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莫要太过在意,”绿翘见她眉头紧锁,还以为她是在和萧行简怄气,“大人他一个人惯了,实在是,不懂得怎么关心人。”
她缓缓点头,“我知道。”
苏衿宁怎会不知道,几年前她第一次遇见萧行简的时候,他分明受了严重的伤,却还是一人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那双眸子里始终带着疏离和防备。
她花了好长时间,每天跟在萧行简身后,像个不知疲惫的鸟儿,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听着,脸上含笑,时不时点头应和一下。
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苏衿宁又梦到了父亲被斩首的时候,血溅在她身上,却模糊了她的视线。
噩梦中的人似乎格外脆弱,总是下意识喊出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名字。
“萧大哥”
她无意识呢喃。
若是从前,苏母会进来抱住她,兄长们会笑嘻嘻告诉她这都是梦,苏父虽不善言语,却也会默默站在门口,落在她身上目光充满了担忧。
但现在,她孤身一人,闺中好友得知苏家落难的消息后,无一例外和她划清了关系,生怕受到牵连。
萧行简,是她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了。
苏衿宁从梦中惊醒。
泪沾湿了枕头。
听到动静的绿翘快步进来,现在的她好像对声音格外敏感,稍有动静便被吸引了目光,看到不是他后,眸光黯淡。
“姑娘终于醒了,”绿翘笑着握住她的手,“可是还在想萧大人?”
“没有。”她点头,又摇头否认。
“姑娘,虽说大人他不叫我们跟你讲,”绿翘一下下轻拍她手背,“但这事儿,你还是知道比较好。”
虽说皇上已经说了楚王一案已经了结,涉案之人皆已处理,但苏尚书在世时为官清廉,实属一股清流。
得罪多人的代价便是,入了教坊司的苏衿宁,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可萧行简却将她带出,虽说锦衣卫权力大,但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昨日跟踪苏衿宁的那人便是如此。
“我身后,有人?”苏衿宁彻底傻眼了。
她只顾着躲萧行简了,哪还发现得了这些。
现在想起来,心中一阵后怕。
“姑娘莫要担心,大人知你爱花,特意叮嘱过了,若是姑娘想出去透气,至少带上我,两个人总有个照应不是。”
“嗯。”苏衿宁点头。
“对了,大人说姑娘若是喜欢,那便再到花市去看看。”
“他怎么知道?我还道”
她一顿,萧行简变了许多,她还以为他早就忘了曾经隔壁满院子的花花草草。
“哎呦,姑娘何必在意这些,若是姑娘想,我们今儿下午便去。”绿翘站起身,重新又把她按了回去,“但现在,姑娘还是先休息吧。”
到了下午,在绿翘的陪同下,苏衿宁再次来到了城西的花市。
可出门后才发觉这天乌云密布的,她总觉得要下雨。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大雨倾盆而下。她和绿翘出来时谁都没想起要带把伞来,现在也只能躲在店铺屋檐下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