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三年婚姻,我从不碰她,冷言冷语:你只是她的影子。
她默默承受替他挡下暗杀,却在他生日那晚听见他打电话:等她死了,我就离婚。
她笑了,签下离婚协议,一夜消失。
五年后,他再重逢她——她牵着孩子,笑得温柔。
他疯了,查遍全城,才发现:
她才是母亲真正的女儿,而他爱了一辈子的白月光,是假的。
他跪在她门前:我错了。
1
虞照端着酒杯走来,笑得像只狐狸:姐姐,你怎么坐在角落啊,真是不懂事呢。
我坐在上首,目光落在坐在角落的那个人身上。
她低头抿酒,眉眼低垂,像往常一样安静。
可我知道,她听见了。
三年前,当我第一眼在孤儿院档案里看见她时,只因她长得像我母亲收养的一个女儿
,便将她娶回了沈家
我母亲至死都在念她的小名:绪儿……回来就好。
我以为,我只是在填补一个空缺。
可此刻,看着她沉默的侧脸,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烦躁。
我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刀刮过冰面:
你若真有她一半懂事,也不至于只是个替身。
满堂死寂。
她手指微微一颤,随即笑了,一饮而尽。
她起身离开没有人拦。
第二天,她把离婚协议放在我书房案头。
我翻开,看着沈即明三个字前那片空白,忽然笑了。
终于等到了
我冷笑一声签字,合上文件。
门关上的刹那,我问助理:她走哪条路
后来我站在窗前,看着她上车,车子缓缓驶出沈家大门。
那天晚上,我翻出母亲的旧日记。
泛黄的纸页上写着:绪儿耳后有颗小痣,位置偏左,像一滴泪。
我猛地抬头.....
母亲病重住进了老宅。
我让她去服侍母亲。
她日日煎药、擦身、读诗,像照顾亲生母亲。
那晚,我路过母亲房门,听见她低声安抚:妈,我在这儿。
母亲突然睁眼,浑浊的眼里竟有光:绪儿……回来就好……
我脚步一顿。
绪儿
那是我母亲私藏的小名,连家族谱牒都未记载。
可还没等我反应,虞照推门进来:
姑姑又认错人了她最近总把我叫成‘绪儿’,我都习惯了。
我看着那个端着药的人:别妄想借照顾母亲上位。
当晚,我让助理调出她三年来的管家账目。
她每月捐出大半薪水捐给谁
助理低声:是……是城西那家孤儿院,院长说,她指定要资助一个叫‘林绪’的孩子。
林绪
那是她被收养前的名字。
母亲日记里写着:我的女儿,若你还活着,以前就该叫林绪。
2
车库枪响的那一刻,我正走向车。
黑衣人从柱后闪出,枪口对准我。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一道身影猛地扑来,将我狠狠推开。
砰!
枪声炸裂。
她倒在我怀里,左臂血流如注。
我抱起她冲向电梯。
别死。
我只说了两个字。
医院里,她躺在病床上,麻醉未退,脸色苍白如纸。
我站在床边,西装笔挺,眼神冷峻。
你图什么
我问,声音冷得像在质问敌人,想用一条命,换沈太太的名分
她笑了,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不想我出事
我冷漠地转身离开。
那一夜,我让医生用最好的药,破例准她住进主卧。
可我还是睡在书房。
第三夜,我又梦见她了。
母亲穿着那件旧旗袍,站在老宅的桂花树下,风吹起她的发丝,像三十年前一样温柔。
她看着我,眼神悲悯,像看一个迷路的孩子。
既明。
她唤我,绪儿是你的命……你若负她,一生不得安宁。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窗外夜色如墨,主卧空荡,她已离开两个月。
可梦太真,真到我听见她哼的那首《夜来香》,还在耳边回荡。
这不是第一次。
连续三夜,同样的梦,同样的话。
绪儿是你的命。
我起身,走到书房,打开家族档案库。
绪儿——母亲唯一的女儿,生于1985年秋,乳名绪儿,生母早逝,由母亲抚养。
1998年,因家族纷争,被送往江南避祸,后失联。
我盯着屏幕,心跳加速。
1998年
虞照是2000年才随继母进沈家的。
也就是说——
绪儿这个名字,早在虞照出现前,就存在了。
我翻出母亲日记影印本,一页页翻找。
终于,在泛黄的纸页上,看到一行字:
1998年秋,我把绪儿送走,只为护她周全。既明若遇她,当以命护之。
我手一抖,钢笔掉在地上,墨水溅上地毯,像一滩血。
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
3
可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答案——
江绪,不是替身。
她是母亲真正的养女。
而我用三年冷暴力,逼走了她。
我冲进继母房间,将日记摔在她脸上:解释。
她脸色一白,随即冷笑:你疯了照儿才是你妹妹!江绪是外面捡来的野种,你也信
那‘绪儿’是谁
我逼近她,母亲日记里写的,是谁
不过是你妈年轻时养过的一个孤女!
她声音发抖,早死了!你别被江绪骗了!
我盯着她,忽然笑了。
笑她演得太久,忘了破绽。
母亲日记里提过,绪儿左耳有痣,与生俱来。
而江绪——
我手机相册里,有着一张三年前她生病时的照片。
我放大,再放大……
左耳后,一颗小痣,清晰可见。
那一刻,我像被雷劈中,浑身发麻。
原来是我错了。
我用替身二字,把她钉在耻辱柱上,可她才是我要找寻照顾的绪儿。
我转身离开继母房间。
回到书房,我拨通私人调查团队电话:
查虞照。从她出生证明开始,查她母亲如何进沈家,查她父亲是谁,查……江绪当年被送走的真相。
是,沈总。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望着江绪曾住过的偏院。
月光洒在空荡的窗台,像一层霜。
我忽然想起她挡刀那晚,虚弱一笑: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那时我以为她在演。
现在我知道——
她是真心的。
而我呢
我给了她什么
羞辱、冷漠、一句句你只是替身。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疼。
可再疼,也比不上心被撕开的感觉。
我错了。
可命运从不听人算计。
它让我梦见母亲的话,让我看见日记,让我亲手撕开谎言。
真相的裂缝,已经撕开。
接下来——
我要把她找回来。
哪怕她恨我,哪怕她不认我,
我也要让她知道:
我要照顾你一生
4
那晚的梦又来了。
母亲站在老宅的桂花树下,白发被风吹起,她回头看着我,声音很轻:
既明,绪儿是你的命……别弄丢了。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窗外天未亮,书房灯却亮着。
桌上摊着母亲的日记本,翻到那一页:1998年秋,我把绪儿送走,只为护她周全……若她归来,左耳有痣,玉簪为证。
玉簪
我从未见过。
正出神,管家敲门:老爷,老宅的陈妈来了,说有夫人遗物要交您。
陈妈是母亲生前最信任的仆人,年过六旬,背已佝偻。她捧着一个檀木箱,双手微颤:夫人临终前,让我保管这个,说……等您真正想明白时,再交给您。
我接过箱子,指尖发冷。
打开——
一方红绸铺底,上面静静躺着一支玉簪。
羊脂白玉雕成半朵山茶,簪身刻着四个小字:怀音赠绪。
我呼吸一滞。
绪——不是虞照。
是江绪。
这簪子……从何而来我声音发紧。
陈妈低声道:夫人亲手所刻。她说,等真千金回来,就交给她。
真千金
是。陈妈抬头,目光清澈,江小姐左耳后的痣,和夫人画的一模一样。夫人说,那是‘绪儿’的印记。
我脑子轰的一声。
三年了。
我竟亲手把我的妻子,当成了替身。
而她,才是母亲拼死保护的女儿,才是沈家真正的养女。
少爷陈妈担忧地看着我。
我猛地站起,攥紧玉簪,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虞照笑盈盈走进来:既明哥,听说姑姑的遗物到了快让我看看——
她伸手就要拿簪子。
我侧身避开,冷眼盯着她:这是母亲留给江绪的。
她一愣,随即眼眶红了:可姑姑说……这是留给我的定情信物……
定情我冷笑,将玉簪举到她眼前,上面刻的是谁的名字
她脸色瞬间惨白。
你不是沈家女儿。我一字一句,你只是继母带来的野种,靠谎言爬上来的冒牌货。
你胡说!她尖叫,我没有!姑姑疼我,所有人都知道!
可母亲只认一个‘绪儿’。我攥紧玉簪,转身就走,而我,用三年冷暴力,逼走了她。
冲出书房,我直奔地下车库。
手机拨通助理:查江绪下落。
沈总,她……三个月前去了南洋。
立刻订机票。
可虞小姐那边——
滚。
车门关上的刹那,我低头看着掌心的玉簪。
它冰凉,却像烧红的铁,烫进我心里。
原来她每一次低头,不是认命,是心死。
她替我挡刀,不是图名分,是真心怕我出事。
她照顾母亲,不是上位,是尽一个女儿的本分。
而我呢
我给了她什么
羞辱、冷漠、一句句你只是替身。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
三年前她嫁进来那天,雨很大。
她穿一身素白旗袍,发间别着一朵绢花,安静地站在雨里等我。
我没撑伞,也没看她。
可现在我想起来了——
她耳后那颗小痣,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半遮着,像一粒朱砂泪。
母亲说,那是绪儿的印记。
而我,亲手把它,当成了耻辱的烙印。
手机震动,助理发来一张旧照:
母亲年轻时抱着一个小女孩,题字:怀音与绪儿,1999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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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左耳后,一颗小痣清晰可见。
那张脸——
和江绪,一模一样。
我喉头一哽,眼眶竟热了。
第一次。
为一个我伤害至深的人,心痛到无法呼吸。
车子驶出庄园,天边泛起微光。
我握紧玉簪,像握着最后的救赎。
江绪,我错了。
5
我用了七十二小时,查遍她所有的踪迹。
银行流水、航班记录、社交账号——全部清空。
直到我在一份非遗展名录上,看到三个字:绪音坊。
地点:南洋·槟城。
我订了最近的航班,没带助理,没发通知。
落地那晚,下着细雨。
我站在绪音坊门前,看着那块木匾——
绪字写得温润,音字收笔如风。
像她本人。
推门进去,檀香混着茶气扑面而来。
她背对着我,在修复一幅古绣。
还是那身素色旗袍,发髻半挽,耳后那颗小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我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她比从前瘦了些,可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宁折不弯的竹。
沈总她听见脚步声,回头,眼神平静得像湖水,请自重。这里是私人工作室。
我往前一步:江绪,我来找你。
江绪两个字,我念得极重,像赎罪。
她笑了,指尖轻抚绣绷:我现在,只是江绪。不是沈太太,也不是谁的替身。
我从怀中取出玉簪。
白玉雕兰,簪头刻着怀音赠绪四字。
它本该是你的。
我递过去,母亲留给养女也是儿媳妇的信物。
她没接,只淡淡道:你拿它,证明我身份,还是证明你悔恨
都有。
我声音沙哑,我查了档案,看了日记……你才是母亲亲女,虞照是假的。而我——
我顿了顿,心口像被刀剜,我用三年冷暴力,逼走了我的白月光。
她终于抬眼,目光如刃:那你现在来,想怎样求我回去,做沈家体面的摆设还是——
她冷笑,做你良心不安时的解药
我无言以对。
她起身,走到窗边,雨丝斜打在玻璃上。
沈既明,你知道我最痛的是什么吗
不是你当众羞辱我,不是你信虞照不信我,也不是你让我住偏房、叫我替身。
她回头,眼里有泪光,却未落:
是三年里,我为你挡刀、照顾母亲、替你管家,可你从没问过我一句——‘你累吗’
我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
她说的每一句,都像鞭子抽在我心上。
你走吧。
她转身,重新坐下,我有了新生活,不靠沈家,也不靠婚姻。
我站在原地,像被钉住。
雨声渐大,敲得人心慌。
就在我即将转身离开时,她忽然开口:
玉簪,留着吧。
不是给我,是给真相。
它不该埋在沈家老宅,而该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簪。
它曾被藏了二十年,如今终于见光。
我将它轻轻放在她工作台上,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我停下:
江绪。
她没回头。
我不会再让你消失。
这一次,换我等你。
门关上,雨还在下。
我站在屋檐下,任雨水打湿肩头。
手机震动,助理发来消息:
虞照在媒体放话,称您精神异常,为夺家产伪造日记。
我冷笑,回拨电话:
发新闻稿——《沈氏声明:关于虞照身份造假及谋杀未遂案的调查进展》。
玉簪照片,放首页。
6
我在南洋机场的贵宾厅看到热搜。
江绪抄袭虞照设计
配图是两张设计稿,乍看相似,细节却处处对不上。
底下全是水军刷的替身滚出设计圈。
我盯着那条热搜,手指猛地攥紧手机。
又是她。
虞照。
三年前,她用妹妹人设骗我母亲遗愿;
现在,她要毁江绪最后的立身之地。
我直接拨通私人助理电话:调江绪《归途》系列的原始设计稿,时间戳。
是,沈总。文件显示,初稿完成于2022年3月14日。
我闭了闭眼。
那天,江绪还在沈家,住偏房。
而虞照,连设计学院的期末作业都还没交。
我登上去程航班,落地已是深夜。
我直奔发布会现场。
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虞照坐在前排,眼含热泪,正接受采访:
我理解她,三年婚姻没名没分,想用抄袭博关注……可原创者的尊严,谁来守护
我冷笑一声,走上台。
全场静了。
我打开平板,调出江绪的设计稿原始文件,时间戳放大投影:
这是江绪三年前的手稿。
我目光扫过虞照:你那年,还在抄《平面构成》的作业。
她脸色瞬间惨白。
我继续道:爆料媒体‘南洋时报’,受‘沈氏慈善基金’匿名资助五百万——该基金,由你实际控制。
我盯着她:造谣者,不是江绪。是你。
闪光灯疯狂闪烁。
有人笑出声,有人鼓掌。
记者追着问我:您为何力挺江绪
我沉默两秒。
母亲临终那句话,终于冲破我三年的自欺。
我母亲说:‘绪儿是你的命。’
全场寂静。
我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错认三年,用冷暴力逼走她。
现在,我想做一件事——
成立‘绪光基金会’,专助被拐儿童寻亲。
第一笔资金,一亿。
名字,取自‘绪儿’与‘光’——愿迷途者,终见归途。
这不是公关。
这是赎罪。
我在用沈家的势为她正名。
我在用全城皆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她不是替身。
她是江绪。
她是我的命。
我回沈家老宅,刚进门,虞照就冲出来,眼眶通红:
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都走了,你还要毁我
我冷冷看着她:毁你的是你自己的谎言。
可她是冒牌的!她尖叫,姑姑日记里写的‘绪儿’是我!我才是沈家女儿!
我掏出母亲日记,翻到那一页,递到她面前:
1998年秋,我把绪儿送走,只为护她周全。
我盯着她:时间,早于你入沈家两年。
你伪造身份,操控舆论,现在还想毁她事业——虞照,你不是我妹妹。
她愣住,眼神从愤怒到惊恐,再到疯狂。
她突然笑了,笑声刺耳:
你以为你赢了沈既明,你根本不知道1998年发生了什么!
姑姑为什么送走‘绪儿’因为有人要杀她!
而那个人……是你现在的管家!
我心头一震。
管家
陈伯
她盯着我,像条困兽:
你护她,是因为愧疚!等我把真相抖出来,看她还能不能站得稳!
我冷声:你已被冻结基金权限,明日警方会找你谈‘诽谤案’。
她猛地后退,眼神怨毒:
沈既明,你会后悔的。
你护她,只会把她拖进更深的地狱。
她说的谋杀案,是真的吗
如果母亲当年送走江绪,是为了保她性命……
那我这三年的冷暴力,不只是伤害。
是二次谋杀。
我抬头,望向她曾住过的偏房。
窗台空了。
像她的人,彻底消失。
7
我调出母亲日记的扫描件,投在沈氏集团发布会的巨幕上。
首页,母亲熟悉的字迹清晰可见:
1998年秋,我把绪儿送走,只为护她周全。她左耳有痣,玉簪为证。若我有不测,望既明护她周全。
全场哗然。
时间,早于虞照入沈家两年。
证据,指向明确——江绪,才是母亲亲认的女儿。
我声音冷峻:这份日记,经司法鉴定,书写时间为1998年12月,母亲临终前一周。
而虞照小姐,于2000年才随继母入沈家。
她不是沈家女儿,是冒名顶替者。
话音未落,虞照冲上台,一把打掉我的平板:你疯了!日记可以伪造!她才是假的!
她指着我,眼眶通红:哥,我是你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冷冷看着她:你不是我妹妹。你是虞家女儿,生父是沈家前管家陈德海。
你和他联手,伪造身份,骗取沈家资源,十年如一日。
她踉跄后退,脸色惨白:你……你查我
我查的,不只是你。
我转向镜头,接下来,我会公布更多证据——包括你买通媒体诽谤江绪的转账记录。
就在这时,助理快步上台,在我耳边低语:
沈总,江小姐母亲的老宅翻修,发现一幅旧画——画上是年轻时的沈夫人,抱着一个小女孩,题字:‘怀音与绪儿,1999年春’。
我心头一震。
1999年春
母亲去世于1998年冬。
这画……是遗作
我立刻调出高清图,投影巨幕。
画中女孩左耳位置,虽被发丝遮挡,但痣位与江绪完全吻合。
题字笔迹,与日记一致。
记者一片惊呼。
这幅画,比日记更致命——
它证明:母亲在临终前,见过真正的绪儿。
而虞照,从未被母亲承认。
虞照盯着画面,突然尖叫:假的!都是假的!你们串通好了毁我!
她扑向投影仪,被保安拦下。
她瘫坐在地,眼神涣散:我是沈家女儿……我是……我是……
警察上前,出示拘捕令:虞照小姐,你涉嫌伪造身份、商业诽谤、侵占遗产,请配合调查。
她被带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嘴唇颤抖:
沈既明……你会后悔的。
你以为你找到了真千金
可你知道她为什么被送走吗
因为她,是有人非杀不可的人。
我站在原地,心沉如铁。
日记解开了身份之谜。
1998年的送走,不是抛弃。
是逃命。
而当年想杀江绪的人……
8
虞照被带走当晚,我调出沈家二十年前的安保档案。
母亲临终前,曾换过一批心腹。
为什么
因为不信任。
我一条条查,直到看见一份尘封的雇佣记录——
1998年秋,前管家陈德海,通过地下渠道,向一名职业杀手支付五十万定金,目标:一名八岁女童,沈家旧宅偏院出没。
时间,正是母亲送走绪儿前夕。
地点,正是江绪被抱走的偏门。
我手指发冷。
陈德海……是虞照生父。
他不是被辞退的旧仆。
他是潜伏十年的杀手。
我立刻联系南洋警方合作方,调取杀手口供备份。
录音里,那男人说:
雇主说,女童是‘假千金’,会毁了真小姐前程。
事成后,他就能让亲女入沈家。
我猛地攥紧手机。
原来,不是母亲狠心送走女儿。
是她发现了谋杀计划,只能连夜将亲生女送出城外。
可笑的是,这十年,我让陈德海当了十年忠仆,叫他陈伯,让他掌管沈家钥匙。
我带人冲进陈德海的旧屋。
他在烧东西——一叠泛黄的汇款单,一张江绪幼年照片。
火盆里,照片上那双眼睛,正在一点点变黑。
住手!
我一声厉喝。
他转身,老眼浑浊,却无惧色:少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照儿。
她本该是沈家小姐!那野种凭什么回来
野种
我冷笑,江绪是母亲养女,你女儿才是冒名者。
可你为了她,想杀人。
我盯着他,你配当沈家人
他跪地,老泪纵横:少爷……我求你,看在照儿份上……
我闭眼,心如刀割。
他曾抱过我,教我写字,说既明是沈家的根。
可这根,早已被虫蛀空。
我转身,对警察道:陈德海,涉嫌策划谋杀未遂、伪造身份、侵占遗产,移交警方。
门关上,我站在沈家老宅天井,雨落如注。
助理跑来:沈总,媒体已经围了大门,问您是否知情
我沉默片刻,拿起手机,拨通集团发布会直播。
镜头亮起,我站在雨中,声音冷峻:
沈家,有罪。
二十年前,管家陈德海,为让私生女冒名顶替,策划谋杀真千金江绪。
而我,沈既明,纵容真凶,冷漠对待妻子三年。
我无颜继承沈家。
即日起,我放弃继承权。
沈氏产业,交由董事会重组。
我本人,将全力配合警方,彻查旧案。
记者哗然。
您成立‘绪光基金会’,现在又放弃家产,是为了江绪吗
我望向南洋方向,为了她。
也为了赎罪。
9
我放弃继承权的新闻上了热搜。
标题写着:《沈既明为赎罪放弃家产,只为追回白月光》。
我去了南洋。
站在绪音坊门口,那扇她亲手设计的雕花木门前,我跪了下去。
雨下了一夜。
保安想赶我走,被她一句让他待着拦下。
第二天,记者围在外头拍照。
闪光灯刺眼,我一动不动。
第三天清晨,门开了。
她站在门内,穿着素白长裙,发尾微卷,像三年前那个从没被我好好看过一眼的夜晚。
你不必这样。
她声音很轻,我不恨你,只是……
她顿了顿,眼神平静:
不爱了。
我猛地抬头,雨水顺着额角流进眼里。
江绪,我错了!
我嘶吼着,声音撕裂:我以为你是假的,以为你是想攀附沈家。
她静静看着我,像看一个疯魔的陌生人。
沈既明。
她轻声说:
爱,不是用伤害证明的。
你用三年冷暴力告诉我‘你不配’,现在却说要挽回我
可你有没有想过——
我也是会疼的。
门,缓缓关上。
只有那句轻得像风的话,扎进我心口:
别跪了。
你欠我的,不是眼泪。
是三年,被当成影子的日子。
我瘫坐在雨里,背靠着那扇门。
门内,是她重新开始的人生。
门外,是我亲手毁掉的三年。
手机震动。
助理发来消息:沈总,基金会已启动,第一个寻亲家庭找到了孩子。
我低头看着湿透的西装,笑了。
原来,赎罪不是她原谅我。
是哪怕她不要我了,我也要把她想做的事,一件件做完。
我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来。
转身时,看见门缝下,轻轻滑出一枚玉簪。
白玉雕兰,簪头刻着怀音赠绪。
是她母亲的遗物。
她曾说:这簪子,只给认我身份的人。
现在,她还给我了。
我握紧玉簪,走进雨幕。
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丢了她。
可就在上车前,我忽然想起——
母亲临终那句,我没听懂的话:
绪儿是你的命。
10
我回到沈家老宅。
三年时间她都住在偏房
现在主院是空的了。
我让人拆了所有名贵花木,只留下一片空地。
种白山茶。
我说。
助理愣住:沈总,这花不名贵,也不稀有……
我打断他:可她喜欢。
那年冬天,她曾站在窗前看雪,轻声说:我小时候,家门口有棵白山茶。花开时,像雪里落了月光。
我没应,只觉得矫情。
现在,我要让整座院子,都开满她记忆里的光。
工人运来三百株茶苗,一排排栽下。
我站在雨里,看着它们扎根。
助理撑伞过来:沈总,江小姐不会回来了。
我望着远处偏房的窗,声音很轻:
我知道。
但花会开,香会传。
也许哪天她路过,能闻到一点。
他没再说话。
风过处,新叶轻摇,像在替她点头。
第十四章:我走访寻亲家庭,成了赎罪者
绪光基金会第三场寻亲活动,在城南福利院举行。
我换下西装,穿上素衣,亲自接待每一对父母。
有人哭,有人跪,有人抱着二十年前的婴儿照,手抖得看不清。
一个老妇人攥着我的手:先生,我女儿左耳有颗小痣,和您找的那位小姐一样……
我心头一震。
小痣……江绪的标志。
我蹲下身,平视她:您女儿叫什么
小名……绪儿。
我呼吸一滞。
又是绪儿。
这世上,竟有这么多母亲,在等一个叫绪儿的孩子回家。
我翻出登记簿,记录她的信息,声音温和:我们会全力查找。
她颤巍巍地谢我,我却几乎受不住。
我有什么资格被感谢
我曾亲手推开一个真正的绪儿,用三年冷暴力,逼她离开。
那天回来,我翻出母亲日记,一页页抄写。
抄到我把绪儿送走,只为护她周全时,笔尖顿住。
原来,母亲当年不是抛弃。
是保护。
而我,却用替身二字,把她推入更深的寒夜。
我合上日记,望向窗外。
白山茶已抽新芽,风过时,沙沙作响。
像她在低语:
沈既明,你终于,学会爱了。
可学会的代价,是她不在了。
第十五章:她带女儿出席展览,我远远看着,没敢上前
三年后,非遗文化展。
绪音坊作为特邀品牌,展出新系列《归途·光》。
我收到邀请函,没拆。
可我还是去了。
展厅中央,她站在光影里,气质如兰。
她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五岁,眉眼像她,左耳后……有一颗小痣。
我站在柱后,没敢靠近。
她没看见我。
也不该看见我。
忽然,小女孩抬头,问她: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她顺着视线望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秒,两秒。
她没笑,也没躲,只是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发,低声说:
因为他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一刻,我心脏骤停。
不是痛,是空。
像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
她转身,牵着女儿走向下一展区。
背影从容,坚定,再无迟疑。
我站在原地,直到她们消失在人群。
手心紧握的,是那块母亲留下的旧表。
表盖内,刻着她最后的字:
既明,爱要勇敢说出口。——母字
我终于勇敢了。
可她,已不再需要我的爱。
我转身离去,背影孤寂。
没人知道,那个曾冷如寒铁的沈既明,
如今只愿做一件事——
让风,把白山茶的香,
吹到她能闻见的地方。
11
五年了。
白山茶在老宅开了一季又一季,没人闻。
绪光基金会帮三十七个家庭找到了孩子,可我的绪儿,再没回来。
我收到非遗展邀请函,没打算去。
可到了那天,还是穿上了那件她曾说太冷的黑色大衣,去了。
展厅灯光柔和,绪音坊展区中央,挂着那幅复刻画——
怀音与绪儿,1999年春。
画中女孩左耳有痣,像极了她。
我站在柱后,不敢靠近。
直到她出现。
江绪穿一袭素白长裙,发尾微卷,牵着一个小女孩。
约莫五岁,眉眼像她,安静乖巧。
可当她侧头时——
我心脏猛地一缩。
她左耳后,有一颗小痣。
和江绪一样,也和我……一模一样。
我死死攥住口袋里的旧表,指节发白。
忽然,小女孩抬头,问她: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我呼吸一滞。
江绪顺着她的视线望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秒,两秒。
她没笑,也没怒,只是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发,低声说:
因为他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一刻,我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不是痛,是空。
是明明站在光里,却再也触不到光的绝望。
她牵着女儿,转身走向下一展区。
背影从容,再无迟疑。
我站在原地,直到她们消失在人群。
手心紧握的,是母亲留下的旧表。
表盖内,刻着她最后的字:
既明,爱要勇敢说出口。——母字
我走出展厅,雨刚停。
风带着湿意,吹过脸,像她五年前离开那夜的雨。
我掏出手机,拨通助理:
查一下江绪女儿的信息。
沈总……
他顿了顿,五年前,她曾在南洋医院生育,记录显示——孩子生父信息未填。
我闭眼,心口发闷。
她连查都没查。
她带着我的孩子,远走他乡,独自抚养。
而我,在用跪三天、种茶树、办基金会,假装自己是个好人。
可笑。
我沈既明,曾经掌控千亿集团,如今连靠近她们的资格都没有。
我抬头,望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漏下,像雪里落了光。
那是她最爱的景。
我忽然想起,那年她住院,我醉酒回房,抱着她不肯松手。
第二天,我冷脸说:昨晚越界了,别当真。
她没哭,只轻轻说:好。
她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
才终于,活成了光。
我不想再用我的存在,
把她拉回阴影。
我回到老宅。
白山茶开了,满院素白,香气淡淡。
我走到她曾住过的偏房窗下,放下一盒新茶。
标签上写着:归途·光。
这是她品牌的最新款。
我托人买的。
助理走来:沈总,基金会下月要去云南,有个孩子,左耳有痣……
我点头:我去。
我会继续走。
替她,也替母亲,
把那些迷途的孩子,
一个一个,找回家。
风过处,茶花轻摇。
我站在院中,望着南洋方向。
手心紧握的旧表,仿佛还带着她的温度。
镜头缓缓拉远——
我孤身立于花海,
背影寂寥,
风起,花落如雪,
飘向无人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