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别墅,径直走向书房。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优盘上——葬礼礼堂的监控。
看吗?
如果监控清晰地拍到秦梨梨不是“不小心”绊倒,而是刻意地踢向那个火盆,他该怎么办?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将优盘扔进了书桌最底层,“咔哒”一声锁上。
他自言自语,“不看了,先找到苏苏最要紧!”
找到她,向她忏悔,弥补她。
至于秦梨梨,等找到苏若简再说。
接下来的日子顾砚舟像疯了一样,动用了他能动用的所有人脉和资源去寻找苏若简。
黑白两道,国内国外,悬赏金额高到令人咋舌。
然而,她仿佛真的从人间蒸发了。
没有出入境记录,没有信用卡消费,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在任何熟人面前出现。
每一次调查结果传回,都是“查无此人”。
秦梨梨出院后,以身体虚弱为由堂而皇之地搬回了顾家别墅。
她使出浑身解数讨好顾砚舟:精心准备他爱吃的菜肴,嘘寒问暖。
甚至学着苏若简的样子,试图在他深夜醉酒时递上一杯温水。
然而,顾砚舟的心早已被寻找苏若简的焦灼和绝望填满。
他对秦梨梨的殷勤视若无睹,态度日渐冷淡。
她精心烹制的菜肴往往原封不动地被撤下;她温柔的问候得到的只是敷衍的“嗯”或沉默。那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言听计从的顾砚舟,消失了。
秦梨梨无数次试图找机会溜进书房毁掉优盘,但书房的门总是锁得死死的。
整整一个月,希望一次次燃起又破灭。
顾砚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曾经意气风发的商业帝王,如今变得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他不再去公司,整日将自己关在别墅里,与酒瓶为伴。
他常常醉倒在客厅的地毯上,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苏苏对不起回来”
一个月后的清晨,门铃突兀地响起。
顾砚舟摇摇晃晃地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同城快递员,递上一个薄薄的文件袋,需要他签收。
他麻木地签下名字,接过文件袋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东西。
两本暗红色的小册子,静静地躺在他手中。
封面上,三个烫金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他的瞳孔——
离婚证!
轰——!
顾砚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死死盯着那两本刺目的红册子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砚舟在冰冷的地板上幽幽转醒。
秦梨梨连忙扶他坐起来,“砚舟哥,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她递过水杯,“快,喝点水!”
顾砚舟没有接水,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不远处地上的离婚证上。
秦梨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立刻换上一副无比心疼又“善解人意”的表情,柔声劝慰:
“砚舟哥,我知道你难过。苏苏姐她做得太绝情了。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总得向前看啊!”
她轻轻握住顾砚舟冰冷的手,身体若有若无地贴近。
“人总要开始新生活的,现在你身边不是还有我吗?我一直都在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顿了顿,“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们可以结婚的。我会好好照顾你,帮你走出”
顾砚舟猛地甩开她的手,
“滚——!!!”
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
他指着秦梨梨声音嘶哑破碎: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结婚?重新开始?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秦梨梨以为苏若简走了,她就能上位,结果却换来了如此彻底的厌弃和驱逐!
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砚舟哥,我是真的爱你”
顾砚舟抓起手边一个空酒瓶,狠狠砸在她脚边的地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四溅。
“再不滚!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秦梨梨吓得尖叫一声,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别墅大门。
客厅里,只剩下顾砚舟粗重的喘息声和满地的狼藉。
他颓然跌坐回冰冷的地板上,颤抖着伸出手,将地上那两本刺目的离婚证紧紧攥在手心。
他将头埋进膝盖里,绝望的呜咽声在空荡的别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