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傅黎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两天两夜没合眼。
他桌上堆着一沓沓文件,全是宋晚盈的东西——
有她当年篡改病历的记录,有她挪用医院公款买进口仪器的发票。
还有这次医疗事故里,她违规操作的手术记录。
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屏幕上“宋晚盈”三个字闪了又灭,灭了又闪。
她没把那天傅黎深的警告当回事,发来的消息越来越急:
“黎深,你到底在哪?”
“警方已经查到手术室监控了,你快想想办法!”
“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管我啊!”
傅黎深拿起手机,看都没看就按了静音。
他盯着桌上那张周念心的病历复印件,照片里的小姑娘笑得腼腆,眼睛像极了我。
当年妹妹总说,等病好了,要亲手给姐夫做蛋糕。
想到这,傅黎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飘在他身后,看着他把所有证据分门别类,贴上标签。
每整理一份,他的脸色就沉一分。
尤其是看到宋晚盈为了掩盖这次医疗事故,偷偷销毁关键药物的记录时。
他的手停在半空,指尖都在抖。
“原来你早就烂到根里了。”
他低声喃喃,像是在对宋晚盈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第三天傍晚,傅黎深把所有材料装进一个黑色文件袋,开车去了法院。
门口的保安认识他,笑着打招呼:
“傅医生,来办事啊?”
他点点头,没说话,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递交材料时,法官看着他,有些意外:
“傅医生,这些证据”
“都是真的。”傅黎深打断他,“包括五年前那次医疗纠纷,真正的责任人是宋晚盈,不是周念含。”
法官愣了一下,随即在记录上签下名字:
“我们会尽快核实。”
从法院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傅黎深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亮起的路灯,突然蹲下来,抱着膝盖流下眼泪。
这次的哭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彻底的解脱。
我知道,他终于做了件该做的事。
没过多久,警笛声就在医院家属院响起。
宋晚盈被带走的时候,还在挣扎着喊:
“傅黎深!你这个畜生!你敢害我!”
邻居们都围在门口看热闹,有人说: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仗着傅医生撑腰,在医院里横行霸道。”
还有人说:“听说她害死了好几个病人呢”
法庭宣判那天,傅黎深没去。
他坐在妹妹的墓碑前,手里拿着一束白菊。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小姑娘的笑容却还是那么干净。
傅黎深的指尖在照片上缓慢摩挲,一点点描摹她的五官:
“心心,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飘在旁边,看着他把花放下,轻轻擦掉墓碑上的灰尘。
远处传来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是妹妹在笑。
判决书后来寄到了傅黎深手里,我瞥了一眼。
宋晚盈数罪并罚,被判了十五年。
傅黎深把判决书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眼神空洞。
我知道,就算宋晚盈得到了惩罚,有些东西也永远回不来了。
就像我再也不能陪妹妹晒太阳,他再也不能对我说一句“对不起”。
这场闹剧,终于落幕了。
只是代价,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