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到他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快步向我们走来。
我心里还残存着一丝期待,期待他能站出来,保护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
“明轩!”林曼曼看到他,立刻委屈地扑了过去,眼泪说来就来。
“你终于来了我好怕”
“这个坏女人欺负我!她不给我升舱,还咒我肚子里的孩子!”
周明轩揽住她的腰,轻声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动了胎气不好。”
他的目光越过林曼曼,落在我身上。
“苏浅,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蛮不讲理、心肠恶毒的女人。”
我的心,在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彻底死了。
三年夫妻,三年朝夕相处,他甚至不问一句前因后果,就直接给我定罪。
甚至对自己出轨的事闭口不谈一句。
“我闹?周明轩,你问问你的好未婚妻,到底是谁在闹?”
“她打我,砸我的东西,还让保镖把我像狗一样丢出去,你都瞎了吗?”
王部长见状,立刻跳出来逢迎。
“苏浅,你还敢狡辩!明明是你工作态度恶劣,顶撞林小姐在先!”
“周总,您别听她胡说,我们都可以作证!”
他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也连忙附和。
林曼曼哭得梨花带雨:“明轩,你看她,她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我的肚子好痛,我们的宝宝宝宝会不会有事啊?”
周明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神里充满失望和鄙夷。
“苏浅,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心胸狭隘,连一个孕妇都容不下。”
“我真是看错你了。”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插进我的心脏。
他相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甚至懒得问一句经过。
“别装死了。”他搂着林曼曼,冷漠地对我下达命令。
“立刻,跪下给曼曼道歉。”
“赔偿所有损失,电脑,精神损失费,误机费,就一百万吧。”
“然后,你可以滚了。”
我感觉浑身脱力,“周明轩,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娶了你!”
王部长见我没有动作,转头看向周明轩,谄媚道:
“周总,您看这贱人冥顽不灵,是不是”
周明轩的眼中闪过狠戾。
“苏浅,看来你不懂什么叫听话。”他踢了踢我的膝盖。
“既然你这么喜欢航空,又这么不识抬举,那我就让你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规矩’。”
他环视一周,看向几个保安和地勤人员,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去,给我找几条结实的绳子来,把她绑在直升机起落架上。”
“等飞机起飞,让她好好感受下,什么叫与众不同的升舱体验!”
他话音刚落,林曼曼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兴奋,周围旅客发出惊恐的低呼。
王部长脸色煞白,但周明轩冰冷的目光,让他不敢有丝毫异议。
几个保安和地勤粗暴地将我拽起,用绳索飞快地将我的手脚捆绑起来。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嘴巴也被胶带封住。
“带她上去!”周明轩冷酷地命令。
我被他们像货物一样拖向停机坪,一架小型直升机已经螺旋桨轰鸣,蓄势待发。
冰冷的风呼啸着,我被绑在起落架上,身体随风摇摇晃晃。
周明轩站在舱门口,冷漠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和怜悯,只有报复的快意。
“起飞!”他一声令下。
直升机开始缓慢爬升,螺旋桨卷起的狂风猛烈地拍打着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撕裂。
就在我感到绝望,以为生命即将终结的那一刻。
一道威严的声音,伴随着更加剧烈的气流和轰鸣,炸响在整个航站楼上空:
“我看谁敢动她!”
一阵巨大而有节奏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机场上空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带着无可匹敌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航站楼。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起头,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向外看去。
只见天空中,十架通体漆黑,造型极具压迫感的私人直升机,正以一个整齐的编队,呼啸而来。
每一架直升机的机身上,都印着醒目的金色徽章——那是华夏民航总局的最高标识!
整个机场都骚动了起来。
警报声大作,无数机场安保和地勤人员,像没头苍蝇一样冲了出来,惊恐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呐!那是什么?是军事演习吗?”
“不对!那是民航总局的标志!是最高级别的巡航编队!”
“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有什么通天的大人物要来吗?”
我的直升机也停在了半空中,驾驶员惊恐地看着远处的直升机编队。
周明轩和林曼曼也惊呆了,他们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十架直升机。
王部长更是吓得双腿发软,脸色惨白。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领头的那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楼外的专属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在两排保镖的簇拥下,走了下来。
他气场强大,所过之处,所有工作人员都自动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机场的总经理,那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此刻正一路狂奔,连滚带爬地跑到那个男人面前,腰弯成了九十度。
“苏…苏行长!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苏行长!
当这三个字响起的时候,我笑了。
所有的委屈绝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无穷的力量。
我爸,苏振邦,来了。
他无视那个点头哈腰的机场总经理,无视了周围所有战战兢兢的人,目光跨越人群,精准地落到被绑在直升机上的我。
他加快脚步走到直升机旁,身后保镖立刻清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去我脸上的泪痕和灰尘。
“浅浅,谁干的?”
我的嘴巴被封住,只能看着他,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爸没有再问,他缓缓站起身,脱下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定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周明轩、林曼曼,和那个已经吓傻了的王部长。
“我再问一遍。”
他的声音不大,却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谁,打了我女儿?”
空气凝固,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周明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我身前那个气场碾压一切的男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曼曼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她紧紧地抓着周明轩的胳膊,身体大幅抖动着。
而王部长,在听到我爸那句话的瞬间,“噗通”一声,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地洇湿了一片。
我爸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罪魁祸首,那个叫阿虎的保镖身上。
“是你?”
阿虎已没了刚才的凶狠,他站在那里,手脚无处安放,冷汗涔涔。
我爸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对身后的一名保镖,微微偏了下头。
那名保镖会意,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他一个干净利落的踏步上前,手臂如鞭。
“咔嚓!”骨裂声响起。
阿虎那只打了我耳光,又摔了电脑的右手,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硬生生向后掰断!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阿虎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腕,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血腥又利落的一幕,让林曼曼发出一声尖叫,吓得直接躲到了周明轩的身后。
周明轩也被这阵仗吓破了胆,但他仍然强撑着最后的理智,结结巴巴地对林曼曼说:
“别…别怕曼曼,我爸是周建海,是民航副行长…他、他不会怕他的”
他以为,副行长,已经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了。
他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副行长,在我爸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我冷眼看着他们这副可笑的模样,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林曼曼和阿虎身上。
就在刚才,我爸保镖动手的一刹那,我清楚看到,林曼曼的身体下意识地向阿虎的方向冲了半步。
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担忧。
那不是对一个下人的关心,而是一种更亲密,更紧张的情感。
而那个阿虎,在剧痛之中,望向林曼曼的眼神,也带着一丝耐人寻味。
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猛地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看着林曼曼高高隆起的腹部,再看看周明轩惨败的脸,笑容在嘴角缓缓绽放。
这出戏,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我伸手,拉了拉我爸的衣角,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爸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厌恶。
他点了点头,然后将冰冷的目光,重新投向了周明轩。
“我的好女婿,周建海不会怕我是吧?”我爸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很好,把他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好儿子的。”
我爸的话,此时就像皇帝的圣旨。
机场总经理连滚带爬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周建海的电话。
电话那头,周建海似乎还在办公室里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什么事?这么慌张?”
“周…周副行长您快来一趟t3航站楼吧!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
“是不是明轩和他女朋友到了?你招待好就行了,一点小事也值得大惊小怪。”
机场总经理都快哭了:“不是啊周副行长!是…是苏行长!苏行长亲自来了!您的儿子…他、他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随即,传来杯子摔碎的脆响,和周建海惊慌失措的咆哮:
“你说谁?苏苏振邦?”
不到十分钟,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跑得气喘吁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正是周建海。
当他看到被十几个黑衣保镖簇拥着的我父亲时,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而看到我父亲身边,脸上带伤,眼神冰冷的我时,他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到底闯下了怎样一个祸事!
“苏…苏董”周建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亲家、行长都不敢叫了,直接用了集团内部最高级别的称呼。
他想上前,却被我爸的保镖直接拦住,根本无法靠近。
周建海的目光,绝望地投向了自己的儿子。
周明轩此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不是傻子,看到自己父亲这副见了猫的老鼠的样子。
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口中那个“不知哪来的苏行长”,是怎样一个自己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存在。
“爸…”周明轩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你别叫我爸!”周建海气急败坏,冲上去,抡圆了胳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周明轩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比刚才阿虎打我的那一下,还要响亮,还要狠。
周明轩直接被扇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瞬间就流出了血。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都干了些什么!”周建海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然后“噗通”一声,转向我爸的方向,就想跪下。
“周副行长,使不得。”
我爸身边的保镖,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让他跪不下去,却也让他无比难堪地保持着一个半蹲不蹲的姿势。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闹剧,缓缓地开了口。
“周副行长。”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建海浑身一颤,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问:
“你觉得,你这个宝贝儿子,连同他身边这位怀着周家长孙的林小姐,他们加在一起,值多少钱,才能让我消气?”
周建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支支吾吾,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值多少钱?
他怎么敢开价?他拿什么来开价?
把他整个周家卖了,都抵不过我苏浅今天所受的一分委屈!
见他答不上来,我爸终于开口了。
“周建海。”
“你的家人在我的地盘上,耀武扬威颠倒黑白,你的手下仗着你的名头,对我女儿肆意凌辱,动手殴打。”
“你纵容家人,管教不严,识人不明,用人失察。”
我爸向前踏了一步,那股无形的威压,让周建海几乎要窒息。
“我问你,你这个常务副行长,是怎么当的?”
“在其位,不谋其政,治家不严,御下无方!这是严重的失职!”
“你,答不答得上来?!”
周建海的身体晃了晃,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的前途,他的一切,都在今天,在此刻,彻底画上了句号。
周建海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而周明轩,捂着红肿的脸,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我。
“浅浅…我错了…是林曼曼…她把我灌醉我才”
他向我挪动着脚步,声音颤抖。
“都是那个贱人迷惑了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啊。”
“你、你看在我们三年夫妻的份上,你跟苏叔叔求求情,饶了我这一次吧”
“夫妻?”我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轻轻地笑出了声。
我冷笑,打断他的表演。
“夫妻?周明轩,在你求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搞清楚一件事?”
我眼神落在林曼曼隆起的腹部:“你确定,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你的种吗?”
周明轩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林曼曼。
林曼曼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摆手。
“明轩,你别听她胡说!她是在挑拨离间!她就是嫉妒我!孩子当然是你的!她这是想害死我们的孩子啊!”
周明轩见林曼曼反应剧烈,怒火中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慌张?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曼曼被抓得生疼,也怒了,反手推开周明轩。
“你放手!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要不是你,我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我看着他们狗咬狗的丑态,冷笑更甚,看向地上的阿虎。
“是不是血口喷人,很简单。爸,我需要一个亲子鉴定。”
我爸点了点头,眼神示意。
他身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迅速上前。
医生手中提着一个银色箱子,动作麻利地取出几样工具。
快速地从林曼曼和阿虎身上分别取了样本,放入箱子中的一个小型检测仪。
仅仅几十秒的等待,检测仪上的指示灯便从闪烁变为常亮。
医生拿起仪器,恭敬地递给我爸,低声汇报:
“苏董,初步检测结果已出,林小姐腹中胎儿与这位男士的基因匹配度,高达9999。”
他指向的,正是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阿虎。
“不!不要!”林曼曼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她想跑,却被两个保镖死死地架住,动弹不得。
阿虎也面如死灰。
周明轩站在原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他像一个被人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崩溃。
他被骗了,他为了一个骗局,一个野种,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一切。
我不再看他,而是转向那个瘫在地上的王部长。
我爸冷冷地对机场总经理说道:
“这种趋炎附势,颠倒黑白,没有半点职业操守的人,我不希望明天还在民航系统里看到他。”
“另外,彻查他的账户,我不相信,这样的人坐到这个位置,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王部长听到这话,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我的目光,落在被保镖死死架住,脸色煞白、还在挣扎的林曼曼身上。
“林曼曼,”我走上前,这次换我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不是喜欢用特例吗?好,今天我就给你一个‘特例’。”
我看向我爸,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林氏集团所有正在审批的民航合作项目,全部无限期中止,永不重启。”
“所有已签订的合作,立即终止。”
“所有已供货的配件,全部召回检测,一旦发现质量问题,十倍索赔,并永远列入民航黑名单。”
林曼曼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充满了绝望。
“不!你不能!这是我家的心血!”她声嘶力竭地尖叫。
“这不就是你所谓的‘权势的好处’吗?林曼曼,现在,我让你亲身体会,什么是真正的权势。”
我指了指她和阿虎:“至于你和你的情夫,涉嫌故意伤害、诬陷、诈骗,我会让法务部追究到底。”
“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以及你那位‘情夫’,将会在监狱里,度过你们的下半生。”
林曼曼彻底崩溃了,瘫软在地,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阿虎也彻底放弃了抵抗,身体僵硬如石
最后,我的目光,回到了周明轩的身上。
他看着我,嘴唇蠕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心中再无波澜。
我走上前,将身上那件属于我父亲的外套,轻轻脱下,还给了我爸。
然后,我挺直了脊梁,以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对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知。
“三年婚姻,我为你隐姓埋名,放弃了苏家给我的一切,我以为那是爱情,是你口中的同甘共苦。”
“原来在你眼里,我三年的付出,连同一个骗子随口编造的谎言,和几滴鳄鱼的眼泪都不如。”
“周明轩,”我看着他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地说道:
“我们结束了。”
“明天,我的律师会把离婚协议送到你面前,你,净身出户。”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挽住了我父亲的手臂。
“爸,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我爸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拍了拍我的手,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疼惜。
我随着父亲,在两排保镖的护卫下,向着那架黑色的直升机走去。
我没有回头,身后那些人的哭喊、哀嚎、和崩溃,都与我再无关系。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在我的身上,很暖。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卑微的咨询员苏浅。
我是苏振邦的女儿。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骄傲地,活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