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母亲近来有些咳嗽,儿子特地寻了上好的川贝枇杷膏,聊表孝心,还望母亲不要嫌弃。”孟徹的笑了笑,每一句话都说得让人熨帖。
老太妃的脸色稍缓,她看了一眼那锦盒,对着身边的丫鬟摆了摆手。
“难为你有这份心,坐吧。”
“谢母亲,”孟徹这才直起身,目光不经意地一扫,落在了偷偷退到角落的花无眠身上。
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故作惊讶地问道:“咦?这位是瞧着面生得很啊?”
这一问,瞬间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张嬷嬷的嘴角抽了抽,想开口又不敢。
老太妃刚刚才把花无眠训得体无完肤,眼下孟徹这么一问,她总不能当着庶子的面说这就是煜王府明媒正娶的王妃,还是个人人都瞧不上的傻子吧?那岂不是把王府的脸面扔在地上让人踩?
老太妃的面色有些僵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在这尴尬的当口,花无眠直截了当的开了口:“你好啊,我是花无眠,”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主位上的老太妃,一板一眼地说道:“我是太妃娘娘的孙媳妇儿。”
孟徹的笑容僵了一瞬,他显然没料到花无眠会如此直白地自报家门,更没想到她会直接点破自己和老太妃的关系。
这一下反倒把孟徹架在了火上,他只是一个庶子,并不是老太妃亲手孩子,但是按规矩是该称老太妃为“母亲”,他这么叫既是抬高自己,也是在试探老太妃的态度。
老太妃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几分,像是被人当众揭了不想示人的家丑。
她本想借机敲打花无眠,让她知道王府的尊卑规矩,谁知半路杀出个孟徹,现在又被花无眠这个傻子不按常理地一搅和,场面顿时变得极其尴尬。
“原来是侄媳妇,”孟徹反应极快,脸上的笑容恢复如常。
他顺着花无眠的话往下说,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我是煜城的二叔,侄媳妇看着真是天真烂漫,有福气。”
他这话看似夸赞,实则暗藏机锋。
天真烂漫四个字,几乎就是傻的文雅说法。
张嬷嬷站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她就等着看这个傻子王妃出丑呢。
花无眠心中暗笑,原来这就是孟煜城的二叔啊,从面相上来看一下就能得知是心思深沉之人,她倒是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她装作好奇地歪着头,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孟徹,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二叔?”她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然后迈着小步子走到他面前,仰起脸很认真地问:“二叔,你是不是不高兴呀?你的脸都皱在一起了,像门口那棵老槐树的皮。”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几个垂首侍立的丫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却在微微耸动。
张嬷嬷的脸都绿了,这傻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哪有当着人面说人家脸像树皮的!
孟徹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他自诩风度翩翩,保养得宜,何曾被人如此评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