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她似乎听见了祖母姜氏的声音。
那语气满是宠溺:“依你,祖母什么都依柔儿的!”
这种语气,她从来不曾体会过。
下一刻,她听见了孟柔的娇笑:“祖母最疼我了!祖母都同意了,母亲,您也依了女儿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吴氏有些无奈:“若想让太子殿下跟你圆房,寻些后宅手段便是,一杯药酒下去,他还能不从?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水滴之刑?真是闻所未闻!”
“这是殿下在魏国时听说的刑罚。”孟柔轻笑,带着几分得意,“如今他统领刑部,陛下让他为刑罚定级,水滴之刑据说极其残忍,但谁也不知具体如何。若我能亲试效用,助他决断,岂不是在殿下面前立了大功?”
吴氏不解:“可你已经是他的救命恩人了,那功劳还不算大?”
“殿下被救下时,毕竟还是个傻子,他哪能记得清楚嘛”
“可你就不怕,若真的以人试验定刑成功,反倒会让殿下觉得你心狠手辣?”吴氏担心。
“母亲放心,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他并不喜欢柔弱的女子,前些日子,他不知从何处听说长姐会武,回东宫后,还多问了女儿几句呢。”
“那你是怎么说的?”吴氏忙问,“可有露馅?”
“自然没有,那套说辞用了这么久,女儿早已熟记于心!”孟柔撒娇,“母亲别问了,等女儿立下此功,殿下定然会认为我与寻常女子不同,不仅能在后宅助他,在其他事情上,一样能做他的助手他若欢喜,自会心甘情愿与我圆房。”
吴氏惆怅:“可眼下,去哪寻一个合适的人,供你试刑?”
姜老太太淡淡的说:“隔壁不就有一个?”
隔壁,是那个被弃置的杂物院。
孟瑶就被困在那里。
很快,院子里响起女子痛苦的低吼:“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伴随着哀求的,还有无助的挣扎。
“母亲,您瞧!”孟柔站在院子里,笑着,“这刑罚,果真残忍呢。”
这些源自前世的折磨,沉在梦中依旧叫人痛不欲生。
孟瑶从梦中惊醒。
惊坐起身。
天已经亮了。
“小姐,您醒了!”紫鸢一脸惊喜。
孟瑶回了神,所有的痛苦烟消云散。
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梦。
“我怎么了?”孟瑶嗓音沙哑。
“您昨夜昏睡过去,是皇长子殿下怕您受冻,用他的大氅护着您呢。”紫鸢说道。
孟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楚墨渊正坐在即将熄灭的火堆旁,缩成一团。
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大氅给了她,他生生冻了一夜。
此时看起来,很是可怜。
但孟瑶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楚墨渊: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过去的孟瑶,对他或是捉弄,或是算计,却从没有像方才那样——眼神冷漠。
她怎么了?
为什么睡了一觉,就变得如此冷漠?
孟瑶没有理他,而是问紫鸢:“你是怎么找来的?”
“小姐落水后,奴婢沿着河岸跑了一夜,始终没能找到您和殿下最后,还是刘护卫带奴婢来的。”紫鸢解释。刘念就站在她身后。
孟瑶点了点头,问刘念:“都办妥了吗?”
刘念从腰间取出一条银灰色的布条,仿佛是从哪件衣服上撕扯下来的。
他回禀道:“办妥了。”
孟瑶瞥了一眼,吩咐紫鸢:“你去交给殿下吧。”
紫鸢应声。
然后走到楚墨渊身旁,迎着他不解的目光,拉开他的衣袖,一手扶着他的手腕,一手将布条塞进袖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