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此刻也回过神来，她看着地上那块染血的帕子，再看看自己那个面色如常的孙子，心中百感交集。她拄着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怒气再次涌上心头，这次却是对准了那幕后黑手。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老太妃的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是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算计到我孟家头上！是谁！”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刘小身上。
刘小缓缓地抬起头，那绝望的目光越过众人，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孟徹身上，那眼神里有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涌。
孟徹心中警铃大作，他不敢与之对视，于是慌乱地将视线错开，端起手边的茶杯假装喝茶，可手抖得厉害，差点端不住茶杯
就是这一下，彻底击溃了刘小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被抛弃了，没想到刘斯跟的人在关键时刻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这短短的一瞬间，刘小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年前的画面。
十几年前的冰冷的街头，他衣衫褴褛像条野狗一样被人追打，就在他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一个笑容温和的男人出现，将他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刘斯给了他饱饭，给了他衣穿，给了他一个差事能养活自己。
刘斯待他如亲弟，他曾发誓，自己这条命就是刘斯的。
而刘斯，到现在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罢了，罢了。
刘小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厉疯狂，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指使？哈哈哈哈没有人指使我！”他猛地站起来，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孟煜城，又指向他身旁的花无眠。
“是我！就是我！我嫉妒！”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凭什么！凭什么他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亲王，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凭什么他一个快死的病秧子，还能娶到这么貌美的王妃！而我呢？我算什么？我生来就是下人的命，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烂泥！”
“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神情接近癫狂。
“我就是想看他死！想看他从云端跌落！想看他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这样，我心里才痛快！哈哈哈哈！”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将一个底层小人物的嫉妒与不甘演绎得淋漓尽致。一些宗亲甚至露出了几分信服的神色。
花无眠静静地看着他，她能感受到这个叫刘小的人身上那股浓烈的死气，这股强烈的负能量背后藏着比嫉妒更深沉更恐怖的东西。
这种感觉让花无眠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孟煜城的衣袖。
孟煜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再次看向刘小时眼神依旧冷冽如冰。
“嫉妒？”他向前一步，逼人的气势让刘小不受控制地后退，“为了区区嫉妒，就敢用鹤顶红谋害当朝亲王？你背后的人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的父母妻儿，他又承诺了怎样安顿？”
孟煜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直击刘小最脆弱的防线。
刘小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
家人那是他唯一的软肋。
他知道，自己若是说了，家人必死无疑。若是不说，凭孟煜城的手段家人同样活不成。
横竖都是一死。
刘斯大人的恩情，只能用这条命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