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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归晏最终还是写了。
在倾家荡产和苟延残喘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红着眼，颤抖着手，写下了“和离书”三个字。
我拿过那张薄薄的纸，吹干墨迹，小心地折好，放入怀中。
这一刻，我等了太久。
他还给了我嫁妆单子，以及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宋家的家底，被我掏空了大半。
“现在，你可以去求情了吧？”他咬牙切齿地问。
“当然。”我笑了笑，“你放心，我柳拂衣，一向信守承诺。”
我去了府衙。
裴衍之正在处理公务。
我把和离书和嫁妆单子递给他看。
“大人，民妇的条件，宋归晏已经做到了。”
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呢？”
“民妇想请大人，放宋家一条生路。”我说。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你当真要为他求情？”
“是。”我垂下眼帘，“民妇虽然与他和离，但夫妻一场，不忍看他家破人亡。”
“更何况，他与我兄长，毕竟有救命之恩”
我说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活脱脱一个以德报怨的圣母形象。
裴衍之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好。既然你为他求情，本官，就给他一个机会。”
“多谢大人。”
我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我听见他在身后，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演得不错。”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裴衍之最终没有将宋家一网打尽。
他只是查抄了宋家部分家产，收缴了罚款，罢免了宋归晏在宗族里的一切职务。
宋家，元气大伤，但总算保住了根基。
宋归晏以为，这是我求情的结果。
他不知道，这恰恰是我想要的结果。
把宋家一次性打死，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活着。
活着，看着我，一步步，走向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让他们在悔恨和嫉妒中，度过余生。
我带着春禾和我的嫁妆，离开了宋府。
没有半分留恋。
离开的那天，江晚吟来送我。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几个月的管家生涯，让她憔悴了不少，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姐姐，你真的要走？”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是啊。”我说，“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
“那晏哥怎么办？”
“他是你男人，不是我的。”我笑了笑，“以后，宋家的重担，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妹妹，可要挺住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在鼓励，又像在嘲讽。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不再理她，登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我没有回头。
再见了，宋归晏。
再见了，我愚蠢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