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将我嫁给全军区最不能人道的男人,图的是那份独属于烈士家属的抚恤金。
新婚夜,男人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腰际,声音嘶哑地让我滚。
可三个月后,男人远在边防前线,我却在卫生院的干呕声中,攥着一张孕检单,彻底懵了。
全村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破鞋,婆家嫂子更是拿着扫帚要将我浸猪笼。
他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那个男人回来,亲手将我送进地狱。
可没人知道,那个铁血无情的男人,在每一个边防凛冽的深夜,摩挲着一张我的小像,熬红了双眼。
01
恭喜,一个多月了,胎像很稳。
卫生院里,老大夫的话像一道天雷,把我劈得外焦里嫩。
我扶着墙,走出卫生院的大门,手心里那张薄薄的化验单,却重如千斤。
我怀孕了。
可我的丈夫,陆振华,那个在整个军区都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三个月前新婚夜的第二天就归了队。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说他不行。
三年前,陆振华在边境任务中为了掩护战友,身体受了重伤。虽然抢救了回来,还立了特等功,但所有人都传他伤了根本,再也无法人道。
我那个好嫂子,就是贪图陆家给的高额彩礼,又笃定陆振华活不长久,或是将来肯定会离婚,才连蒙带骗地把我嫁了过来,好让她儿子能用这笔钱在城里买房。
她说:青青,你嫁过去就是享福,不用生孩子,男人还不回家,钱你随便花,多好的事儿!
现在,这福气,我快要消受不起了。
回到陆家所在的军区大院,刚到门口,就听见我那位尖酸刻薄的大嫂周玉梅,正和邻居唾沫横飞地聊天。
我们家青青啊,就是命苦,嫁了我们家老二,那不是守活寡嘛!不过没事,我们陆家不会亏待她,就当多了个女儿养着。
邻居张婶子劝道:振华那孩子多好啊,可惜了。不过玉梅,你们也得为青青想想,一个女人家家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那能怎么办周玉梅声音拔高八度,当初可是她自己同意的!我们陆家可是给了足足八百块彩礼,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攥紧了手里的化验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当初要不是我哥嫂以死相逼,我会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嫂子,我回来了。
周玉梅看见我,脸上立刻堆起假笑:青青回来啦,去镇上买什么好东西了哎呦,你这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中暑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来扶我。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将化验单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没逃过她的眼睛。
你躲什么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她的目光像鹰一样锐利,死死地盯着我。
我心里一慌,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没什么,就是一张买布的票。
买布的票周玉M梅冷笑一声,我看看,是不是又想偷偷给你娘家寄东西我告诉你林青青,你现在是我们陆家的人,别总胳膊肘往外拐!
说着,她就伸手来抢。
我连连后退,她却不依不饶,一个猛扑上来,直接把我手里的化验单抢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
周玉梅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盯着那张纸,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下一秒,她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林青青!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竟然敢在外面偷人!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瞬间刺穿了整个大院的宁静。
邻居张婶子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当她看到化验单上妊娠六周那几个字时,也倒吸一口凉气,看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鄙夷、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没有!我脱口而出,声音却干涩得厉害,孩子……孩子是陆振华的!
呸!周玉梅一口唾沫啐到我脚边,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老二他……他根本就不行!结婚那天他就走了,这才三个月,你从哪儿变出个孩子来林青青,我们陆家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破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
你敢背着我弟弟偷人,看我不打死你!周玉梅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
我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连连后退。
不是的……真的不是……
我的辩解,在她的辱骂和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我只觉得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扶着门框就干呕起来。
还装!周玉梅更加认定了我的罪行,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朝我身上打来,你这个贱人,败坏我们陆家的门风!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
扫帚带着风,狠狠地朝我的肚子抽了过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猛地从门口传来。
住手!
02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身形高大挺拔,肩宽腰窄,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也掩不住那股迫人的气势。一张脸棱角分明,眉眼深邃,只是那双眼睛,黑得像不见底的深潭,正冷冷地盯着我们。
正是我的公公,退役前是军区一把手的陆卫国。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是我的婆婆,陈淑兰。
爸,妈!周玉梅看见他们,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上闪过慌乱,但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
她恶人先告状,指着我哭嚎道:爸,妈,你们可要为振华做主啊!这个林青青,她不守妇道,在外面偷人,怀了野种,把我们陆家的脸都丢尽了!
陆卫国没有理她,那双锐利的眼睛,落在了我苍白的脸上,最后停留在我身后的那张化念单上。
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能穿透我的身体,看清我心底所有的秘密。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婆婆陈淑兰快步走到我身边,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手温暖而有力,给了我支撑。
青青,别怕,有话慢慢说。她的声音很温柔,但眼神里同样充满了困惑和审视。
陆卫国沉着脸,对周玉梅道:把东西拿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玉梅不敢违抗,捡起地上的化验单,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
陆卫国的目光在那张纸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
整个院子,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身上。
终于,陆卫国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我说孩子是陆振华的,谁会信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新婚那晚,我被嫂子灌了酒,迷迷糊糊地被送进洞房。房间里很黑,我只记得一双冰冷的手解开了我的衣扣,一个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
我当时又怕又晕,只记得男人在我耳边说了一个滚字,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床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陆振华,已经走了。
所有人都告诉我,他只是回来走个过场,完成这个荒唐的婚事。
可现在,我怀孕了。
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周玉梅更加得意了:爸,你看看她!她心虚了!说啊,林青青,你倒是说啊!那个野男人是谁你不说,我们就去报公安,把你浸猪笼!
够了!陆卫国猛地一拍院子里的石桌。
石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周玉梅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
陆卫国看着我,脸色铁青,但眼神深处,却似乎藏着复杂的情绪。
林青青,我再问你一遍,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挺直了脊梁。
是陆振华的。
我说得斩钉截铁。
不管我自己信不信,这一刻,我不能认。我认了,不仅是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远在乡下的父母,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还敢嘴硬!周玉梅又要发作。
你闭嘴!陆卫国厉声喝道。
他转过头,对婆婆陈淑兰说:淑兰,扶青青回屋休息。这件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再提,更不准传出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杀伐决断。
周玉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陆卫国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婆婆扶着我,轻声说:走,青青,回屋。
我机械地跟着她往屋里走,路过陆卫国身边时,我听到他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我的心,猛地一颤。
回到房间,婆婆给我倒了杯水,坐在我的床边,久久没有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轻声问:青青,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振华他……真的可以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作为母亲的期盼,和不敢相信的脆弱。
我看着她斑白的鬓角,和眼中的恳切,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
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把新婚那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说完,她也沉默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呢
好孩子,别哭了。婆婆用粗糙的手指,擦去我的眼泪,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陆家的媳妇,肚子里怀的,就是陆家的骨肉。妈信你。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
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陈淑兰的眼神,透着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我……等我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能有什么办法陆振华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防,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等他回来,我的肚子都大了。
到时候,人言可畏,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新婚夜。
那个高大的男人压在我身上,他的呼吸滚烫,带着浓烈的酒气。
和传说中那个冰冷、不能人道的陆振华,判若两人。
他没有说滚,而是在我耳边,用一种极度压抑又带着无尽痛苦的声音,反复呢喃着一个字。
水……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喧哗声中醒来的。
我推开门,看到周玉梅正堵在院子门口,和一个邮递员同志拉拉扯扯。
这是我们家的信,凭什么不给我
大姐,这是指明了要给林青青同志的,是军中专递,有纪律,必须本人签收。
我心里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我是林青青。
邮递员看到我,如释重负,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交给我。
信封上,没有寄信人地址,只有一个鲜红的密字。
是陆振华的信!
03
我拿着信,手都在微微发抖。
周玉梅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死死盯着那个信封,酸溜溜地说:哟,还写上信了真是稀奇。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当兵的,能写出什么花儿来。
我没理她,转身回了房,关上门,才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是陆振华第一次给我来信。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掉出来的不是信纸,而是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和几张花花绿绿的票证。
足足有两百块钱!还有全国通用粮票、布票、工业券……
在这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四十块的年代,这笔钱,无疑是一笔巨款。
钱和票的下面,才压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纸上是龙飞凤舞的几行字,笔锋锐利,力透纸背,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钱和票你收着,想买什么就买,不够再来信。另,注意身体,勿念。
落款是陆振华。
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没有半点温情,言简意赅,像是在下达命令。
可最后那句注意身体,却像一根小小的羽毛,在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挠了一下。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一定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
可他为什么突然寄这么多钱和票回来
难道……他对我,并非全无情意
我把钱和票小心地收好,那张信纸,却被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仿佛想从那几个简单的字里,看出点别的东西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婆婆陈淑兰的声音。
青青,在家吗
我连忙擦了擦眼睛,把信收起来,打开了门。
妈。
陈淑兰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妈,您有什么事吗我问。
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钱。
青青,这里是五十块钱,你拿着。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要是……要是在这个家待得不舒心,就……
她的话没说完,但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让我拿着钱,悄悄去把孩子打掉,然后离开陆家,去过新的生活。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婆婆是个好人,她这是在为我着想。
可一想到我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我就下不了这个决心。
妈,这钱我不能要。我把钱推了回去,眼神坚定,我说了,孩子是振华的。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陈淑兰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她急得眼圈都红了,你知不知道,你大嫂已经把这件事捅到你大哥那里去了!你大哥那个人……唉!振华远在前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撑得下去啊!
周玉梅的丈夫,陆振军,在县里的武装部当个小领导,官不大,官威却不小,最是爱惜自己的名声。
果然,当天下午,陆振军就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把手里的公文包往桌上重重一摔,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正在院子里择菜的周玉梅立刻迎了上去,添油加醋地把我的事又说了一遍。
大哥,你可得好好管管她!咱们陆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工作还要不要了
陆振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说,那个男人是谁
他的声音,比他父亲陆卫国更加冰冷,不带感情。
大哥,我……
别叫我大哥!我没你这种弟媳!陆振军厉声打断我,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去卫生院,把这个野种处理干净,然后从我们陆家滚出去!第二,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报公安,告你通奸!到时候,你和那个奸夫,都得去农场里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在这个年代,这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我怕了,真的怕了。
我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周玉梅见状,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听见没有,林青青我大哥可不是爸妈,由着你胡来!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丑恶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不,我不能认!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背上野种的骂名!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陆振华寄来的那封信和那沓钱。
这是振华今天早上刚寄回来的信和钱。
我把信和钱,拍在了桌子上。
大哥,大嫂,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你们总该信振华吧如果他真的觉得我背叛了他,还会给我寄钱寄票,还让我在家注意身体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振军和周玉梅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沓钱,眼睛都直了。
这……这真是老二寄回来的周玉梅难以置信地拿起那沓钱,一张张地数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陆振军也拿起那封信,看了又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信上的字迹,确实是陆振华的。
可……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婆婆陈淑兰开口了。
振军,玉梅,青青说得对。振华不是糊涂的人,他既然给青青寄钱,就说明他心里有数。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谁也不准再为难青青!
婆婆的话,给了我莫大的支持。
陆振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看信,又看看我平坦的小腹,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甘。
可他抓不到任何把柄。
最后,他只能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周玉梅看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钱还给我,悻悻地回了自己屋。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暴风雨,还在后面。
我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新婚那晚的真相。
我突然想起梦里那个男人沙哑的呢喃。
水……
新婚那晚,他好像是喝醉了。
可我那个好嫂子明明告诉我,陆振华因为身体原因,早就戒酒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决定,从那晚的酒开始查起。
04
第二天,我借口回娘家,一大早就出了门。
我娘家在几十里外的林家村,我没回去,而是直接去了镇上的供销社。
新婚那天,我哥嫂就是从这里买的酒。
供销社的售货员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姐,记性特别好,谁家买了什么稀罕东西,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大姐,我记得我结婚那天,我哥在您这儿买过两瓶西凤酒吧那酒劲儿可真大,把我给喝蒙了。
胖大姐一听就笑了:可不是嘛!你哥当时还专门挑了度数最高的。他说啊,是你们家亲戚特意嘱咐的,说新郎官身体好,酒量大,得用好酒招待。
亲戚特意嘱咐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家在城里哪有什么亲戚
唯一的亲戚,就是上蹿下跳,促成这门婚事的周玉梅!
我追问道:大姐,您还记得那个亲戚长什么样吗
我想想啊……胖大姐努力回忆着,是个女的,四十来岁,瘦瘦的,嘴巴有点尖,说话挺冲的。哦对了,她眼角有颗痣,我记得特别清楚。
瘦瘦的,尖嘴巴,眼角有颗痣。
这不就是周玉梅吗!
原来,新婚那晚的酒,根本就是她搞的鬼!
她故意让我哥买烈酒,又故意在我面前说陆振华不喝酒,让我放松警惕。
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想把我灌醉那么简单!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
难道……她想制造我出轨的假象,好把我赶出陆家,然后顺理成章地侵吞那笔高额的彩礼和陆振华的抚恤金
这个女人的心,怎么能这么歹毒!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找到证据,揭穿她的阴谋!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人证物证都不好找。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怎么跟她斗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人——张婶子。
就是住我们隔壁,那天亲眼看见周玉梅打我的那个邻居。
张婶子是个热心肠,但嘴巴也碎,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可她跟周玉梅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决定,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
我从供销社买了两斤红糖,又扯了二尺布,回到了军区大院。
路过院门口,我看到张婶子正在自家门口的小菜园里浇水。
我走过去,笑着把红糖递给她:张婶,谢谢您那天替我说话。
张婶子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哎,这有啥谢的。你那大嫂也真是的,下手那么重。她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青青啊,你……你那事儿,到底咋回事啊
我知道,她这是好奇心又上来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眼圈一红,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
张婶,我……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大嫂她,就是看不得我好,非要说我……我……
我话说到一半,就哽咽着说不下去。
这副委屈无助的样子,最能激起别人的同情心。
果然,张婶子立刻就信了七八分,拍着大腿骂道:我就知道是周玉梅在背后搞鬼!她那个人,心眼比针尖还小!自从她男人当了个小官,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整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有戏!
我趁热打铁,继续卖惨:张婶,您是不知道,我大嫂她,从我进门第一天起,就处处看我不顺眼。家里的活都是我干,她还总挑三拣四。这次……这次她就是想把我赶出去,好霸占振华给我的彩礼钱!
什么她还想霸占你彩礼张婶子眼睛都瞪圆了,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可不是嘛!我擦了擦眼泪,张婶,您是过来人,您给我评评理。振华他新婚第二天就走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怀孕呢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冤枉啊!
我故意把新婚第二天就走这件事,说得模棱两可。
张婶子是个聪明人,她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等等……你说振华是新婚第二天走的
是啊。我点点头。
不对啊!张婶子一拍脑门,我怎么记得,你结婚那天晚上,你家院子里……好像有动静啊
我心里一喜,但面上不动声色:有动静什么动静
就是……张婶子皱着眉头,努力回忆,那天晚上,我起夜上厕所,路过你们家墙根,好像听到……听到有男人喝酒划拳的声音,还挺热闹的。我还以为是振华的战友来闹洞房呢。
男人喝酒划拳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新婚那晚,陆家根本没有请任何客人!
那晚在院子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难道,周玉梅真的找了别的男人,想来玷污我的清白
可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什么痕迹都没有
那个梦里,压在我身上的男人,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又是那么真实……
一团又一团的迷雾,将我紧紧包裹。
我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看不清。
告别了张婶子,我失魂落魄地往家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停在了陆家门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笑着朝我走来。
你就是我嫂子吧我是振华的警卫员,我叫小李。
05
警卫员小李
我愣住了,陆振华的警卫员,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小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一脸的阳光,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很讨喜。
嫂子,我是奉我们陆营长的命令,给您送东西来的。
他说着,从车上搬下来两个大麻袋。
麻袋鼓鼓囊囊的,一个装着白花花的大米,另一个装着金灿灿的小米。
我们营长说,您身子弱,得多吃点好的补补。小李憨厚地笑着,他还让我给您带了些边防那边的土特产,有风干的牛肉和奶疙瘩,您尝尝。
又是吃的。
陆振华这是把我当猪养了吗
我心里嘀,面上却不好意思地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太破费了。
嫂子您千万别客气!我们营长说了,您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小李拍着胸脯,一脸的认真。
我心里一暖。
虽然陆振华的信和话,总是那么言简意赅,但他的行动,却处处透着关心。
对了嫂子,小李把东西搬进院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我,这是我们营长让我亲手交给您的。
我好奇地接过来,打开手帕。
里面竟然是一只小巧玲珑的银手镯。
手镯的款式很简单,上面刻着细细的祥云花纹,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在这个年代,金银首饰可是稀罕物。
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我们营长说,小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复述道,他说……他欠你一个像样的婚礼,这个就当是……是补偿了。
补偿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受了委屈,知道我被嫂子算计,嫁给他这么一个不行的男人,心里有怨。
所以,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默默地,补偿着我。
这个男人,他就像一座冰山,外表冷硬,内里却藏着最炽热的岩浆。
嫂子,您……您别哭啊。小李见我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我们营长要是知道我把您惹哭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擦了擦眼泪:没有,我没哭,是沙子进眼睛了。小李同志,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们营长。
应该的应该的!小李如释重负。
我请小李进屋喝水,他却摆摆手,说还有任务,得马上回去。
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了嫂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吧。
就是……新婚那天晚上,我们营长他……他是不是喝多了,说了什么胡话,或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小*李的表情有些担忧,他第二天归队的时候,情绪特别不对劲,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后来我还听见……听见他好像在砸东西。
砸东西
陆振华那样沉稳冷静的人,会失控到砸东西
我心里一惊,追问道:那天晚上,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小李叹了口气:别提了!本来营长身上有伤,是滴酒不沾的。可那天,也不知道是谁,送来两瓶高度数的白酒,非说是家乡的规矩,新郎官必须喝。营长他……他也是为了不驳了您的面子,硬着生生把两瓶酒都干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紧张地问。
后来他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我们几个战友怕他出事,本来想留下来照顾他,结果被你那位大嫂给赶了出来。她说新婚之夜,外男在场不方便,她会照顾好营长的。
周玉梅!
又是周玉梅!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她!
我敢肯定,新婚那晚发生的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送走小李后,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只银手镯。
手镯冰凉的触感,让我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陆振华是被陷害的。
他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那晚,他真的醉得什么都做不了,那碰我的人,又是谁
张婶子听到的划拳声……周玉梅赶走陆振华的战友……
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猜测,在我心中形成。
难道……周玉梅找了别的男人,想趁陆振华喝醉的时候,来败坏我的名声。
可那个男人,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得逞。
而真正和我发生关系的,就是陆振华本人
他在醉酒后,潜意识里,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比如说,他梦里叫的那个名字
不,不对。
我猛地想起那个梦。
梦里,那个男人在我耳边,沙哑地呢喃着一个字。
水……
他不是在叫谁的名字,他是在要水喝!
因为喝了太多烈酒,他口渴,他在难受!
所以,那晚,他虽然醉了,但神志,或许并没有完全丧失!
他知道,身下的人,是我,是他的妻子!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我的孩子,就是陆振华的!
我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这一点!
我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复盘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周玉梅、烈酒、被赶走的战友、张婶子听到的声音……
等等,张婶子说,她听到的是男人喝酒划拳的声音。
不止一个人!
难道,周玉梅找来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群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有多黑!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周玉梅的尖叫声。
抓小偷啊!有小偷进我们家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跑了出去。
只见周玉梅正死死地抱着我的一个旧木箱,而箱子的一角,已经被撬开,露出了里面我藏着的那些钱和票。
06
林青青!你长本事了啊!竟然敢偷家里的钱!
周玉梅看到我,立刻倒打一耙,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怀里的,是我妈给我的嫁妆箱子,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就是陆振华上次寄回来的那二百块钱和票证。
我气得浑身发抖:周玉梅!你还要不要脸!这是我的箱子,我的钱!你撬我的箱子,还敢说我偷钱
你的钱周玉梅嗤笑一声,把钱和票扬得哗哗作响,你一个从乡下来的丫头片子,哪来这么多钱这肯定是我们陆家的钱!你偷了钱,想偷偷跑回娘家去吧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她的声音又大又尖,很快就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
大家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哟,这林青青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还偷东西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听说她肚子都不干净,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这下陆家的脸可丢大了……
我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只觉得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心脏。
我百口莫辩,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公公陆卫国和婆婆陈淑兰从屋里走了出来。
陆卫国看到这副情景,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又在闹什么!
周玉梅一见靠山来了,立刻哭天抢地地扑了过去:爸!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林青青她偷了家里的钱,准备跑路!被我抓了个正着!
陆卫国皱着眉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爸,这钱是振华寄给我的,信还在这里。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封被我看了无数遍的信,递了过去。
陆卫国接过信,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些钱,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周玉梅却不依不饶:一封信能证明什么谁知道这钱是不是她从别的地方偷来的,故意拿封信来当挡箭牌!爸,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搜她的身,搜她的房!说不定还藏着别的东西呢!
够了!陆卫国低喝一声,这件事到此为止!钱既然是振华寄给青青的,那就是她的。玉梅,把钱还给青青!
爸!周玉梅不甘心地叫道,您怎么能向着她一个外人说话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陆卫国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怒意。
周玉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把钱和票扔在了地上。
给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钱和票散落一地,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狼狈。
我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砸在了那张大团结上。
凭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羞辱
晚上,婆婆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走进我的房间。
青青,别想太多了,快趁热吃吧。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妈,我吃不下。
傻孩子。婆婆把碗放在桌上,坐在我身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委屈。玉梅她……她就是那个脾气,被我们惯坏了。
她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青青,妈今天,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家……对不起你。
我愣住了。
当初振华受伤,医生说他……说他以后可能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大哥大嫂,就动了心思,想让他娶个媳,将来好名正言顺地把他名下的财产和抚恤金都占了。我们老两口虽然不同意,但振军他……他用自己的前途来逼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
婆婆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愧疚。
我们本来想着,等过两年,就让振华跟你离婚,再给你一笔钱,让你重新开始。可没想到……你竟然怀了孩子。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小腹上,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青青,不管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振华的,他都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妈……妈想把他留下来。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妈,您……
你别怕。婆-婆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只要妈还有一口气在,就护着你们娘俩。等振华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在这个冰冷的大院里,婆婆的这番话,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我抱着她,放声大哭,将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发泄了出来。
哭过之后,我心里好受多了。
我决定,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
我必须主动出击,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个未来。
第二天,我找到了公公陆卫国。
他正在院子里打拳,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完全不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等他打完。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擦了擦汗,拿起毛巾,头也不回地问。
爸,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我开门见山。
陆卫国转过身,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找工作你好好的待在家里就行,我们陆家,还养得起你。
爸,我知道陆家不缺我一口饭吃。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但是,我不想再像今天这样,被人无缘无故地指着鼻子骂是小偷,却连一点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我需要有自己的收入,有自己的尊严。这样,我才能挺直腰杆,保护我的孩子。
我的话,让陆卫国陷入了沉默。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很久,仿佛在重新认识我这个儿媳。
许久,他才点点头。
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街道的服装厂试试。
我早就打听好了,街道服装厂最近在招工,虽然是临时工,但只要肯干,一个月也能有十几二十块的收入。
陆卫国沉吟片刻:服装厂太累,你现在怀着身子,不方便。这样吧,我有个老战友,在县里的图书馆当馆长,我帮你问问,看那里缺不缺人。
去图书馆上班
那可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我没想到,公公竟然会这么帮我。
爸,谢谢您!我激动地道。
谢什么。陆卫国摆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给我们陆家丢人。
他的话虽然硬邦邦的,但我知道,他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我的认可和支持。
有了公公的支持,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三天后,我就接到了县图书馆的录用通知。
当我拿着通知书,准备去上班的第一天,周玉梅又阴阳怪气地堵在了门口。
哟,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能去图书馆上班了别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懒得跟她废话,挺直了腰杆,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就在我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股……和新婚那晚,我从那个醉酒的男人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的酒味。
07
那股浓烈的酒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周玉梅。
她正心虚地别开脸,不敢与我对视。
大嫂,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你身上的酒味,好熟悉啊。
周玉梅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你……你胡说什么!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来的酒味!她色厉内荏地反驳道。
是吗我一步步向她逼近,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上,我记得,我结婚那天晚上,那个想闯进我房间的‘醉汉’,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我是在诈她。
那天晚上,我根本没见到什么醉汉,但我赌,周玉梅心里有鬼!
果然,她一听这话,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你……你看见了她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捂住嘴巴,但已经晚了。
我心中冷笑,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证实。
新婚那晚,果然是她搞的鬼!
我不止看见了,我继续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还知道,你找来的不止一个人。你让他们喝了烈酒,就是想让他们……毁了我,对吗
周玉梅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以为把振华的战友都赶走,就没人知道了我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周玉梅,你太小看人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我已经告诉爸了。他让我先稳住你,等振华回来,再跟你连本带利,一起算总账!
我故意抬出公公陆卫国来压她。
我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最怕的就是陆卫国。
果然,周玉梅一听这话,腿都软了,差点瘫倒在地。
不……不是的……青青,你听我解释……她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我都是被逼的!是……是振军!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她竟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丈夫陆振军的身上!
他说,只要把你赶走,振华的抚恤金和房子,就都是我们的了!我……我就是一时糊涂,才听了他的话!青青,你看在我们是妯娌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哭得涕泗横流,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但我知道,这都是她的伪装。
一个能对自己弟媳做出这种恶毒事情的女人,她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饶了你我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当初你拿着扫帚要打掉我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饶了我周玉梅,你现在求我,晚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她绝望的哭喊声。
我没有回头,心里却是一片畅快。
这场仗,我终于扳回了一局!
到了图书馆,我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图书馆的工作很清闲,每天就是整理整理书籍,登记一下借阅信息。
馆长是公公的老战友,姓王,是个很和蔼的小老头,对我非常照顾。
同事们也都很友善,没有人因为我的出身而看不起我。
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滋味。
我努力工作,认真学习,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我的生活,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却始终没有放松。
周玉梅虽然暂时被我镇住了,但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大起来,也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我必须尽快找到,能证明孩子是陆振华的,最直接,最有利的证据。
这天,我正在整理一批旧报纸,无意中,看到了一则关于边防军人的报道。
报道里,提到了一个叫军医小课堂的栏目,专门为军人和军属科普一些生理卫生知识。
我心里一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立刻写了一封信,寄到了报社的军医小课堂栏目组。
在信里,我详细地咨询了一个问题——
一个男人,在身体受过重伤,并且醉酒到不省人事的情况下,是否还有可能,让一个女人怀孕
我没有署下自己的真实姓名,只留了图书馆的地址。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我相信,专业的医生,一定能给我一个科学的,权威的答案。
半个月后,我收到了回信。
信是手写的,字迹娟秀,应该出自一位女军医之手。
信里,她详细地解答了我的问题。
她说,男性在醉酒后,虽然意识模糊,但生理功能依然存在,甚至可能因为酒精的刺激,而变得更加冲动。只要没有器质性的损伤,让女性怀孕,是完全有可能的。
她还特别提到,有些重伤,只是影响了某些功能,并不代表完全丧失生育能力,具体情况,还需要做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
最后,她在信的末尾,温柔地写道:
这位女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我想告诉你,生命是奇妙而伟大的。每一个孩子的到来,都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缘分。请相信你的丈夫,也相信你自己。祝你和宝宝,一切安好。
看着这封信,我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我把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这就是我的底牌!
这就是我对抗所有流言蜚语,最有力的武器!
从那天起,我整个人都变得自信起来。
我不再害怕别人的指指点点,也不再理会周玉梅的冷嘲热讽。
我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挺直腰杆去上班,回到家就安安心心地养胎。
婆婆看我状态越来越好,也替我感到高兴,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公公,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他甚至有一次,在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工作累不累要是累,就别干了,家里养得起你。
我知道,我已经用我的行动,赢得了这个家,真正的认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再也遮不住了。
大院里的流言蜚语,也开始死灰复燃。
周玉梅更是像抓住了我的把柄,又开始上蹿下跳,四处散播我的谣言。
然而,这一次,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只会懦弱地辩解和哭泣。
这天,周玉梅又当着几个邻居的面,指着我的肚子,阴阳怪气地说:哎哟,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种哦!我们陆家,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邻居们都低着头,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我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我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封女军医的回信,举到她眼前。
大嫂,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08
这是部队权威军医的回信!我的声音清亮而坚定,足以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信上说得明明白白,男人就算喝醉了,也照样能让媳妇怀孕!我男人陆振华,身体好得很!我肚子里的,就是他陆振华的种!
我把信的内容,当众念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周玉梅的脸上。
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周围的邻居们,也都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鄙夷变成了惊讶,又从惊讶变成了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青青这孩子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
是啊是啊,肯定是周玉梅嫉妒人家,在背后瞎嚼舌根!
这个周玉梅也太恶毒了,竟然这么咒自己的亲弟媳!
舆论的风向,瞬间逆转。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周玉梅。
她成了那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跳梁小丑。
你……你胡说!这信是你伪造的!周玉梅做着最后的挣扎。
伪造我冷笑一声,白纸黑字,还有部队的公章,怎么伪造大嫂,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去报公安,让他们来鉴定一下这封信的真伪。或者,我们干脆把事情闹大,闹到大哥的单位去,让他的领导也来评评理,看看你们夫妻俩,到底是怎么算计自己亲弟弟和弟媳的!
你!周玉梅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她最怕的,就是把事情闹到陆振军的单位去。
她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家。
这场闹剧,以我的完胜而告终。
从那天起,大院里再也没有人敢在我背后说三道四。
我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安安心心地等待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
公公婆婆不让我再去上班,让我安心在家养胎。
婆婆每天陪我散步,给我讲陆振华小时候的趣事。
她说,陆振华从小就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但心眼特别好。有一次,为了救一只掉进河里的小猫,自己差点被淹死。
她说,陆振华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他的父亲,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去当兵,保家卫国。
她说,振华那孩子,其实……心里苦。
我静静地听着,那个在我心中只有一个模糊轮廓的男人,形象渐渐变得清晰、立体起来。
我开始期待,期待他的归来。
我想亲口问问他,新婚那晚,他到底有没有碰过我。
我想告诉他,我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邮递员又送来一封陆振华的信。
这一次,信封里没有钱,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吾妻青青亲启:
闻汝有孕,吾心甚慰。前线事忙,无法归家,万望珍重。待吾归来之日,必予汝母子一世安稳。
夫,振华。
另:军医回信,吾已阅。勿忧。
他的字,依旧是那么刚劲有力。
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柔和喜悦。
他说,他很高兴。
他说,他会给我们母子一世安稳。
他还说,那封军医的回信,他已经看过了。
是我写给军医的信,被报社转到了他那里吗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把信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
陆振华,我的丈夫。
我等你回来。
我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防哨所,陆振华正拿着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
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青涩。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情和缱绻。
他的战友小李走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打趣道:营长,又在看嫂子呢您就放心吧,我上次去,看嫂子气色好得很,把那个刁蛮大嫂怼得话都说不出来,可厉害了!
陆振华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一直都很厉害。
小李挠了挠头,有些不解:营长,我还是不明白,新婚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明明就……怎么所有人都说您不行啊
陆振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被灌得酩酊大醉,被人扶进婚房。
黑暗中,他只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
酒精和药物的作用,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只记得,自己疯狂地索取,身下的女孩,从最初的挣扎,到最后的无声承受。
他以为,是周玉梅找来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想要毁掉他的名声。
所以,他才会愤怒,才会失控,才会留下那个滚字。
可第二天醒来,看到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和他枕边掉落的一缕秀发,他才知道,他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那个女孩,是他的新婚妻子,林青青。
一个被他大哥大嫂算计,嫁给他这个废人的,无辜的女孩。
他没有脸面再见她,只能仓皇逃离。
回到部队,他立刻写信回家,让母亲好好照顾她,并寄去了他所有的积蓄。
他本想着,等这次任务结束,就回去跟她离婚,放她自由。
可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当他看到那封从军医小课堂转来的信时,他心中的狂喜,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孩子……
他和青青的孩子……
他不是废人!
他有后了!
小李,陆振华收起照片,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去跟上级打报告,就说我家中有急事,申请提前归队!
他要回去!
他要回到他的妻子和孩子身边!
他要亲手,为她们撑起一片天!
他要让所有欺负过他妻子的人,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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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就在陆振华快马加鞭往家赶的时候,陆家,出事了。
周玉梅在几次三番地被我打压,又被丈夫陆振军埋怨之后,彻底地疯了。
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的身上。
她觉得,是我,毁了她的一切。
这天,婆婆去参加街道办的会议,公公去老战友家下棋,家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她看着我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里闪过怨毒的光。
林青青,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她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朝我扑了过来,你不是想生下这个野种吗我今天就让你一尸两命!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连连后退。
周玉梅!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就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她面目狰狞,伸手就来推我。
我怀着孕,行动不便,哪里是她的对手。
眼看着,她那双恶毒的手,就要推到我的肚子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急中生智,抓起桌上的暖水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她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暖水瓶在她脚边炸开,滚烫的热水溅了她一腿。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我趁机跑出院子,大声呼救。
来人啊!杀人啦!
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跑了出来,看到院子里这副情景,都惊呆了。
很快,公公婆婆也闻讯赶了回来。
当他们看到满地狼藉和被烫伤的周玉梅,以及吓得脸色惨白的我时,什么都明白了。
逆子!逆媳!陆卫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被扶起来的周玉梅,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
周玉梅的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爸!你打我她难以置信地捂着脸。
打你我今天还要打死你这个毒妇!陆卫国气得又要动手,被婆婆死死地拉住。
老陆!别冲动!
就在这时,陆振军也黑着脸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到自己老婆这副惨状,不问青红皂白,就指着我骂道:林青青!你这个丧门星!是不是你又在家里作妖了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大哥,你最好问问你的好老婆,她刚才,想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
陆振军一愣,看向周玉梅。
周玉梅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周围的邻居,却七嘴八舌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振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知道,这次,周玉梅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伤害军属,意图谋害军人的子嗣,这罪名,要是捅到部队去,他这个武装部的小领导,也别想干了!
他狠狠地瞪了周玉梅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竟然噗通一声,对着陆卫国跪了下来。
爸!是我错了!是我教妻无方!您看在我是您亲生儿子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他竟然,想用苦肉计,来息事宁人。
周玉梅也反应过来,抱着陆卫国的腿,哭天抢地。
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去报公安……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夫妻俩的表演,心里没有波澜。
我不会再心软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就在陆卫国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猛地出现在了大门口。
他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军装,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是他。
陆振华。
我的丈夫,他回来了。
10
振华!
婆婆第一个叫出声来,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陆振华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在我的身上。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看着我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愧疚,有心疼,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温柔地,抚上了我的脸颊。
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有些粗糙,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比信上,比我想象中,要沙哑,要低沉,也好听。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他那双大手,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擦去我的眼泪。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跪在地上的陆振军和周玉梅。
刚才还满是柔情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那是一种,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才有的眼神。
充满了杀气和威压。
我只问一遍,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刚才,是谁,想动我的女人和孩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的女人。
我的孩子。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最霸道,最动听的宣告。
陆振军和周玉梅,被他看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好。陆振华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转头对陆卫国说:爸,这件事,不用您管了。我自己处理。
说完,他走到陆振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大哥,念在兄弟一场,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和她,离婚。然后,带着你的东西,从这个家,滚出去。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直接把大哥大嫂,赶出家门!
陆振华!你凭什么!陆振军又惊又怒,从地上一跃而起,我也是爸的儿子!这个家,我也有份!
凭什么陆振华冷笑一声,猛地一脚,踹在了陆振军的膝盖上。
陆振军惨叫一声,又跪了下去。
就凭你算计我,就凭你纵容你老婆,想害我的孩子!陆振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陆振军,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从武装部,滚到农场去啃泥巴
陆振军彻底怕了。
他知道,陆振华说到做到。
他在部队里的人脉和战功,要捏死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科员,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陆振华不再看他,而是走到周玉梅面前。
周玉梅吓得魂不附体,拼命地往后缩。
至于你,陆振华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我会亲自把你,送到公安局。故意伤害军属,意图谋杀,够你在里面,好好地待上十年八年了。
不!不要!周玉梅发出绝望的尖叫。
但没有人同情她。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陆振华没有再理会这对跳梁小丑,他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一个用力,将我打横抱起。
啊!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充满了力量感。
别怕。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以后,有我。
他抱着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稳稳地走进了我们的房间。
他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单膝跪地,执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
青青,对不起。
他看着我,眼眶泛红。
新婚那晚,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了……当成了他们找来的坏女人。我……我混蛋!
他用力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所有的误会,所有的委屈,在他回来的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
青青,谢谢你。他握紧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你,保住了我们的孩子。谢谢你,等我回来。
从今以后,我陆振华,会对你和孩子好,一辈子。
窗外,夕阳正好。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我名义上的丈夫,这个我孩子的父亲。
我知道,我的后半生,稳了。
后来,周玉梅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五年。
陆振军和她离了婚,也被部队记了大过,灰溜溜地调去了偏远的乡镇。
而我,在几个月后,顺利地产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孩子出生那天,陆振华抱着儿子,一个一米八几的铁血硬汉,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陆振华,这辈子,值了。
再后来,他用所有的积蓄和奖金,在城里买了一套小院子。
我们一家三口,搬出了那个充满了是是非非的军区大院,开始了我们自己的,幸福而安稳的小日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