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家的性命,全在自己的口舌间。
“大胆贱人,你竟敢给倩儿下毒!”
“把这贱人鞭打五十下,丢去乱葬岗!”
我被架起来,几乎要被拖出门时,却被一道柔弱的声音叫停:
“彦安,等等。”
“年节不好见血的。不如让许娘子照料我的身子,以作惩戒。”
“我相信经过这一遭,她已经知错了——是不是?”
沈倩儿笑得温婉无害,可我却止不住浑身发颤。
她又要做什么!?
沈倩儿所求,一向无往不利。
江彦安犹豫片刻,还是由着她的意思,让我作为奴婢伺候沈倩儿。
我麻木地跪在地上,由着沈倩儿挑起我的下巴。
温婉的假面被撕破,她满眼都是狠辣与怨毒,尖锐的指甲用力一划,便让我破了相。
“乡野村妇,粗鄙不堪。”
“给本小姐端着那盏烛台,若有半分晃动,仔细你的贱皮!”
烛台显然被刻意做过手脚,沉重不已,我咬着牙竭力撑起,不让她找理由磋磨。
可滚烫的蜡油滴落皮肤,还是疼的我止不住颤抖。
少女闺房里甜腻的香气混着燃烧的蜡油味,让我忍不住干呕出声。
“是奴婢吃坏了东西,求小姐恕罪,求小姐恕罪!”
反应过来的瞬间我慌了神,毫不犹豫磕头请罪,把自己的姿态贬入尘埃。
可显然,沈倩儿是个多疑,且格外擅妒的人。
我被生生拖拽到双膝渗血,只能由她冰冷如毒蛇般的手指探上我的脉。
不过几个呼吸间,沈倩儿猛地瞪大了眼。
“贱人,贱人!”
满桌的瓷器被扫落在地,沈倩儿气得面色狰狞如恶鬼,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怎么配怀上彦安的孩子?你这样卑贱的肚皮里,也配爬出来一个高门的贵子?!”
“你不配!”
沈倩儿咬牙切齿地谩骂着,青色的血管几乎要裂开。
破碎的瓷片割破了皮肉,浑身的剧痛和窒息感让我眼前发黑。
——我几乎以为自己要生生被折磨死。
可下一瞬,沈倩儿却忽然停了手。
她望向我的目光从怨恨,一点点变回了熟悉的、笑眼盈盈的模样。
“去唤彦安过来。“
”这件喜事,他应当头一个晓得才好。“
满屋奴仆皆战战兢兢,无人知晓她意欲何为。
可那如擂鼓般不安跳动的心脏,却已经让我察觉到了危险的前兆。
可此时此刻,我已经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恭喜小侯爷,后继有人。”
沈倩儿眼中泪水涟涟,又退后一步躲开了江彦安的触碰,哽咽难言道:
“倩儿在侯府叨扰许久,如今小侯爷有喜倩儿也该离开了。”
她做出一幅被辜负的可怜模样,直让江彦安怜惜不已,揽佳人入怀。
可甜言蜜语的安抚和承诺,显然无法让她满意。
她虚弱地靠在男人怀中轻咳,故作姿态道:
“倩儿不忍棒打鸳鸯——更不忍心,让姐姐腹中一个月的孩儿失去父亲。”
“倩儿明日便走,表哥切莫挂念倩儿,再让姐姐难过。”
可这一刻的江彦安,甚至已经顾不上她了。
“一个月?”
江彦安怒极反笑,就连指尖都止不住颤抖。
满室奴仆缄默着,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死死捏住了我的下颌,恨不得将我捏死。
“这三个月,我都在陪倩儿。”
“你这一个月的孩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许念初,你怎么能、怎么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用野种来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