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太诵经很认真。
她口中念念有词,仿佛真的是虔心敬佛之人。
只不过,她过度用力后,会很口渴。
她轻咳一声,抬眼看向孟瑶:“瑶儿,辛苦你替祖母倒杯茶来,祖母口干得厉害。”
孟瑶很孝顺,亲手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跟前。
姜老太太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嘴角泛起慈爱的笑:“好孩子,辛苦你了你也喝一盏吧,夜长天冷,润润喉。”
孟瑶很乖,给自己倒了一杯,抿唇饮尽。
老太太很满意。
烛火摇曳中,少女的身子微晃,缓缓倒在地上。
“果然还是太年轻。”姜老太太扶着桌案缓缓起身,笑容收起。
眼中泛着阴狠的光,犹如鬼魅
壶茶里被下了双倍迷药,而她自己提前服下了解药。
她走到孟瑶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肩膀。
少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别怪祖母狠心,谁让你挡了别人的道?!”姜老太太冷冷的说完,口中念了句佛。
接着,她扯下一盏烛火,丢向帐幔。
纱帐瞬间燃起,烈火卷着红幔,眨眼间已烧出一片火海。
做完这些,姜老太太快步朝门口走去,伸手一扯。
木门——纹丝不动!
她怔了一瞬,再次用力。
门,依旧不动。
后背越来越灼热,姜老太太骤然慌乱起来,她双手使劲拍打门板:“开门——来人,开门!!”
“没人会来,整个莲台庵都燃着祖母亲自送的安神香啊。”
一道清冷如鬼魅般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姜老太太浑身一震,缓缓回头。
孟瑶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毫发无伤的看着她。
周身被火光映得宛如修罗。
她嘴角含笑,眼神却冷冽如刀:“祖母是有什么把柄在大夫人手中吗?不然,为何会冒着危险,亲自动手杀您的亲孙女?”
“你你怎么会没事!”姜老太太喉咙发干,浑身发抖。
“人,怎么会被同一人残害两次呢?”孟瑶缓缓逼近,语气轻柔,“我是没事!但祖母您,很快要有事了。”
姜老太太双腿如抖筛,脚步踉跄着后退,被烧落的横梁逼进角落,整个人缩成一团。
“瑶儿,是祖母糊涂了!你放过祖母好不好?”
“祖母在点火之前,没想过放过我吗?”孟瑶看着她,瞳仁被烈焰映红,“在送我做孟柔的垫脚石前,就没想过放过我也是您的孙女吗?”
“救救命!救命啊——!”姜老太太大声呼救。
孟瑶一掌拍开门,空气乍然侵入。
火焰迅速升腾起来,天花板传来“咔”的一声脆响,一根大梁坍塌下来,正砸在姜老太太身边。
她尖叫着,跪地爬行,哭声凄厉:“啊——!瑶儿救我!瑶儿救我!我也再不敢了,求你了!”
孟瑶没有回头,缓步走出火海。
这样的哀求,她在前世哭喊过无数次。
被人吊在房中殴打时,她哀求过。
被人沉在水井中时戏弄时,她也哭喊过。
被捆在长凳上承受水滴之刑时,她更哀嚎过。
她知道,没有用。
所以,老太太。
等死吧。
前世,你付诸于我的苦难。
我将加倍归还!
院外寒风呼啸,火光冲天。
姜老太太凄厉的哀嚎,响彻整个山腰。
惊起一片“乌鸦”。
黑压压的扑来,刀光剑影间杀气凛然。
是一群杀手。
“砰——!”两道身影破空而至。
青鸾与刘念,一左一右将杀手们硬生拦下!
孟瑶抽出银鞭,甩出一道鞭影,准确击中一个袭向青鸾的黑衣人,鞭影如蛇,绞裂喉咙。
“去保护三夫人。”她冷声下令。
“是。”军令如山,青鸾应声而去。
看着扑过来的数十道暗影。
孟瑶随手捡起一把长剑,迎了上去。
黑衣杀手人数众多,刘念一时不察,便挂了彩。
孟瑶眸子眯起,眼中杀意更甚。
敢伤我的人?
我就要你的命!
杀手们,很快就后悔了。
那道清瘦的身影,每在眼前划过一次,就会有一个同伴倒下。
他们不明白。
怎么会有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完全不顾自身,一招一式,只冲着要你命而来!
他们不能这样等待下去,唯有拼死相搏,才有生机。
藏在暗处的几道暗箭,向着她的后心袭来。
眼看就要将孟瑶击穿。
可下一刻——
“锵!”寒光骤现。
一道人影如鬼魅般从林中凌空而至。
那人动作极快,在短暂的刀箭交击声后,暗箭尽数落地。
藏在暗处的弓箭手,也在下一刻人头落地。
孟瑶微怔。
好在此人是友非敌。
两人并肩作战。
很快,黑衣杀手倒下一片。
莲台庵中的大火渐渐熄灭。
而黑衣杀手全军覆没。
孟瑶收起剑。
拱手道:“多谢义士,您是”
孟瑶话未说完,那人便丢下一只红色的瓷瓶,飞身离开。
刘念赶到孟瑶身旁:“大小姐,您没事吧?”
孟瑶摇了摇头。
看着刘念尚在滴血的手臂,她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去上药吧。”
刘念微怔,打开瓷瓶,一脸的惊讶:“大小姐怎知这里装着的是金疮药?”
“我见过。”
孟瑶抬头看向黑衣人离开的方向:“他便是前些日子潜入如意居的‘采花贼’。”
楚墨渊并未走远。
他耳力极佳!
闻言差点当场吐血:
方才还叫人家义士。
一眨眼就成了采花贼!
早知如此,谁来管你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