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猎赝行者 > 第63章  恐吓警告

“我知道这对你难。”龙楚雄的声音软了些,“但你想想,等跟着六爷把东南亚的路子打通了,别说一个木材厂,就是十个八个,咱也能挣回来。”
“到时候你住洋楼,开汽车,不比守着那堆木头强?”他拍了拍段景宏的肩膀,“我跟六爷混了这么多年,他从不让自己人吃亏。”
“你看这聚宝斋,就是六爷帮衬下,我开起来的。”
段景宏沉默了,低头看着杯里晃荡的酒液,里面映着他模糊的脸。
卖厂?
意味着要切断所有和专案组的明线联系,意味着以后只能靠叶澜苍他们冒险传递消息,意味着要把自己彻底扔进这潭浑水里,再无退路。
“咋了?怂了?”龙楚雄故意激他,往嘴里灌了口酒,“要是舍不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六爷不会怪你。”
段景宏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犹豫被股狠劲取代,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怂个屁!卖就卖!”
他把酒杯往桌上一墩,“不就是个破厂子吗?等老子发了财,盖个比这聚宝斋还气派的!”
龙楚雄的眼睛亮了,像是被点燃的火把:“这才对嘛!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孬种!”
他赶紧往灶房跑,没多久端来盘刚切好的酱牛肉,还有碟拍黄瓜,“来!咱哥俩再喝几杯,这事就算定了!”
段景宏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酱香混着酒气在舌尖散开,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沉甸甸的。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看着龙楚雄的脸渐渐模糊,听着他嘴里的话越来越离谱。
从当年跟着六爷闯缅甸,说到上个月在码头跟马帮打架,最后舌头都捋不直了,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地唱着跑调的山歌。
“小龙啊以后,咱哥俩好好干”龙楚雄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脑袋一歪,彻底醉死过去,嘴角还挂着丝傻笑。
段景宏放下酒杯,眼神清明到没有一丝醉意。
他走到窗边,推开条缝,夜风带着草木的清气灌进来,吹得他脑子更清醒了。
月光下,聚宝斋的飞檐翘角像只蛰伏的巨兽,暗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他回头看了眼醉倒的龙楚雄,轻轻叹了口气。
卖厂的事,怕是瞒不过六爷的眼睛,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应承。
至少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至于以后的路。
走一步,看一步吧。
卧底这条路,真特么艰辛啊!
段景宏拿起桌上的空酒壶,往地上倒了些,又故意把自己的袖口沾湿,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桌边,把头往胳膊上一埋,发出均匀的鼾声。
只有搭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攥成了拳。
不知过去多久,夜晚落幕,新的一天降临。
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顺着聚宝斋的飞檐淌下来,在青砖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龙楚雄是被檐角铜铃的脆响吵醒的,一睁眼就看见段景宏正站在窗边,月白褂子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捏着块没啃完的酱牛肉。
“哎哟,你咋起这么早?”龙楚雄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来,昨夜的酒劲还没散,脑袋里像塞了团棉花。
他往院里瞅了眼,看见寸文山正坐在葡萄架下喝茶,青花瓷杯里的碧螺春浮起细密的白沫。
段景宏转过身,眼底带着点熬夜的红,却比昨天更精神了:“睡不着,就起来转了转。”
“哎,不得不说啊,这聚宝斋的院子,比我木材厂的仓库还讲究。”
他瞥见沐孟莲从东厢房走出来,旗袍换成了黑色劲装,裤腿塞进皮靴里,手里攥着对乌木短棍,棍身泛着油亮的光。
龙楚雄赶紧安慰了段景宏两句,他看出来段景宏对于卖木材厂一事,心中还是有落寞。
他拽着段景宏往葡萄架走,老远就喊:“六爷!您早啊!”
他凑到寸文山身边,压低声音,“小龙想通了,厂子他愿意卖!”
寸文山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皮都没抬:“哦?想通了?”
段景宏站在三步外,规规矩矩地作揖:“六爷,以前是我眼界窄,总觉得守着木材厂踏实。”
“昨天跟龙哥聊透了,才明白啥叫发财的路子,我想跟着您干。”
“好。”寸文山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火的钢针,在他脸上扎了几个来回,突然笑了,“听说前几天警察抓思茅的时候,你为了护她,跟警察动了手?”
段景宏愣了愣,摸了摸后脑勺:“嗨,我这人就这样,见不得女人受委屈。”
“是条汉子。”寸文山往沐孟莲那边扬了扬下巴,“孟莲,你不是总说想看看小龙的身手?”
“院子里空着,正好活动活动。”
沐孟莲“嗯”了声,手里的乌木短棍在掌心转了个圈,棍梢扫过地面,带起串火星。她走到院子中央,黑色劲装在阳光下勾勒出利落的线条,耳后别着的银质耳坠晃了晃,竟有种说不出的冷艳。
“段老板,”她开口时,声音比昨夜少了几分戾气,却多了层冰碴,“自我介绍下,沐孟莲,三十一岁。”
她顿了顿,手里的短棍突然“唰”地劈向旁边的石榴树,枝桠应声而断,截面平整得像被刀削过,“会点外语,懂点杀人的法子,尤其擅长在夜里办事。”
段景宏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介绍,分明是赤裸裸的恐吓警告。
他看着地上的断枝,突然想起龙楚雄昨晚好似说过的一句醉醺醺的话:“孟莲姐以前是缅甸那边的‘清道夫’,黑夜杀手女王”
“怎么?不敢了?”沐孟莲的短棍在指尖转得更快,银耳坠随着动作划出冷光,“还是觉得跟女人动手掉价?”
“哪能呢。”段景宏活动了下手腕,昨天被麻绳勒出的红痕还没消,“就是怕下手没轻没重,伤着孟莲姐。”
话音未落,沐孟莲的身影突然动了。
她像阵黑风掠过来,短棍直取段景宏面门,带起的风刮得他脸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