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清和念念躺在新买的木板床上,床单是崭新的蓝印花布,散发着好闻的浆洗味道。
“妈妈,我们有自己的家了!”念念在新床上兴奋得滚来滚去,一双大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像两颗黑葡萄。
“是啊,我们有自己的家了。”苏清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心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无限向往。
白露得知苏清不仅没被赶走,还在韩家的帮助下,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家属院,气得在宿舍里摔碎了一个搪瓷缸子。
她嫉妒得发疯,但她也知道,硬碰硬已经行不通了。那个苏清,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于是,周末,白露联合文工团,组织了一场和一团未婚干部的联谊交谊舞会。
这个活动名正言顺,理由冠冕堂皇,就连军区政委都点头夸赞。
顾长风作为一团的团长,自然不好推辞,必须出席。
“小清,你快跟我走!那个白莲花又作妖了!”
麦金花得到消息,风风火火地就冲进了苏清家,“她搞了个什么破舞会,点名要请一团的干部,摆明了就是冲着顾长风去的!咱们得去看看情况,不能让她得逞!”
苏清本来不想去,但架不住麦金花的硬拉,只好跟着去了部队的小礼堂。
文工团的女同志们都穿上了漂亮的连衣裙,一个个花枝招展,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干部的目光。
白露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雪白,腰肢纤细。
舞会开始,她径直走到了顾长风的面前,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
“长风哥,我能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在众人善意的起哄声中,顾长风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当众拒绝一个女同志的邀请,只能硬着头皮,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苏清和麦金花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在跳舞的过程中,她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顾长风的身上,用一种充满崇拜的语气,仰着头对他说:“长风哥,你跳得真好,跟你跳舞,特别有安全感。”
她还会在旋转的时候,不小心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停留一两秒,然后又迅速地分开,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
顾长风,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刻意亲近,只觉得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看她那骚样儿!就差整个人挂到顾长风身上去了!”麦金花气得在桌子底下直跺脚,压低了声音,对着苏清骂道。
苏清却异常平静。她只是默默地喝着舞会提供的橘子汽水,将舞会上白露的言行举止,以及在场的其他军官和文工团同事们的反应,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这些人,以后都是她的人证。
一曲结束,白露还意犹未尽,但她知道分寸,不能做得太过。她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在一片掌声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舞会结束时,白露还特意端着两杯汽水,走到了苏清的面前。
她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故作关心地问道:“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呀?怎么不下去跳舞呢?是不是不会跳?”
苏清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平静地回答:“我不会。”
然后,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角,牵起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她腿边睡着的念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的冷静和干脆,让白露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