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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晚蛊虫发病的当晚,陆承泽当即抓住南芜父母,悬挂在府中池塘之上。
伴随着捆绑的绳索逐渐下降,底下是翻腾急切着跃出水面的食人鱼。
“阿芜,你的时间不多了。”
池塘边,陆承泽坐在藤椅上,男人喝着茶:“岳父岳母年纪也大了,只要你再给出一滴心头血,救下晚晚的命,也免得他们受罪。”
南芜双眼猩红,局促的站在那儿,身体打着抖。
眼角有泪落下,她哽咽开口:“陆承泽,江晚晚的命竟对你这般重要?你明知道我只有两滴心头血,你就不怕我死么?”
她一字一顿,快喘不过气来。
谁能想到,每日与她情深意切的男人,会为了另一个女人,逼她交出心头血。
陆承泽沉下脸,有些不悦:“我查过养身体的法子,也命大夫护你性命。你的心头血有奇效,不过一滴,便可以救晚晚一条命,他父亲为我而死,这是我们欠她的。你又为何这般心狠,偏是不愿呢?”
南芜喉间苦涩,心脏如钝刀切磨,痛不欲生。
见她久久做不出决定,眼前的绳索还在逐渐往下,伴随着一道痛呼,南芜猛的抬眸。
只见父亲的腿竟被食人鱼硬生生咬了一只,鲜血顺势流下,血腥味让食人鱼更为激动。
“父亲!”南芜急得喊出声。
可绳索并未停止,还在继续往下。
“等等!”
南芜着急到怒吼。
在陆承泽抬手示意停下时,她红着眼,情绪在崩溃边缘。
南芜绝望的闭上眼:“好,我答应你!”
用她的心头血,救江晚晚的命。
南芜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从前师傅所说。
“尘世间的凡人,能忠心一人的,极少。”
那时她以为陆承泽与旁人不同,以至于如今看他做出这种事,心中止不住的痛。
六年前,她作为下凡历劫的福仙,遇见了生命垂危,被猛虎啃食的陆承泽。
而她,用一滴心头血让他起死回生。
五年前,两人互相情愫。那时的陆承泽还是个小摊贩,他愧疚落泪“阿芜,等我今后成为有钱人,定然要将世上所有的宝贝全都买给你。”
两年前,两人齐心将生意开到帝都,他花大半身家娶她进门,掀起盖头时满眼欢喜:“阿芜,我终于风光娶到你了。”
一年前,生意中的仇人重伤她,他只身前往悬崖边采草药摔得骨折,更带人杀了回去,让仇人跪地道歉。
这桩桩件件的喜欢,却在江晚晚到来时,变了味。
江晚晚的父亲是陆承泽的帮手,被生意上的仇人所杀。
死前唯一的愿望,便是将身体羸弱的苗疆女儿托付给陆承泽,
而这,也成了陆承泽偏袒她的缘由。
自接她回来后,南芜最爱的海棠花被挖了个干净,屋子也让出来给江晚晚住上,甚至在家中,特意不惜黄金万两给她请来两位医师长住,只为给她看病。
而今日,只因江晚晚发病疼痛难忍,陆承泽便想出取她心头血的法子,为她解除痛苦。
南芜自嘲苦笑,盯着眼前之人。
她看着陆承泽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抬手命老嬷嬷上前取血。
有丫鬟特意抓住了她,老嬷嬷用手中尖刀,毫不犹豫刺进南芜心脏。
剜心之痛猛的袭来,南芜不受控制的挣扎,痛的脸色苍白,身体被汗浸透。
她叫出声,泪水模糊双眼。
可抬眼间,看到的是陆承泽担忧心疼的脸。他红了眼眶,上前来紧紧的拉着她的手:“阿芜,忍一忍。只要这一滴,晚晚就能活着,这是我们欠她的。”
南芜却想问,她欠她什么了?
但她说不出口,心中只有绝望。
她突然想起从前,只因为摔了个跟头磕破了皮,陆承泽又心疼又自责,抱着她说“今后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可如今,他是那个伤她最深的人。
一滴心头血落在碗中,她看到陆承泽接过碗,欣喜又着急的转身便走,口中念叨着“晚晚有救了”。
他是那般着急,全然忘记了身后的她。
南芜苦笑出身,痛不欲生的苦让她难以忍受,摔倒在地。
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昏迷之前,看到养父养母被救下,才松了口气。
而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
她要离开陆承泽,重新开启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