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绝眼眶通红,说出来的指控连自己都觉得拙劣。
也许他根本不想要什么答案,只是想要师父安慰自己,然后再承诺只要有他一个徒弟就足够了。
“够了!”楚知夏厉声打断他,眼神锐利起来,“萧玉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狭隘?玉安是你师兄,我们是师徒,更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你怎能用这种心思揣度他,揣度我们之间的情分?”
这不是萧玉绝想听到的回答。
他回避了她带着失望的眼神,声音陡然低落下来。
“那我们之间呢?”他嗓音发颤,却仍执着着开口,“在你心里,我和他、和言阙师兄,真的都一样吗?你对他,或者说对我就没有半分不同?”
楚知夏被他问得一怔,随即涌上一股深深的疲惫和不悦。
“阿绝,你越界了。”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疏离:“师徒之间,该有师徒的分寸。你今日追问的这些话,早已超出了弟子对师父的关切,更像是在干涉我的私事。”
萧玉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楚知夏眼中的失望,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
他想说不是的,他也不想越界的,他只是怕,怕她被盛霖抢走,怕她觉得他不再重要,怕自己再也没有留在她身边的资格。
可这些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沉默片刻,道:“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楚知夏瞧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头终究还是软了。
罢了,许是这几日事多,他又年轻气盛,一时钻了牛角尖。
“阿绝,我是你们的师父,你们打小就跟着我学本事,在我心里头分量都一样重,”她缓了缓语气,“许是你们长大了,各有各的心思,我跟你们相处的法子也变了些,但为师从未有过偏颇。”
真要论起来,她对这个性子肆意又果敢的小徒弟,反倒更纵容些。
见萧玉绝低着头不吭声,楚知夏叹了口气,把清粥递过去。小孩子脾气,晾一晾、再给颗糖,总能缓过来的。
“先把粥喝了吧,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萧玉绝下意识接了粥碗,眼神却还是躲着她,不敢抬眼。
楚知夏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演武场。
看着她的背影拐过墙角不见了,萧玉绝握着粥碗的手微微发颤。
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对师父发脾气,更不该揣度师兄。
可心里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像疯长的藤蔓,缠得萧玉绝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师父的感情,早就和从前不同了。
这份不同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也道不明,只知道胸腔里那酸涩的感觉,让他既恐慌,又无法抑制。
打这天起,萧玉绝就开始有意无意躲着楚知夏。
两人虽在同一个院子住着,萧玉绝却总天不亮就往军营跑,直等到夜深人静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