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序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阴影。
他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心脏,是秦北栀捐给你的。”
姜若歆的脸色瞬间惨白。
“现在她死了,”他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你却在这里庆祝?”
姜若歆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慌乱地站起身,想去拉盛淮序的手:“不是这样的!当初我离开是我不对,所以你找她来陪你,我从来没有多说过一句……”
她的声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可是她明明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却死活不肯离开!心脏也不是我逼她捐的,明明就是她自己命不好——”
“闭嘴!”
盛淮序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姜若歆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酒杯。
红酒洒在洁白的桌布上,像极了鲜血在蔓延。
姜若歆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盛淮序,终于看清了他眼中的厌恶与愤怒。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淮序——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睛,此刻冰冷得像是淬了毒。
“淮序哥哥……”她颤抖着伸出手。
盛淮序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姜若歆的痛呼声——她摔倒时扭伤了脚踝。
但他没有回头。
凌晨三点,盛淮序的公寓里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
他坐在落地窗前,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酒瓶。
这是姜若歆当年离开后他染上的恶习,本以为早已戒掉,如今却因为秦北栀再次发作。
窗外,南城的灯火依旧璀璨,可他的世界却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
他想起调查报告里那些触目惊心的内容——
孤儿院里被其他孩子欺负的秦北栀,打工时被醉汉骚扰的秦北栀,发烧到39度却不敢打扰他的秦北栀……
还有那本日记里,被泪水晕染的字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窒息。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任由灼烧感顺着喉咙蔓延至胸腔。
“秦北栀……”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到底在哪……”
刺耳的电话铃声将盛淮序从混沌中惊醒。
他头痛欲裂地摸过手机,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盛总,还是没找到秦小姐的消息,但我查到了些别的东西……我想,您最好亲自来看。”
一小时后,盛淮序站在监控室里,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第一段视频来自游轮的监控——
画面中,姜若歆趁着游轮颠簸,猛地将秦北栀推向栏杆!
秦北栀猝不及防,整个人翻出栏杆坠入海中。而姜若歆则装作不小心,自己跳向另一侧,还故意往相反方向游去……
第二段视频是别墅的监控——
姜若歆带着一群朋友在客厅开派对,音乐震耳欲聋。秦北栀下楼劝阻,却被姜若歆的闺蜜推搡,后脑重重撞在茶几角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领……
盛淮序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指关节渗出鲜血。
他从未想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秦北栀竟然承受了这么多伤害!
更讽刺的是,每一次,他都站在了姜若歆那边。
如果他曾经以为的那些是秦北栀故意做的事情,全都是姜若歆故意陷害的话……
“查姜若歆的病历。”他声音冰冷,“我要知道她的心脏病到底有多严重。”
私人医院里,姜若歆的主治医生面对盛淮序的质问,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姜小姐的心脏确实有些问题,但……”医生咽了咽口水,“只要按时服药,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根本不需要换心手术……”
盛淮序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你说什么?”
“是姜小姐坚持要做手术的!”医生慌忙解释,“她说您一定会为她找到最好的心脏,所以我们才……”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李医生,我的检查报告……”姜若歆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站在门口,在看清办公室内的人影之后,脸色瞬间惨白。
盛淮序缓缓转身,眼神冷得像冰:“真巧,你也来了。”
姜若歆的嘴唇颤抖着:“淮序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盛淮序一步步逼近她,“你的心脏病不是严重到快死了吗?怎么还有精力在别墅里开派对?”
姜若歆慌乱地后退:“我、我只是……”
盛淮序猛地将一叠检查报告摔在她面前:“医生说你根本不需要换心,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我没有!”姜若歆尖叫起来,“是那个庸医误诊!我的心脏真的有问题,不然怎么会需要吃药——”
“够了!”盛淮序厉声打断,“从始至终,你都在利用我对你的愧疚!你故意装病,逼秦北栀去游轮,推她入海,诬陷她。甚至在她给你捐献心脏,失去生命后还口口声声说要庆祝……”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姜若歆,你怎么敢?”
姜若歆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那个秦北栀算什么?她不过是个替代品——”
“即便如此,她也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见姜若歆依然在狡辩,盛淮序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声音在诊室里回荡,“至少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而你……”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姜若歆瘫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他的名字。
但盛淮序没有回头。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找到秦北栀。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