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轻将被角掖好,孟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京中谁人不知冷面战神煜亲王不近女色,视女子为蛇蝎。就连煜亲王突然成亲,人人都道这位冲喜王妃不过是个摆设,怕是连王爷的面都难见。
可现在这哪里是摆设?分明是放在心尖上疼着!
“皇叔,你的伤”孟景还是不敢相信,“当真痊愈了?要不要再让郎中给你瞧瞧?”
“不必,”孟煜城淡淡应着,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除了有些脱力,后心的伤口竟已毫无痛感。
他甚至能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陌生的暖流,正于四肢百骸间缓缓流淌,修复着他常年征战留下的沉疴旧伤。
难道这一切都源自怀里的这个小女人?或者说,她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用了何种医术才将他从阎王殿里拽了回来?
一想到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孟煜城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酸又胀。
“对了,皇叔。”孟景忽地想起一事,“您的那两位护卫,影一和影二伤势极重,郎中说他们失血过多,虽无性命之忧,但恐怕要休养许久。”
孟煜城的眉头拧了起来,影一和影二是他最得力的臂膀,追随自己多年,已经情同手足。
“带我去看看。”他说着便要抱着花无眠起身。
“哎,皇叔你前往别动!”孟景连忙上前按住他,“你才刚好,别乱动!皇婶也需要休息。”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思来想去还是感到不放心。“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去把郎中再拖过来!让他再给你跟皇婶瞧瞧,必须开点补气血的方子!”
孟煜城没出声算是默许了,花无眠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宜挪动。
孟景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拽着那名老郎中又跑了回来。
老郎中一脚踏进门槛,看见好端端靠在床头的孟煜城,整个人就跟被钉在了原地似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手指哆哆嗦嗦地就往孟煜城的手腕上搭。
这一搭,他整个人都懵了。
脉象沉稳,雄浑有力,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虚弱死气?
“这这这”
老郎中“这”了半天,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孟煜城,“王爷,您这脉象,这哪里是枯木逢春,这分明是龙吟虎啸之势!比您全盛时期还要强健!”
“神迹!这简直是神迹啊!”老郎中激动得满脸通红,差点就要当场跪下磕一个。
孟煜城只感觉这是哪里来的疯疯癫癫的老头儿,他有些警惕地低头拢了拢怀里的人。
“她怎么样?”他的声音很低,打断了郎中的惊叹。
郎中这才注意到王爷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人,正是先前那位自称有“祖传秘方”的王妃。
他连忙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花无眠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奇怪”
“怎么了?”孟煜城的声音骤然绷紧。
“王妃的脉象,”郎中满脸都是不解,“虚浮不定,气血亏空得厉害,就好像硬生生把自己的大半条命渡给了旁人”
“什么?!”孟煜城和孟景同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