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丝竹悦耳,酒香袭人。
殷琴儿正倚在二楼雕花栏杆上,指间银锭子抛得老高,映着楼下喧嚣的灯火闪闪发亮。
瞥见楚知夏从正门进来,她眼睛一亮,忙把银锭揣进袖中,扬声驱散身边缠着敬酒的富商:“去去去,老娘有贵客要招待!”
她提着水红裙摆快步下楼,环佩叮当里带着笑意:“稀客啊楚姑娘,可是有阵子没来了,莫非把我这雪月楼忘了?”
她眉眼弯弯,一身水红衣裙衬得肤色胜雪,一对梨涡盛着笑意,瞧着活脱脱个爱凑热闹的娇俏美人,谁也想不到这雪月楼里的大小消息,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琴儿,借一步说话。”
两人进了上次的雅间,殷琴儿脸上的笑意收敛,正色道:“小青那边有消息了。”
她压低声音:“小青缠了张启那厮快一个月,总算套出点有用的。那家伙喝多了嘴松,说当年北境有批特殊物资,名义上是转运去前线,实则大半进了京里某位大人物的腰包,那笔银钱数目大得吓人,时间点正好和你之前让我看的账目对得上。”
楚知夏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没想到朝廷上的蛀虫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和北境勾结,也不怕与虎谋皮,终伤自身。
“还有吗?”
“有!”
殷琴儿凑近了些,“小青还说,她好几次瞧见平南王世子李云泽,偷偷去城郊的别院见几个带刀的汉子,听张启嘟囔,说那些人是边军的老弟兄,跟李云泽走得极近。”
平南王府的人怎么会跟边军见面?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会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吗
越是查下去,心中的疑团便越多。
将军府的问题账目、刘管事的死、林中遇袭的北境阵法,渐渐织成一张网。
“我知道了,”楚知夏起身,“让小青小心些,别暴露了。”
“放心吧,那丫头可聪明着呢。”
殷琴儿送她到后门,忽然拽住她衣袖,往楼外拐角努了努嘴,声音压低,“楼外拐角有两只尾巴,瞧着像是平南王府的人。”
楚知夏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眼底寒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我知道了。”
她走出雪月楼,故意往僻静的巷子里拐。
果然,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缀着,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响动。
楚知夏脚步不停,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忽然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闪进旁边的阴影里。
跟踪的两个暗卫一愣,刚要追上去,后颈突然一麻,已被楚知夏扣住了咽喉。
“谁派你们来的?”
楚知夏的声音淬着冰,指腹用力,带来窒息的压迫感。
其中一个暗卫刚要挣扎,楚知夏反手一掌劈在他肋下,疼得他闷哼一声。
另一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忽然猛地偏头,似乎想咬碎什么。
“想自尽?”
接连两次,楚知夏早有防备,屈指一弹,一枚石子精准地打中他的下颌,让他一时无法闭口。
她正要逼问,那暗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从舌尖底下吐出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快如闪电般射向楚知夏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