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乾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叩击,目光掠过校场上意气风发的年轻一代,最终落在空荡荡的三皇子的席位上。
“老三的病还没好吗?”林道乾缓缓开口,“皇家试炼乃国之大事,他既是皇子,断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既然还没恢复,朕当派个人去瞧瞧。”
大皇子林承泽心中一动,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儿臣愿往。”
“三弟卧病在床,做兄长的理应前去探望。再说此次试炼事关重大,儿臣也想劝劝三弟,若病情稍有好转,哪怕到场观礼也是好的。”
他垂着的眼帘下闪过一丝精光。
这正是刺探虚实的绝佳机会!
若林修远是装病,他定要当场揭穿,到时候欺君之罪加身,哪怕父皇念及超然天赋,也要让林修远在父皇的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林道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也好。你去吧,带些补品过去,告诉老三安心养病,不必挂怀试炼之事。”
“儿臣遵旨!”林承泽心中狂喜,面上却依旧一副是担忧兄长的模样。
待林承泽转身离去,林道乾着手宣布了大比结束,转身在苏福的伺候下回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
林道乾对身旁的苏福使了个眼色。
苏福心领神会,悄然退至屏风后。
片刻后,一道身影随着苏福一起来到了林道乾面前,单膝跪地。。
“柳嬷嬷,”林道乾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也去一趟养心阁。"
这道身影正是影卫中颇有资历的柳嬷嬷,当年三皇子满月时引动天地异象,是她亲手抱着襁褓中的林修远回到瑶光殿属于自己的小床。
“老奴遵命。”柳嬷嬷平静的回道。
“查清两件事,”林道乾背靠龙椅上,“一,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二,若真是装病,告诉朕他真正的想法。”
柳嬷嬷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陛下,若是......欺君之罪......”
“朕自有决断。”林道乾打断她的话,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柳嬷嬷不再多言,俯首一拜便缓缓退出御书房。
苏福望着退去的柳嬷嬷轻声道:“陛下,柳嬷嬷办事向来稳妥,只是......”
“只是她对老三太过上心,是吗?”
林道乾冷笑一声,“正因如此,她才不会徇私。当年若不是她拼死护着,老三在襁褓里就被那些‘意外’害死了。”
苏福低下头,不敢接话。
他知道,圣上看似对皇子们漠不关心,实则比谁都清楚后宫与朝堂的暗流。
养心阁内,林修远正躺在软榻上打盹。系统面板在脑海中缓缓展现:
【检测到宿主连续躺平三日,奖励修为点+
100,太阴道韵熟练度+
1%】
【当前状态:躺平渐入佳境】
林修远翻了个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躺平修炼的日子针不戳!”
“殿下,大皇子殿下来了!”苏桓的声音带着惊慌,显然没料到这位会突然到访到这养心阁。
林修远慢悠悠坐起身,故意揉了揉太阳穴,咳嗽两声:“快请进来。”
林承泽带着两个随从走进来,目光立刻扫过房间。
陈设简单但又不失奢华,空气中也充满药味。
他心里冷笑,装得还挺像回事。
“三弟,听闻你病重,为兄奉父皇的旨意特意来瞧瞧。”林承泽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示意随从放下礼盒,“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你且好生调养。”
林修远靠在榻上,声音有气无力:“小桓子,快快给皇兄上茶!”
“劳烦大哥跑一趟,小弟这身子骨不争气,让大哥见笑了。”
“三弟哪里话。”林承泽在他对面坐下,状似随意地提起,“今日校场比试甚是精彩,二弟、四弟、五弟都大展宏图。说起来真是可惜,若是三弟在场,以你的天赋......”
“大哥说笑了。”林修远打断他,“小弟向来不爱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再说我这病恹恹的样子,去了也是给父皇丢人,让皇家试炼蒙羞。”
林修远坐起身子,眼神坦诚:"不瞒大哥,小弟只想等父皇恩准,分府之后做个逍遥王爷。每日读读,睡睡觉,可比争那些虚名自在多了。"
林承泽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可那双眼睛清澈坦荡,仿佛真的对权力毫无欲望。他心里犯嘀咕,难道三弟真的只想躺平?
“三弟能有这份心境,倒是难得。”林承泽试探着说,“只是皇家子弟身不由己,父皇对你期许甚高......”
“期许再高,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林修远自嘲地笑了笑,“小弟这十五年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哪懂什么治国领兵。大哥就不同了,自小就天赋惊人,如今在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
这话捧得林承泽很舒服,却也让他更加警惕。一个能睡十五年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滴水不漏的话?
两人又闲聊几句,林修远始终绕着“养病”“逍遥”的话题打转,绝口不提试炼,更不接林承泽抛出的任何关于朝政的话茬。
林承泽试探不出虚实,只能假意叮嘱几句便告辞离开。
刚走到门口,林承泽忽然回头:“对了三弟,父皇很是担心你。若是好些了,还是去给父皇请个安为好。”
林修远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看着林承泽的背影消失,林修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大哥这趟来,名为探望实为刺探。
这就是皇室呀,手足之情薄弱!
林承泽刚走没多久,柳嬷嬷就来了。
“老奴给三殿下请安。”柳嬷嬷行礼时,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林修远的脸色。
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哪里像是病重的样子?
林修远认出了她。小时候发烧不退,是这位嬷嬷守在床边三天三夜,帮助他躲过许多意外。他心里微动,起身想行礼,却被柳嬷嬷拦住。
“殿下不必多礼,老奴是来给殿下诊脉的。”柳嬷嬷拿出脉枕,到林修远跟前伸手道。
林修远依言伸出手,手腕感受到柳嬷嬷手指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内力探入体内。
这是在检查他的真实情况。
他不动声色地收敛气息,让体内的灵力暂时沉寂,只以微弱的武道内力运转。
脉象立刻变得虚浮无力,确实像久病之人。
柳嬷嬷诊了片刻,收回手:“殿下气血亏虚,确实需要静养。老奴给殿下开个方子,按时服用会好些。”
她提笔写药方时,忽然低声道:“当年殿下出痘,是老奴守着您。那时候您就爱睡觉,一睡就是一天。”
林修远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柳嬷嬷这话是在提醒他,她看着他长大,别想糊弄。
“劳嬷嬷挂心了。”林修远轻声道,“这些年除了睡觉,也没别的事可做。”
柳嬷嬷写完药方递给苏桓,又叮嘱几句注意事项,起身告辞:“老奴告退,殿下好生歇息。”
看着她的背影,林修远轻轻叹了口气。这下父皇该确定他是装病了,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