师说。
他拉住我的胳膊,眼神里带着恳求：媳妇,你别这么绝情。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妈也知道错了,她说遗嘱可以改。我甩开他的手：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你们当初怎么对我的,自己心里清楚。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他跟着我往前走,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断就断孩子还等着我们回家呢。提到孩子,我心里揪了一下。这阵子忙着工作,我只周末回去看孩子,孩子总问我：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停下脚步：孩子我会争取抚养权。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在孩子面前演戏。他急了：你非要这样为了点钱,连家都不要了我冷笑：我要的不是钱,是尊严。你们给过我吗
他没话说了,看着我上了公交车才离开。我坐在车上,心里五味杂陈。我不是没想过复合,但一想到婆婆的绝情、他的冷漠,就觉得不可能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回不去了。
周末我回婆家看孩子,刚进门就看到婆婆坐在沙发上,精神好了不少。她看到我,没像以前那样哭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我没理她,径直走到孩子房间。
孩子看到我,高兴地扑过来：妈妈！我抱着孩子,心里酸酸的。陪孩子玩了一会儿,我拿出新买的玩具给他,他却小声说：妈妈,奶奶说你不要我了,要跟爸爸离婚。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强忍着眼泪说：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妈妈永远爱你。
走出孩子房间,婆婆堵在门口：你把孩子带走吧,我看着心烦。我看着她：孩子也是你的孙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哼了一声：我有磊磊就行了,他比你家孩子孝顺。
正说着,表哥提着水果进来了。他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哟,这不是嫂子吗怎么还回来是不是外面不好混了我没理他,他又说：姑说了,等你离婚了,就让我搬过来住,这房子以后就是我的了。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上来了：房子还没到你手里,别高兴得太早。这三年我伺候你姑,没功劳也有苦劳,这房子我也有份！婆婆突然站起来：你胡说！这是我的房子,跟你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看着他们,这三年我为这个家付出的,我会一笔一笔算清楚。你们想让我净身出户,不可能！说完,我拉着孩子的手：宝宝,跟妈妈走,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孩子回头看了看婆婆和表哥,小声说：奶奶,我还会回来的。婆婆别过脸,没说话。表哥在旁边冷笑：走了就别回来,没人稀罕。我没再理他们,拉着孩子离开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陪孩子玩了一下午,送他回奶奶家时,丈夫正好回来。他看到我,把我拉到一边：我妈说你要分房子林芳,你别太贪心。那房子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你凭什么分
凭什么我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就凭这三年我辞掉工作照顾你妈,凭我为这个家付出的青春和健康！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法庭见。到时候我把这些年的付出、你妈怎么对我的,全都说出来,看谁丢人！
他看着我手里的手机,脸色变了：你录音林芳你太可怕了！我冷笑：我可怕总比你们背后捅刀子强。我告诉你,这婚我离定了,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少要！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认真收集证据。我找到以前的同事,让她们帮忙证明我当初是为了照顾婆婆才辞掉工作的；我去医院打印了这三年婆婆的住院记录和医药费清单,上面很多都是我垫付的；我把照顾日记整理好,每一页都标上日期和具体内容；我还找到小区的张阿姨和李阿姨,她们愿意为我作证,证明我这三年确实尽心尽力照顾婆婆。
更让我意外的是,有天整理旧物时,我发现了丈夫的一张信用卡账单。上面有很多酒店消费记录,时间都是他说加班或者出差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账单上的信息查下去,竟然找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的聊天记录,不堪入目。
看到那些记录,我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反而觉得很解脱。原来他早就背叛了这个家,我之前的坚持和付出,都成了笑话。我把这些证据都保存好,心里更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这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丈夫突然发来微信,说他在我娘家楼下,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楼了。他看到我,眼圈红红的：林芳,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跟那个女人断了,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觉得很陌生：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离婚的就算没有她,我们也过不下去了。你妈对我的态度,你对我的冷漠,这三年的委屈,不是一句‘错了’就能抵消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你先拿着。算是我补偿你的。你别起诉离婚,太丢人了。我们协议离婚,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看着那张卡,突然笑了：五万块钱就想打发我这三年我的青春、我的健康,就值五万块
那你要多少他急了,我没那么多钱。房子不能给你,那是我妈的。我看着他：我不要房子,但你必须补偿我这三年的误工费、护理费,一共十五万。还有,孩子的抚养权归我,你每月支付抚养费。
他瞪大了眼睛：十五万你抢劫啊！我哪有那么多钱我拿出手机,把收集的证据一张张给他看：这些都是证据。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法庭见。到时候你出轨的事传出去,看你还怎么做人。
他看着那些证据,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过了半天,他咬着牙说：好,我答应你。但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给你写欠条,分期还你。我摇摇头：不行,必须一次性付清。不然免谈。
他急得团团转,最后说：我去跟我妈要。她手里有钱。我冷笑：那是她准备给侄子的钱吧你去要,她能给你他没说话,转身就走。我知道,他肯定会去闹,但这跟我没关系了。
第二天中午,丈夫给我打电话,说钱凑齐了,让我去他家签离婚协议。我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协议和证据,去了那个曾经的家。婆婆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看到我就骂：丧门星！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
我没理她,把协议放在桌上：签字吧。钱带来了吗丈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银行卡：钱在这里,十五万。你点一下。我打开手机银行查了余额,确认无误后,把协议推给他：签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签了字。我拿起协议和银行卡,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家,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婆婆和垂头丧气的丈夫,心里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楼道,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这场持续了三年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了。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不再害怕。我有工作,有积蓄,有爱我的家人,还有可爱的孩子,我一定能过得很好。属于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7
离开烂泥潭,我的人生才刚开始
签完离婚协议的那天下午,我去银行把十五万转到了自己的卡上。看着手机里的余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不是一笔普通的钱,这是我三年付出的证明,是我重新开始的底气。
回到娘家,我把离婚的消息告诉了我妈。她抱着我,眼圈红红的：苦了你了孩子。以后咱好好过日子,妈陪着你。我拍了拍她的背：妈,我不苦。离开那个家,我才觉得轻松。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孩子身上。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老板很信任我,让我负责更多事情。我每天早早去店里,把货架整理得整整齐齐,热情地接待每一位顾客。同事们都说我像变了个人,眼里有了光。
周末我都会接孩子来娘家。我带他去公园玩,去吃他爱吃的汉堡,给他讲睡前故事。孩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再也没问过妈妈为什么不回家。有次他抱着我的脖子说：妈妈,我喜欢跟你和姥姥在一起,这里比奶奶家热闹。我心里暖暖的,觉得一切都值了。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丈夫没按时给抚养费。我给他打电话,他支支吾吾地说没钱。我知道他肯定又被婆婆扣着钱,没多说什么,直接发了条信息：三天内把钱打过来,不然我就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第二天,抚养费就到账了。
这天我正在店里整理新到的衣服,张阿姨突然跑进来：小芳,你听说了吗你前婆婆家吵翻天了！我愣了一下：怎么了张阿姨说：还不是因为那个遗嘱！你前婆婆把房子和钱都给了侄子,结果那侄子拿到钱就露馅了！
原来表哥拿到钱后,根本没按遗嘱说的照顾婆婆。他把婆婆扔给丈夫不管,自己拿着钱去买了辆新车,还整天在外面吃喝玩乐。婆婆气不过,打电话骂他,他竟然把婆婆的电话拉黑了。
你前婆婆气得住了院,你前夫去找表哥要钱,结果两人打了起来,闹到派出所了。张阿姨说得绘声绘色,现在你前夫天天在医院伺候你前婆婆,累得够呛。你前婆婆后悔得直哭,说不该把东西都给外人。
我听完心里没什么波澜,既不同情,也不觉得解气。那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后果自然要自己承担。张阿姨看着我：你说这叫什么事放着好好的儿媳不要,非要信那个白眼狼侄子。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我笑了笑：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好好带孩子。张阿姨点点头：你说得对,跟他们划清界限是对的。你看你现在多好,工作顺顺当当,人也越来越精神。
确实,离开那个消耗我的家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我开始注意打扮自己,买了新衣服,换了新发型。同事说我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我还报了个线上课程,学服装设计,想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
有天晚上下班,我刚走出店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前婆婆的姑姑,我以前的姑姑。她看到我,脸上有点尴尬,走过来小声说：小芳,你……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嫂子她在医院天天哭,说想见你。
我摇了摇头：姑姑,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她有儿子照顾,不需要我。姑姑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建军现在天天抱怨,说伺候人太累。你嫂子后悔了,说以前对不起你,想跟你道个歉。
道歉就不必了。我看着她,我照顾她三年,问心无愧。至于她后不后悔,那是她的事。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再被过去的事打扰。姑姑还想说什么,我礼貌地笑了笑：我要回家了,您早点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走。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我只想往前走。
过了没多久,我听说前婆婆出院了,但身体更差了。表哥拿着钱躲了起来,找不到人。丈夫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婆婆,还要接送孩子,累得怨声载道。他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回去帮忙,我直接挂了电话,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又拉黑了。
这天我正在家里给孩子讲故事,突然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丈夫。他瘦了不少,眼窝深陷,看起来很憔悴。林芳,他声音沙哑,我妈……我妈快不行了,她想最后见你一面。
我皱了皱眉：我们已经离婚了,没必要再见面。他突然给我跪下了：我求你了林芳,就当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去见见她吧。她天天念叨你,说对不起你。孩子被吓哭了,拉着我的手说：妈妈,让爸爸起来吧。
看着孩子哭红的眼睛,我心软了。我扶起丈夫：我可以去看看她,但我不会再照顾她。他连忙点头：谢谢你林芳,谢谢你。
去医院的路上,车里很安静。丈夫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或忏悔,那些都太晚了。
病房里一股药味。前婆婆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来。小芳……她声音微弱,对……对不起……我站在床边,没说话。
我……我错了……不该……不该那么对你……她拉着我的手,手冰凉,钱……房子……都给你……你别走……我抽回手：那些都不重要了。您好好养病吧。
她还想说什么,我转身对丈夫说：我们该走了,孩子明天还要上学。丈夫送我们到医院门口,看着我说：林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我没说话,拉着孩子上了出租车。
回去的路上,孩子问我：妈妈,奶奶是不是快死了我摸了摸他的头：奶奶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以后爸爸会照顾她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我听说前婆婆去世了。丈夫给我发了条信息,问我要不要去葬礼。我回了句节哀,就没再理他。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我不会为一个伤害过我的人浪费眼泪。
日子一天天过,我的生活越来越顺。服装店老板很赏识我,让我入了股,成了小股东。我的线上课程也快学完了,设计的几款衣服还被老板采纳,卖得很好。
有天我带着孩子去公园玩,碰到了以前的邻居李阿姨。她拉着我说：小芳,你前夫最近可惨了。你前婆婆走后,他想把房子卖了,结果你表哥回来抢房子,说遗嘱上写了给他。两人天天吵架,房子到现在都没卖出去。
我笑了笑：跟我没关系了。李阿姨点点头：是啊,跟你没关系了。你看你现在多好,事业越来越顺,孩子也带得好。真是苦尽甘来了。
夕阳下,孩子在草地上跑着笑着,笑声清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希望。这三年的辛苦和委屈,好像都随着风散了。离开那个烂泥潭,我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好。
我不再是那个围着病床转的保姆,不再是那个忍气吞声的儿媳。我是林芳,是服装店的股东,是孩子的妈妈,是我自己。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我会带着孩子,笑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