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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恢复意识时,最先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没多久,就听到了易淮年焦急的声音:“医生,她怎么样?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情况不是太好,全身多处严重顿挫伤,伴有大范围的内出血,另外颅脑有些损伤,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最重要的是,一般人经历了这种暴力殴打和惊吓多少会有些心理阴影,我建议等恢复好了再带她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还真是讽刺。
我用力抬起眼皮,模糊地看到了他有些颓废的身影。
他低着头,近乎恳求:“医生,麻烦您一定要治好她,尽量减轻她的痛苦。”
“还有,我想了解一下,她到底、到底有没有感染hiv?如果有的话,现在究竟到了哪个阶段。”
医生一脸疑惑地扶了扶眼镜:“怎么会有这种怀疑?检查结果我全都看了的,姜小姐并没有感染任何病毒啊。”
“什么?”易淮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后知后觉般喃喃自语:“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跟着医生去办手续时,病房里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诗琪优雅从容地坐在我的床边,脸上依然挂着伪善的笑容。
“姜小姐,被人当众殴打羞辱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也笑了:“诗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这里没其他人,不必绕弯子。”
“好啊。”她薄唇轻启,脸上尽是得意:“不妨告诉你,那个女人之所以来找你的麻烦,是我找人给她散播的消息。”
“我知道这么多年淮年一直都没有忘了你,自从你重新出现,他整个人都开始心不在焉。”
“于是我比他更早一步调查你,谋划、设局,可让我没料到的是,他竟然还不肯放下你。”
我嗤笑:“为了一个易淮年,还真是难为你了。”
她很坦然:“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得到,你可以不屑,可是我觉得值得。”
“还有,我想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次,虽然那个警察没有透露你的隐私,可不代表你就可以一直隐瞒下去。你说淮年如果知道了你之前消失的原因,还会继续守在你的身边吗?”
原来如此。
她这么痛快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觉得手里握着我更大的把柄。
“诗琪,你来这里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易淮年的声音,他几步走到我的床前,看着诗琪语气不善:“之前的事是我欠考虑了,但跟岁宁无关,她身体还没好,不要打扰她。”
诗琪瞥了我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姜小姐,要不要我现在就帮你告诉淮年,你消失的八年究竟在哪里?”
她的眼神里带着挑衅,仿佛在等着我束手就擒。
可是她错了。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会无地自容,可经历了这些事我突然就看透了。
至于易淮年,我已经打算彻底放下,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清了清嗓子,语气淡然:“不劳你费心,我亲自告诉他。”
“八年前我失手杀了人,消失的那段日子都在监狱里服刑改造。”
这一刻的坦白,不是对别人,而像是对自己。
“你说什么?她们说的竟然是真的!”
易淮年猛地转头看我,眼睛里燃起强烈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