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毫无生气的孟煜城,转身大步迈了出去。
“吱呀——”沉重的木门被合上。门外,孟景压低的声音传来,“守死这里,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
“是,殿下!”甲胄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这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耳边只剩下自己狂乱的心跳。
花无眠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后,双手颤抖着,好几次才将那根沉重的门闩“喀”地一声插进卡槽。
她又奔到窗边将窗户一扇扇关死,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天光。
做完这一切,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滑坐在地。
祖传秘方全是她情急之下胡编的谎言,她唯一的依仗只有身为花神的神力。
可这神力要怎么用?她能让枯木再发新芽,能让荒漠开出繁花,却从未用它救过一个濒死的人。
更何况,孟煜城中的是凡间最阴狠的剧毒。
她闭上眼分出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孟煜城的体内,下一秒一股霸道的死气猛地反扑过来。花无眠闷哼一声,她猛地将神识收了回来,脸色又白了几分。
孟煜城体内本来就有死气,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被压制下去,现在他内体的毒素叫嚣着,牵动着那本就淡化的死气死死缠住了孟煜城的心脉,疯狂啃噬着他体内的生机。
那柄短刃就是阵眼,必须拔刀!
可郎中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拔刀就是死路一条,到那时就算她是真正的神明也救不回一个死透了的人。
花无眠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膝盖,眼泪无声的淌下。
她不要他死,她真的不要他死。
这个男人从她嫁入王府起,嘴上冷冰冰的却一次次护着她。
她被刁难,他会站出来。
她闯了祸,他会不动声色地替她善后。
她害怕时,他会用他那种笨拙又别扭的方式安慰她。
最危险的时候他甚至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刀!
一幕幕画面,在花无眠脑中疯狂闪现,她这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男人已经悄悄的走进她的心里。
她可以忍受这世间所有的误解和嘲讽,唯独无法忍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孟煜城。
“不”花无眠用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撑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不能放弃!”她走回床边重新坐下,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孟煜城苍白的脸。
一定有办法的,花神一族,司掌的本就是生命与生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一定有办法!
她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飞速转动。
既然拔不拔刀都有危险,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拔刀的瞬间用更强大的力量护住他的心脉,同时注入神力让他撑到伤口愈合!
这需要海量的神力,还需要最直接,最没有损耗的输送方式。
用手?
不行,隔着皮肉筋骨神力还没到心脉人可能就已经死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
花无眠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孟煜城那双毫无血色的薄唇上,一个疯狂的念头猛地从她心底最深处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