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出院的那天早上,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麻木地整理着病床上的东西,手机震个不停。
付延褚的电话、短信,一条接一条,每一条都是哀求和道歉。
我面无表情地长按删除键,看着那些文字消失在屏幕上。
“宁宁,你真的要这样吗?”我妈站在床边,眼圈发红。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关机,塞进包里。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回到我们的婚房,那个曾经温馨的小窝现在看起来陌生得可怕。
墙上还贴着我们的合影,餐桌上放着他昨天买回来的孕妇奶粉。
我一样一样地收拾着属于我的东西,每一件物品都像一把刀,割着我已经麻木的心。
“咚咚咚——”
门外传来疯狂的敲门声。
“宁宁!宁宁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啊!”
付延褚的声音嘶哑绝望,“我们谈谈,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改,我什么都改!”
我站在门内,听着他在外面声嘶力竭地喊着,心如死灰。
“你开门啊!宁宁!”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孩子没了我也有责任,但是我们还可以再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
我冷笑一声,拿出手机,一个一个地删除他的联系方式。
微信拉黑,电话拉黑,所有的社交软件,一个不留。
外面的敲门声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哽咽声:“宁宁,你不要这样惩罚我”
我拖着行李箱,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小区。
一个月后,我坐在律师事务所里,面前摆着厚厚的股权转让协议。
“沈小姐,您确定只要这些吗?”
律师推了推眼镜,“按照您的出资比例和贡献,您完全可以拿到更多。”
我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而冰冷:“够了。”
付延褚坐在对面,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西装皱巴巴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死死盯着我,仿佛想要从我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迹象。
“宁宁”
他开口,声音沙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从头来过。”
我抬眼看他,那双曾经让我心动的眼睛现在只让我觉得陌生。
“付延褚,我给过你机会了。”
“在婚纱店,你选择了她,那是第一次。在民政局门口,你没有来,那是第二次。在医院,你把我们的孩子当成筹码,那是第三次。”
“这也只是最近的,之前的所有也要我一件一件说给你听吗?!”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在你抛下穿着婚纱的我那一刻,机会就已经用完了。”
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外。
机场候机大厅里人声鼎沸,我拖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一年前为了他放弃的那个海外项目负责人的职位,现在重新向我敞开了怀抱。
“宁宁!”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宁宁求你了!不要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绝望的哭腔,“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留下来!”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向前。
落地窗外,飞机的引擎声轰鸣,就像我心中最后一点眷恋被彻底撕碎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只是拉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向属于我的、崭新的人生。
身后,他的哭声渐渐远去,消失在人群的喧嚣中。
再见了,付延褚。
再见了,我的十几年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