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码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远处,几只海鸥懒散地掠过水面,发出沙哑的叫声,却衬得这片死寂更加突兀。那震耳欲聋的起重机轰鸣声,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都仿佛消失了一样。
每个人都像被钉在原地,海风里夹杂着咸腥味,吹起警服一角时,才能听到布料摩擦的轻微声息。
他们只能听到自己那,因为紧张和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一名年轻警员下意识地擦拭手心渗出的冷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
李景程从一名警员手中,抢过了一个大功率的扩音喇叭。
他的手有点微抖,粗糙的手指捏住喇叭时,金属的凉意刺得他稍微一愣,但他还是粗暴地将喇叭扯到嘴边。
他拼命压住声音里那股不受控的颤抖,还有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杀意,朝那死寂的巨大蓝色铁皮箱子发出最后吼声。手里的喇叭死沉死沉,坠得他酸胀的胳膊发麻。
“赵宏远!知道你躲里面!”
“没路了!扔家伙!把人放了!”
“听着!就这一条路给你走!”
那声音给喇叭一扩,轰响在空荡荡的码头上,震得人耳膜嗡嗡的。
几只麻雀吓得从集装箱缝里窜出来,翅膀扑棱棱地搅动着阴沉的天。
可是。
那铁皮柜里,静得跟坟场似的。
日头斜斜地打在蓝色铁皮上,拖出老长的影子,空气里带着海腥气混着铁锈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没一点儿回应。
只有风扫过地面,卷起几片焦脆的落叶,嗦嗦地响。
左右太过安静了,李景程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周晚晴远远地站着,神情紧张,却紧紧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张和必然就在那个集装箱里,现在生死未卜。
“赵宏远!别他妈犯浑!现在收手是你唯一的出路!”
李景程咬着牙根继续喊,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要把那铁皮箱子碾碎。
可集装箱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似乎所有警员包围的只是一个死物,似乎李景程的判断错了。
但他的判断绝对没错。
在李景程看来,这就是赵宏远在负隅顽抗,他想用张和做人质,逼迫他们就范。
想到这,他抄起对讲机,感觉耳中一阵嗡鸣。
他顿了顿,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下达了此生最艰难的命令、
“强攻。”
“是!”
命令落地的瞬间!
突击队长手臂像弹簧一样绷紧挥下!
两个体格最悍的队员,抄着个粗壮得吓人的液压破拆钳,闷头就冲了上去!
“哐啷!——滋噶!”
一阵能把人牙根酸倒的金属撕扯尖响!
集装箱门上那把粗笨的加强锁,应声裂开!
“开门!!”
队长的吼声炸响!
几名队员全身绷紧,怒吼着爆发出浑身力气,把那扇千钧重的铁皮门,生生撕扯开!
铁门被猛地扯开的刹那,所有人的呼吸都瞬间凝固、断绝!
他们已经下意识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牙关紧咬,准备迎接扑面而来的弹雨,准备踏入血肉横飞的地狱!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