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被老公推下直升机后 > 第一章

>直升机坠毁前,丈夫亲手摘掉我的氧气面罩。
>林晚,你的基因序列是完美的实验品。
>暴雨冲刷着机舱,我坠入亚马逊食人花丛。
>再睁眼时,藤蔓在我指尖缠绕如宠物。
>丈夫带着搜救队找到我时,我正坐在部落王座上微笑。
>亲爱的,欢迎来到我的王国。
>现在,轮到你们当实验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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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原来带着一股刺鼻的塑料燃烧味。
那味道瞬间灌满了我的鼻腔和喉咙,比暴雨更凶猛地扼住我的呼吸。前一秒,我还在一万英尺高空,透过林氏生物最新型勘探直升机的舷窗,俯瞰着亚马逊雨林那无边无际、翻涌的墨绿。下一秒,世界就在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中颠倒、破碎。
巨大的冲击力把我狠狠掼在扭曲的座椅上,安全带勒进骨头。视野里全是猩红的警报灯在疯狂闪烁,混合着外面劈入机舱的惨白电光。冰冷的雨水和灼热的金属碎片劈头盖脸砸来。耳朵里塞满了引擎垂死的哀嚎、暴雨的嘶吼,还有骨头断裂的脆响——不知来自飞机,还是来自我自己。
沈哲!抓紧!
我本能地嘶喊,声音淹没在灭顶的噪音里,下意识伸手去抓身边那个最熟悉的身影。他是我丈夫,林氏生物的首席技术官,也是这次雨林勘探的负责人。
我的手伸过去,却在半空僵住。
闪电短暂地照亮了机舱,像一道冰冷的审判之光。映亮了沈哲的侧脸。那张平日里温文尔雅、带着金丝眼镜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惊慌,没有半分属于坠机时刻该有的恐惧或求生欲望。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的动作精准得像一台设定好的机器。指尖毫不犹豫地探向我脸上那维系着最后一丝氧气的面罩。那个小小的旋钮,上面甚至镶嵌着一颗我送给他的碎钻,在警报灯的红光下,折射出冰冷嘲讽的光。
咔哒。
一声轻响,在毁灭的喧嚣中,微弱得如同叹息。
氧气供应瞬间中断。肺里那点可怜的空气被猛地抽干,尖锐的窒息感像无数根针扎进大脑。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暴雨冲刷在他脸上,水流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我剧痛的手臂上,冰冷刺骨。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高,却像淬毒的冰锥,穿透了引擎的咆哮和暴雨的鞭笞,清晰地钉进我的耳膜:
林晚,你的基因序列是完美的实验品。公司需要它。
公司林氏生物我的公司!
大脑一片空白,思维被这赤裸的背叛和荒谬的宣告彻底冻结。身体被巨大的失重感猛然攫住,身下仿佛裂开了一个深渊。我甚至没看清机舱是如何彻底解体,只觉得身体一轻,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抛了出去。冰冷的、带着植物腐朽气息的狂风瞬间灌满口鼻。
世界在急速旋转、坠落。破碎的机舱碎片、撕裂的藤蔓、扭曲的金属骨架……无数混乱的影子在我眼前飞速掠过,最终都被无边的、令人窒息的墨绿所吞噬。
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前,是身体撞上某种巨大、柔韧又布满黏腻液体的东西。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腐烂气味,彻底淹没了我的感官。
黑暗,温柔而致命地合拢。
……
光。
不是机舱里那种刺眼的警报红光,也不是闪电撕裂天空的惨白。是一种柔和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绿光,穿透薄薄的眼睑,轻轻摇晃着。
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钧巨石。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意识像沉在幽暗海底的碎片,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漂浮。
痛。无处不在的痛。骨头像是被拆开又胡乱拼凑过,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像咽下滚烫的砂砾。空气又湿又热,粘稠得如同实质,紧紧裹住皮肤,每一次呼吸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我……没死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猛地刺穿了麻木的混沌。
嗬……
一声破碎的抽气声从我干裂的唇间溢出。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光线争先恐后地涌入,起初是模糊晃动的绿色光斑,慢慢地,才凝聚成清晰的景象。
参天巨木。虬结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其上。浓密的树冠在极高的地方交织成一片绿色的穹顶,只有零星的光束像金色的利剑刺穿下来,照亮空气中悬浮的、舞蹈般的尘埃。巨大的、形态诡异的艳丽花朵在幽暗处无声绽放,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不安的甜香。脚下是厚厚一层腐败的落叶和湿滑的苔藓。
这是……亚马逊雨林深处。
我活下来了。从万米高空坠落,掉进了这片号称绿色地狱的腹地。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就被冰冷的现实碾碎。
沈哲。氧气面罩旋钮上那颗碎钻冰冷的反光。那句清晰得如同诅咒的话语——完美的实验品。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剧烈的绞痛甚至压过了身体的伤痛。背叛的毒液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抑制不住的恶心和眩晕。我蜷缩在厚厚的腐叶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被撕裂的剧痛和彻骨的寒意。
为什么十年婚姻,共同打拼的公司,那些耳鬓厮磨的誓言……全都是假的我林晚,林氏生物的总裁,在他眼里,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份等待提取的基因样本
呃……
喉头一甜,一股铁锈味涌上口腔。是愤怒是绝望还是内腑的伤
不行。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死。绝对不能。
一股比背叛更冰冷、更尖锐的意志猛地刺穿了混乱与痛楚,像一根烧红的钢钎,狠狠钉进我的意识深处。
活下去!林晚!你必须活下去!
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公司,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完美基因。是为了活着回去,亲口问问那个畜生,为什么!是为了把加诸我身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给他!
这强烈的求生欲像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强行压下了身体的哀鸣。我咬着牙,指甲深深抠进身下湿冷的腐殖土里,试图撑起身体。
剧痛立刻从肋下传来,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右腿也传来钻心的刺痛,根本无法用力。
肋骨可能断了。腿也伤了。内伤不明。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药品。身处这危机四伏的丛林中心。
每一个念头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足以将人压垮。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是雨滴,也不是风吹树叶。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滞感,仿佛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在落叶上缓缓拖行。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屏住呼吸,眼角的余光艰难地向声音来源处扫去。
就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从一丛巨大的蕨类植物下蜿蜒而出。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猩红的信子飞快吞吐着,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了我这个不速之客。它身上的环纹鲜艳得刺眼,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剧毒的警示色。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比肋骨的剧痛更令人窒息。身体的本能让我想尖叫,想后退,但理智死死地扼住了喉咙。任何剧烈的动作,都可能立刻招致致命的攻击。
我僵在原地,连眼球都不敢转动,汗水混合着雨水和血水,从额头滑落,刺痛了眼睛。
毒蛇缓缓地盘起身体,颈部微微膨起,那是攻击的前兆。冰冷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毫无征兆地在我体内炸开。不是视觉,不是听觉,而是一种……强烈的、原始的冲动,一种想要抓住什么的渴望。这冲动并非来自我的大脑指令,更像是沉睡在骨髓深处亿万年的某种本能,在生死绝境的刺激下,猛然苏醒。
我的指尖,那沾满泥泞和血污的指尖,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奇迹发生了。
就在毒蛇蓄势待发的前一秒,距离我最近的一根垂挂的细长藤蔓——原本安静地悬垂在一根低矮树枝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猛地唤醒。它像一条骤然受惊的绿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度,嗖地一声疾射而出!
细韧的藤蔓尖端瞬间缠绕上毒蛇高昂的颈部,猛地一勒!力量之大,远超它本身柔韧的形态所能产生的极限。
毒蛇的攻击姿态瞬间被打断,细长的身体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巨力狠狠拽离地面,在空中徒劳地扭动挣扎,发出嘶嘶的绝望声响。它试图用毒牙去撕咬缠住自己的藤蔓,但藤蔓坚韧异常,死死勒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那条藤蔓在勒死毒蛇后,并未停止动作。它像一条真正有灵性的活物,拖着那还在微微抽搐的蛇尸,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缓缓地、蜿蜒地,向我爬来。
藤蔓最终停在我沾满污泥的手边,轻轻地将那条色彩鲜艳的死蛇放在我的掌心附近。冰冷的蛇鳞触感让我猛地一颤。然后,那条立下功劳的藤蔓,如同完成任务的宠物,温顺地、讨好般地缠绕上我的手腕,轻轻蹭了蹭。
没有想象中植物表皮的粗糙感。那触感冰凉、柔韧,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仿佛脉搏在皮下跳动。它缠绕的力道恰到好处,带来一种微妙的支撑感,甚至稍稍缓解了我肋骨处的剧痛。
我低下头,看着手腕上这圈翠绿的手环,又看看掌心旁那条致命的毒蛇尸体。一种混杂着极度震惊、茫然和一丝诡异安全感的情绪,如同藤蔓本身一样,悄然缠绕上我的心脏。
基因序列……完美的实验品……沈哲冰冷的话语,此刻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身体内部的剧痛和虚弱感依旧真实而尖锐。手腕上藤蔓传来的冰凉触感也无比真实。这条毒蛇,如果不是它,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活下去。
我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艰难地抓住了那条死蛇冰冷的身体。胃部因为恐惧和恶心剧烈地抽搐着,但更强烈的饥饿感和求生意志压倒了一切。
食物。最原始、最迫切的生存资源。
没有火。没有工具。我闭上眼,狠狠心,用尽力气撕开蛇皮。浓烈的腥味冲入鼻腔,胃液一阵翻涌。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内里,低下头,像最原始的野兽,用牙齿撕咬下一小块尚带着体温的生肉。
腥、咸、滑腻、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生理性的排斥让我的喉咙疯狂痉挛,几欲呕吐。但我死死咬住牙关,用意志力压制着,强迫自己咀嚼,再艰难地吞咽下去。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刀片,混合着血腥、泥土和背叛的苦涩。
活下去。为了复仇。必须活下去!
手腕上的藤蔓似乎感知到了我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身体的痛苦,它轻轻蠕动了一下,缠绕得更紧了些,那股冰凉感似乎渗透进皮肤,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我靠着身后潮湿粗粝的树干,一边忍受着生食的折磨和身体的剧痛,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绿意。
雨林的黄昏来得迅猛而彻底。仿佛只是一瞬间,那穿透树冠的零星光束就消失无踪。无边的黑暗如同墨汁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吞噬了丛林。气温骤降,湿冷刺骨。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黑暗中,各种白天蛰伏的声响被无限放大。夜行猛兽低沉的咆哮在远处林间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就在耳边。近处,无数不知名的昆虫发出尖锐、密集、永不停歇的鸣叫,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噪音。头顶的树冠层里,似乎有沉重的物体在枝叶间移动,摩擦声窸窣作响。更近的地方,枯叶被踩踏的碎裂声时隐时现,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伺。
每一次异响都让我心脏骤停,全身肌肉绷紧,手腕上的藤蔓也瞬间变得僵硬。我蜷缩在树根凹陷处,尽可能减少暴露。没有火,黑暗本身就是最可怕的猎食者。
时间在恐惧和煎熬中缓慢爬行。身体的热量在湿冷的环境中一点点流失,饥饿感暂时被蛇肉压制,但干渴如同烈火灼烧着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藤蔓再次传来异动。它似乎有些焦躁地在我皮肤上轻轻弹动了几下,尖端指向我左前方幽暗的灌木丛。
我屏住呼吸,凝聚起全部注意力望过去。浓墨般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两点微弱的、幽绿色的光点,如同鬼火般悬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
是大型猫科动物!美洲豹!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我甚至能想象它伏低身体、肌肉蓄力、准备扑击的姿态。在它面前,我这点伤和藤蔓的诡异能力,简直不堪一击。
藤蔓缠绕得更紧了,几乎勒进我的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它传递过来的不再是安抚,而是一种强烈的、原始的警告和……攻击欲望仿佛我自身的恐惧和求生意志被它无限放大、具象化了。
那幽绿的光点开始缓缓移动,悄无声息地向我靠近。死亡的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
就在我绝望地以为自己即将命丧豹口时,手腕上的藤蔓猛地一颤!这一次,不再是它单独行动。
以我为中心,周围地面厚厚的腐叶层下,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条蛇在同时苏醒、游动!紧接着,十几条、几十条粗细不一的藤蔓,如同被惊醒的绿色巨蟒,骤然破土而出,或者从周围的树干、树枝上电射而下!
它们的目标明确——那头潜伏在黑暗中的美洲豹!
美洲豹显然没预料到这种攻击,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它敏捷地向后跃开,利爪闪电般挥出,试图撕裂缠来的藤蔓。但藤蔓的数量太多了,速度也快得惊人,而且异常坚韧。几条藤蔓瞬间缠绕上它粗壮的四肢和强健的躯体,猛地收紧!
吼——!
美洲豹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地挣扎、翻滚,利爪和獠牙撕扯着藤蔓,汁液飞溅。但更多的藤蔓源源不断地缠绕上去,如同绿色的巨网,将它层层包裹、勒紧。藤蔓的力量大得惊人,勒得美洲豹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这场诡异的搏斗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美洲豹的咆哮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呜咽,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那庞大的身躯被无数藤蔓死死缠裹,像一个巨大的绿色茧蛹,被拖拽着,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更深的黑暗灌木丛中。只有地面被拖拽出的凌乱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浓烈血腥味,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丛林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剩下昆虫的鸣叫。
我瘫软在树根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浑身被冷汗湿透。手腕上的藤蔓缓缓放松了力道,恢复成温顺缠绕的姿态,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猎杀与它毫无关系。
看着那片吞噬了美洲豹的黑暗,再低头看看手腕上这圈翠绿的生命体,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这力量……太可怕了。它保护了我,却也像一个无法摆脱的共生恶魔,将我拉向一个非人的深渊。
沈哲……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林氏生物,到底在雨林深处隐藏着什么
意识在极度的疲惫、伤痛和精神的巨大冲击下,终于支撑不住。黑暗温柔地包裹上来,将我拖入无梦的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昏沉中挣扎。身体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但另一种更诡异的感觉占据了我——一种微弱的、奇特的脉动感,如同微弱的电流,从手腕上藤蔓缠绕的地方,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缓慢地流遍全身。这感觉并不难受,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似乎在修复着什么。
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在生死边缘出现了幻觉
眼前浮现的不再是幽暗的丛林,而是刺眼的白光——林氏生物地下最深处的基因实验室。无菌的冰冷。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面罩的身影。沈哲就站在巨大的观察窗外,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狂热,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而我,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身上连接着无数管线……
样本编号001,林晚。初始融合反应稳定,细胞活性异常提升……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继续注入诱导剂。我们需要看到极限阈值!
那是沈哲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兴奋。
沈总,风险太大!样本的身体承受力……
另一个声音,带着犹豫,是苏冉!他的助理,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笑容温婉的女人!
执行命令!
沈哲的声音不容置疑,完美的序列,必须发挥出完美的价值!为了‘潘多拉’,这点风险算什么
潘多拉那是什么
剧烈的疼痛感骤然袭来,比坠机时更甚,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搅动!我痛苦地蜷缩起来,发出无声的嘶喊。视野变得血红,沈哲和苏冉站在观察窗外的身影扭曲、模糊,只剩下两双冰冷的、充满算计和期待的眼睛……
啊!
我猛地惊醒,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弹动了一下,牵扯到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冷汗浸透了额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手腕上的藤蔓感受到我的异动,立刻缠绕紧了些,那股微弱的脉动感似乎也增强了,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是梦。那些片段……那些对话……是真实的记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对我进行了某种可怕的基因实验!代号潘多拉完美的价值就是为了这个,他们才要杀我灭口因为我知道了太多还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他们无法掌控的成果
愤怒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恐惧和虚弱。身体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微微颤抖,指尖深深抠进身下的腐殖土里。沈哲!苏冉!好一对豺狼虎豹!好一个林氏生物!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藤蔓再次传来异样的情绪。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种……指引它轻轻拉扯着我的手腕,尖端指向雨林更深处的某个方向,传递出一种微弱却清晰的召唤感。
难道……那里有东西
强烈的恨意和更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我必须知道真相!知道他们到底把我变成了什么!知道林氏生物在这片雨林里还藏着什么肮脏的秘密!
我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的剧痛,扶着身边粗大的树干,艰难地撑起身体。右腿的伤依旧钻心,但似乎比昨天好了一点点是藤蔓传递的那种奇异脉动在起作用我不敢细想。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湿滑的地面,盘根错节的树根,无处不在的荆棘和倒下的朽木。我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依靠着树干和藤蔓的轻微牵引,跌跌撞撞地向着藤蔓指引的方向挪动。汗水、血水和泥浆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
手腕上的藤蔓仿佛成了我的向导和拐杖。遇到陡坡,它会提前缠绕住上方的树枝或岩石,给我提供一个借力点。遇到泥泞难行的湿地,它会在我落脚前试探性地戳刺地面,似乎在判断是否安全。
走了不知多久,体力几乎耗尽。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浓密的植被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景象闯入眼帘。
那是一片占地极广的洼地,但洼地中央,并非沼泽或湖泊,而是……一片花的海洋。巨大到超出想象的食人花!每一朵都如同倒扣的巨型朱红色酒杯,直径超过两米,肥厚黏腻的花瓣边缘布满锯齿状的尖刺,散发着浓烈得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腐气味。
而在这些恐怖巨花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废墟。
那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残破的混凝土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和苔藓,巨大的金属框架锈蚀扭曲,断裂的管道如同怪物的骨骼裸露在外。一些残存的标识牌被厚厚的绿苔覆盖,只能勉强辨认出半个褪色的林氏生物
LOGO,还有一个模糊的单词——Pandora
Outpost(潘多拉前哨站)。
心脏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潘多拉!就是沈哲在记忆碎片里提到的那个词!这里……就是他们进行秘密实验的基地我的完美基因,就是在这里被处理过的
手腕上的藤蔓剧烈地颤动起来,传递出强烈的兴奋和……归属感仿佛回到了家。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子噪音传入耳中。像是什么设备在垂死挣扎。
声音来自废墟深处。
强烈的不安和更强烈的探知欲驱使我向前。我避开那些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巨花,忍着恐惧和恶心,艰难地穿过倒塌的金属门框,踏入这座被丛林吞噬的实验室。
里面一片狼藉。破碎的仪器,翻倒的桌椅,散落一地的文件纸张早已被湿气浸透腐烂。墙壁上布满可疑的深色污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霉味和一种……淡淡的、陈旧的消毒水气味。
在一个相对完整的金属操作台下,我找到了噪音来源——一个被摔裂的卫星电话残骸。屏幕碎裂,但里面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备用电池似乎还有极其微弱的残余电量,发出滋滋的电流噪音。
我鬼使神差地捡起它。就在指尖触碰到冰冷残骸的瞬间,屏幕猛地闪烁了一下,竟然投射出一小片模糊的光影!
是……监控录像的片段
画面摇晃、布满雪花,但能看清背景正是这个实验室!画面中央,是穿着白大褂的沈哲和苏冉!苏冉不再是那个温顺的助理,她眼神锐利,动作麻利地操作着仪器。
……目标区域已锁定,坐标确认。‘清理’程序将在三十分钟后启动。确保清除所有痕迹,尤其是……‘母本’。
沈哲的声音冰冷清晰,透过滋啦的电流声传来。
明白,沈总。直升机已就位。我们会在‘清理’前安全撤离。只是……
苏冉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001号样本……林总她……确定无法回收了吗她的基因序列……
她坠入了‘花园’核心区。
沈哲的语气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轻松,那是连钢铁都能消化的地方。她的价值,在她签署那份最终实验同意书时,就已经转移到数据库里了。现在,她只是需要被‘处理’掉的失败品和潜在风险。别感情用事,苏冉,为了‘潘多拉计划’的最终阶段,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电池彻底耗尽,碎片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失败品……潜在风险……牺牲……
沈哲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一遍遍在我脑海中回响。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计划中的消耗品!所谓的婚姻,所谓的事业伙伴,全是精心编织的骗局!只为了把我骗上手术台,骗上那架注定坠毁的直升机!而苏冉,这个我一手提拔、信任有加的女人,竟然是帮凶!
滔天的恨意瞬间淹没了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更狂暴!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和力量感猛地从四肢百骸炸开!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嗡——!
以我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涟漪般猛地扩散开去!实验室废墟内,墙壁上、地面上、天花板上所有攀附的藤蔓植物,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骤然疯狂地生长、舞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与此同时,废墟外那片巨大的食人花海,也仿佛受到了感召!所有巨大的、黏腻的花瓣猛地向上扬起,如同无数张血盆大口同时张开,发出无声却充满贪婪的咆哮!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腐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手腕上那根藤蔓兴奋地跳跃着,传递来一种近乎狂热的共鸣。它不再满足于缠绕,而是延伸出去,尖端轻轻触碰我的脸颊,带着一种冰冷的、绝对的臣服。
就在这片狂暴的植物异动中,一阵极其轻微、但异常清晰的踩踏枯叶声,从废墟入口处传来。
不是野兽。是人类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我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阴影处。心脏在狂怒中剧烈跳动,手腕上的藤蔓瞬间绷紧如弓弦。
谁!
阴影中,几个身影缓缓浮现。他们皮肤是深沉的古铜色,几乎与雨林的阴影融为一体,身体上涂抹着复杂的白色和赭石色图腾纹路。他们手持着用黑色硬木削制的长矛,矛尖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警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看到神迹般的震惊和敬畏。
他们的目光,越过狼藉的废墟,越过那些狂舞的藤蔓,最终,凝固在我身上——凝固在我那只缠绕着诡异藤蔓、仿佛号令着整片恐怖花园的手上。
为首的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老者,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如同古老的树皮。他的目光最为复杂,震惊、探究、难以置信……最终,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缓慢地开口。那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穿越了千年的风。虽然完全听不懂,但那语调中蕴含的敬畏之意,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枯瘦的手,指向我手腕上那根如同活物的藤蔓,又指向外面那片因我的愤怒而躁动不安的食人花海。最后,他的手指,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指向了我。
周围的部落战士,随着他的话语和动作,眼神中的警惕逐渐被一种更深的敬畏取代。他们缓缓地、整齐地,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颅。
手腕上的藤蔓,仿佛在回应这古老的仪式,轻轻地、充满灵性地缠绕摩挲着我的皮肤,传递着一种冰冷而强大的归属感。
我站在废墟的中央,被狂舞的藤蔓环绕,被恐怖的食人花海拱卫,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敬畏跪拜的原始部落战士所包围。身体依旧疼痛,恨意依旧在血管里燃烧,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正从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雨林的低语,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
部落的语言如同流淌的溪水,陌生而神秘。但他们的动作和眼神,比任何翻译都更直白。那位被尊称为卡鲁帕(大长老)的老者,用枯枝般的手指蘸着一种散发着奇异草药香气的泥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我最严重的伤口——断裂的肋骨处和肿胀的右腿踝。
泥膏触及皮肤,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清凉,随即是温和的暖意,仿佛有生命般渗入肌理,剧烈难忍的疼痛竟奇迹般地迅速缓解、平息。同时,一个脸上绘着蛇形图腾的年轻女人捧来一只硕大的树叶卷成的杯子,里面是清澈的水,带着淡淡的草木清气。我贪婪地饮下,干涸灼烧的喉咙瞬间得到救赎,一股温润的力量随之蔓延。
他们用坚韧的藤蔓和宽大的树叶为我制作了简易的担架。四个最强壮的战士沉默而稳健地抬起我,如同护送最珍贵的祭品。卡鲁帕长老拄着一根镶嵌着兽牙的骨杖走在最前方,口中吟唱着音调奇古的歌谣。歌声在幽深的林间回荡,带着一种与自然万物沟通的韵律。随着他的吟唱,前方的藤蔓仿佛有生命般自动向两侧蜷缩分开,露出通道;盘踞在巨树上的森蚺懒洋洋地挪开庞大的身躯;就连脚下湿滑的苔藓似乎也变得服帖起来。
我们穿越了阳光几乎无法穿透的幽暗峡谷,脚下是湍急冰冷的暗河,巨大的树根如同天然的桥梁。藤蔓形成的桥梁在脚下微微晃动,深不见底的水流在下方咆哮。每一次颠簸都让我心惊肉跳,但每一次,手腕上的藤蔓都会传递来一丝稳定的安抚,仿佛在说:别怕。
终于,在第三天的黄昏,当夕阳的金辉费力地穿透最浓密的树冠,在林间投下道道神圣光柱时,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被巨大、古老的榕树所拱卫的谷地。无数粗壮的气生根从树冠垂落,如同神殿的巨柱,支撑起一个庞大而奇异的空中王国。树冠层之上,利用气生根天然的枝桠和平台,巧妙地搭建着无数树屋。它们由坚韧的藤蔓、宽大的树叶和经过处理的木材构成,与巨树浑然一体。藤蔓编织的绳梯和吊桥在树屋之间纵横交错,如同生命的脉络。
整个部落就栖息在这片天空之城中。此刻,随着我们的到来,树屋的窗口、平台的边缘,探出了无数双眼睛。男女老少,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被抬着的我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探究,以及……一种深沉的、近乎图腾崇拜般的敬畏。他们看到了我手腕上那根如同活物般缠绕的藤蔓。
卡鲁帕长老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整个部落,高高举起了他的骨杖。他用那古老的语言,声音洪亮而充满穿透力,开始讲述。他的手指指向我,指向手腕的藤蔓,指向遥远的、那片恐怖花园的方向。
随着他的讲述,整个部落陷入了绝对的寂静。随即,如同被点燃的潮水,敬畏的情绪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升腾。当长老的话语落下最后一个音节时,整个榕树谷地爆发了。
所有能看到的部落成员,无论男女老少,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齐刷刷地朝着担架的方向,深深地跪伏下去。额头虔诚地抵在粗糙的树皮或湿润的苔藓上。没有欢呼,只有一片深沉、肃穆的寂静,和无数道投射在我身上的、炽热如火焰的目光。
我被轻轻安置在谷地中央一块天然形成的、光滑温润的巨大青石平台上。这平台被清理得一尘不染,显然是某种神圣的场所。卡鲁帕长老亲自将一串由奇异种子、兽牙和打磨光滑的彩色石头串成的项链戴在我的颈间。种子沉甸甸的,带着古老的气息。
他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目光穿透了我,仿佛看到了某种亘古的预言。他缓慢而清晰地吐出了一个词,音节在肃穆的空气中震荡:
Yara。
周围的部落战士立刻跟着呼喊起来,声音起初低沉,继而汇聚成一股洪流,充满了整个谷地:
Yara!
Yara!
Yara!
声浪如同实质,冲击着我的耳膜,震撼着我的心灵。虽然依旧不明其意,但那音节中蕴含的绝对尊崇与力量,如同烙印般刻下。
手腕上的藤蔓兴奋地颤动着,缠绕的力道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和确认。它似乎也在回应着这个名字。卡鲁帕长老看着藤蔓的反应,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然和更深切敬畏的神情。他缓缓地,对着我,再次深深跪拜下去。
我坐在光滑的青石上,颈间是沉甸甸的部落信物,手腕缠绕着非人的力量,下方是整个虔诚跪拜的部落。夕阳的金光穿过榕树的气生根,如同圣光般笼罩着我。
这一刻,坠机的冰冷,背叛的剧痛,求生的挣扎……似乎都暂时远去了。一种全新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如同这片雨林的根须,深深扎入我的血脉。
Yara。
这就是这片丛林赋予我的名字我的……王座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深处并未熄灭,反而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加持下,燃烧得更加幽冷、更加炽烈。
沈哲,苏冉……你们等着。
……
时间在榕树谷地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流淌。伤痛在卡鲁帕长老的草药和藤蔓传递的奇异能量下迅速愈合,快得超乎常理。我学习着部落的语言,手势和眼神是最好的桥梁。他们称我为雅拉(Yara),意为藤与花的母亲或绿血之源。部落的战士教我识别最微小的危险痕迹,辨认可食用的根茎果实,利用藤蔓在林间无声移动。孩子们会小心翼翼地靠近,递给我甜美的浆果,眼神纯净,充满孺慕。
力量在体内沉淀、生长。我不再需要刻意去想,一个念头,附近的藤蔓便会如臂使指。我能模糊地感知到更大范围内植物的情绪——饥饿的捕食者,受伤的动物,甚至……入侵者的气息。
平静被一声尖锐、惊恐的鸟鸣撕裂。那是一只色彩艳丽的金刚鹦鹉,它从部落外围的警戒方向疾飞而来,落在卡鲁帕长老肩头,急促地尖叫着,翅膀不安地拍打。
卡鲁帕长老的脸色瞬间凝重如铁。他转向我,深陷的眼窝里目光锐利如刀:雅拉,外面的人。很多。带着……轰鸣的野兽(指引擎)和……会喷火的棍子(指枪械)。他们找到了我们。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被冰冷的杀意取代。终于来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雨林深处潮湿而充满生机的空气。意识如同无形的网,顺着缠绕在手腕的藤蔓,向着卡鲁帕长老所指的方向迅速蔓延开去。
视野瞬间切换。不再是树屋,而是无数藤蔓、树叶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象。
距离部落外围约一公里处,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正在粗暴地开辟道路。穿着迷彩作战服、手持自动步枪的雇佣兵走在最前面,用开山刀劈砍着挡路的藤蔓,动作野蛮。中间,是几个穿着卡其色探险服、背着仪器的人。而队伍的核心……
我的视线猛地锁定。
沈哲!他依旧穿着剪裁考究的野外夹克,只是多了些狼狈的褶皱,金丝眼镜后的眼神疲惫却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精光。他正对着一个手持卫星定位仪的雇佣兵队长说着什么,手指不耐烦地指向丛林深处。
紧挨着他的是苏冉。她换掉了职业套装,穿着利落的冲锋衣,长发束起,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攫取胜利果实的兴奋。她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上面印着林氏生物的标志。
……信号最后消失就在这附近!加大搜索范围!她肯定还活着!活要见人,死……沈哲的声音透过藤蔓的听觉模糊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也要拿到她的生物组织样本!‘潘多拉’不能有任何闪失!
老板,这片区域很邪门,卫星图像全是干扰。雇佣兵队长声音粗嘎,带着警惕,我的建议是……
没有建议!执行合同!沈哲粗暴地打断他,找到她!或者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那个部落……如果他们庇护目标,一并‘清理’!苏冉,探测器有反应吗
苏冉低头看着手提箱上闪烁的屏幕,摇摇头,声音刻意压低:目标个体信号……依旧很微弱,无法精确定位。但生命磁场波动……非常强,超出数据库记录。老板,她可能真的……变异了。
变异沈哲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狂热弧度,那更好!证明‘潘多拉’是成功的!她的价值更大了!给我找!
清理部落价值冰冷的怒火瞬间冻结了血液,随即是滔天的恨意!
意识收回。我睁开眼,眼底再无一丝温度,只剩下雨林深处最幽暗的寒潭。
卡鲁帕,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用尚显生涩的部落语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召集战士。准备……迎接‘客人’。
长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决绝,他用力顿了一下骨杖。
为了雅拉!为了家园!
低沉的吼声在部落战士中传递开来,如同战鼓的前奏。战士们握紧了长矛和涂毒的吹箭,眼神燃烧着保卫家园的火焰。
我缓缓站起身,走向谷地边缘那株最高大的榕树。无数粗壮的气生根垂落,天然形成了一座高台。手腕上的藤蔓轻轻松开,灵蛇般向上游走,缠绕住上方的枝干,为我提供支撑。
我一步一步,踏着缠绕的藤蔓,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登上了那气生根形成的天然高台。
下方,整个部落的战士已经集结完毕,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隐入了周围的巨树和藤蔓之后,只留下绝对的寂静。
我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下方通往部落的唯一路径。浓密的藤蔓如同绿色的帷幔垂挂下来,遮住了我的身影,只留下一片幽深的阴影。
手腕上的藤蔓温顺地缠绕着,传递来整片雨林的脉动和……那些入侵者越来越近的、充满破坏性的脚步声和引擎噪音。
来了。
……
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器械劈砍藤蔓的噪音越来越近,粗暴地撕裂了雨林固有的韵律。雇佣兵粗鲁的叫骂声、沈哲不耐烦的催促声也隐约可闻。
该死的藤蔓!砍都砍不完!
动作快点!目标就在前面!
苏冉,信号呢
老板,干扰太强……但生命磁场反应……非常近了!就在前面那片区域!
声音穿过最后一道藤蔓屏障,清晰地传来。
我站在榕树气生根形成的天然高台上,隐没在垂挂藤蔓的阴影里,如同蛰伏的幽灵。手腕上的藤蔓传递来清晰的画面:沈哲和苏冉在雇佣兵的簇拥下,终于踏入了这片被巨大古榕拱卫的部落谷地。
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原始村落。谷地中央,是那块光滑神圣的青石平台。平台后方,巨大的榕树气生根如同神殿的立柱,垂挂的藤蔓如同厚重的帷幕。整个空间空旷、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没有茅屋,没有炊烟,没有人影。仿佛踏入了一片被遗弃的、神灵的领地。
只有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水银,弥漫在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见鬼……人呢一个雇佣兵低声咒骂,不安地环顾四周,手指紧扣着扳机。
沈哲皱紧眉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处阴影和藤蔓的缝隙。苏冉则死死盯着手中探测器不断跳动的屏幕,脸色微微发白:老板……信号源……就在这附近!非常强!而且……探测器显示周围有大量……异常活跃的植物生命反应!指数……爆表了!
装神弄鬼!沈哲冷哼一声,强压下心头莫名升起的一丝寒意,声音刻意放大,在寂静的谷地中回荡,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林晚!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别躲了!跟我们回去,你还有价值!否则……
他的威胁被一声突兀的嗤笑打断。
笑声不高,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清晰地从谷地中央那块青石平台后方的巨大榕树阴影里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垂挂如绿色瀑布的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帷幕,缓缓地、无声地向两侧分开。一个身影,踏着缠绕的藤蔓形成的天然阶梯,一步一步,从幽暗的高处走了下来。
当那个身影完全暴露在穿过树冠的稀疏光柱下时,时间仿佛静止了。
沈哲脸上的强硬瞬间碎裂,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到极致。苏冉更是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压抑不住的惊呼,手中的探测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是我,林晚。但已不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穿着高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总裁。
身上是部落用坚韧藤蔓纤维和柔软树皮鞣制成的衣物,勾勒出经过丛林淬炼的、充满力量感的线条。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带着丛林生存的痕迹。最刺目的,是缠绕在手臂和手腕上那几根翠绿欲滴的藤蔓——它们如同有生命的臂环和手镯,此刻正随着我的步伐轻微地蠕动、舒展。
我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片冰封的湖泊般的平静。平静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幽暗火焰。我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越过雇佣兵紧张的枪口,精准地刺在沈哲和苏冉的脸上。
否则怎样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共振,仿佛整个雨林都在为我扩音,把我像实验失败的小白鼠一样,彻底‘清理’掉就像你们计划的那样
沈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苏冉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坠机前摘掉氧气面罩的场景,实验室里冰冷的对话……这些他们以为随着爆炸彻底埋葬的秘密,此刻被我用如此平静的语气撕开,带来的冲击力不啻于晴天霹雳!
你……你……沈哲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胡说什么!
胡说我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踏上了谷地中央那块光滑的青石平台。手腕上的藤蔓仿佛感应到我的情绪,微微绷紧,需要我提醒你吗,沈哲氧气面罩旋钮上那颗碎钻的反光还是……‘潘多拉计划’‘001号样本’‘潜在风险必须清除’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哲和苏冉的心上。雇佣兵们面面相觑,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氛和雇主那瞬间惨白的脸色,让他们握枪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哦,对了,我微微歪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凌,转向几乎要瘫软在地的苏冉,还有你,苏助理。‘别感情用事,为了潘多拉计划的最终阶段,这点牺牲是必要的’……这话,听着耳熟吗
不!不是我!是沈哲!都是他的主意!苏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尖叫着指向沈哲,涕泪横流,是他!是他要你的基因!是他策划了坠机!我只是……我只是执行命令!林总……林总饶了我!饶了我!
苏冉!你给我闭嘴!沈哲目眦欲裂,猛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枪口颤抖着指向苏冉,又猛地转向我,脸上交织着恐惧、疯狂和最后的孤注一掷,林晚!你疯了!被这鬼地方搞疯了!抓住她!快!给我抓住她!她是重要的实验资产!
雇佣兵队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丰厚的佣金还是压倒了不安。他猛地一挥手:上!抓住那个女人!小心她身上的藤蔓!必要时可以击伤!
十几个雇佣兵立刻如狼似虎地向我扑来,枪口抬起,手指扣在扳机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低沉、充满原始暴虐气息的咆哮,猛地从谷地四周的密林中炸响!如同进攻的号角!
紧接着,无数道矫健如猎豹的身影,从巨大的榕树后、从浓密的藤蔓帷幕中、从地面的落叶层下闪电般扑出!部落的战士们到了!他们脸上涂抹着战斗的油彩,眼神燃烧着保卫家园和守护雅拉的火焰!涂毒的吹箭如同密集的死亡之雨,无声地射向雇佣兵暴露的脖颈和手臂!锋利的黑木长矛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刺向敌人的要害!
敌袭!开火!开火!雇佣兵队长惊怒交加地大吼!
哒哒哒——!
自动步枪的爆鸣声瞬间撕裂了雨林的寂静!子弹呼啸着射向扑来的战士!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部落勇士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倒飞出去,鲜血瞬间染红了绿色的苔藓!
愤怒!如同火山在我胸腔深处猛烈爆发!看着那倒下的勇士,看着他们为了保护我而流出的鲜血,手腕上的藤蔓瞬间传递来一股狂暴的共鸣!
吼——!
这一次,是我发出的咆哮!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声线,而是如同万兽奔腾、巨木摧折的混合,带着撕裂灵魂的穿透力!随着这声咆哮,我猛地张开双臂!
整个榕树谷地,活了!
地面剧烈震动!无数粗壮坚韧的藤蔓如同沉睡万年的地龙,轰然破土而出!它们不再是温顺的引导者,而是狂暴的捕猎者!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向那些正在开火的雇佣兵!
啊——!一个雇佣兵被碗口粗的藤蔓拦腰卷住,惨叫着被狠狠掼在旁边的巨树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救命!这是什么鬼东西!另一个雇佣兵被几条藤蔓同时缠住手脚,瞬间拖倒在地,藤蔓如同巨蟒般疯狂收紧,勒得他眼球暴突,口中喷出血沫!
周围的巨大榕树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垂挂的密集气生根如同无数条鞭子,疯狂地抽打下来!雇佣兵们被这来自四面八方的狂暴攻击打得晕头转向,阵型瞬间崩溃!枪声变得杂乱而惊恐。
魔鬼!她是魔鬼!
一个被藤蔓缠住脚踝倒吊起来的雇佣兵发出凄厉的惨叫。
撤退!快撤退!雇佣兵队长肝胆俱裂,一边疯狂地扫射着缠绕上来的藤蔓,一边试图向谷口方向退去。
混乱中,沈哲和苏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沈哲胡乱地朝四周开了几枪,打中了几条藤蔓,却只是让它们更加狂暴。他一把抓住瘫软在地的苏冉,拖着她,连滚爬爬地试图趁乱逃向谷口!
想跑
我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两个在藤蔓狂舞、子弹横飞中狼狈逃窜的身影。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
留下他们。
我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指令下达。
数条潜伏在地面落叶下的藤蔓骤然暴起!如同精准的套索,瞬间缠住了沈哲和苏冉的脚踝!
啊!两人同时发出惊恐的尖叫,重重地扑倒在地。沈哲手中的枪脱手飞出,苏冉紧紧抱着的那个银色金属手提箱也摔落在地,盖子弹开,露出里面精密的仪器和几支装着幽蓝色液体的试管。
我一步一步,踏着光滑冰冷的青石,走向那两个像虫子一样在地上徒劳挣扎的身影。周围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雇佣兵在狂暴的藤蔓和悍不畏死的部落战士夹击下死伤惨重,仅存的几个被藤蔓死死缠裹,如同待宰的牲畜。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停在沈哲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昂贵的夹克沾满泥泞和血迹,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脸上,镜片碎裂,露出那双曾经让我迷恋、此刻却只剩下无边恐惧和怨毒的眼睛。
林晚!你这个怪物!放开我!你……
他嘶吼着,试图挣脱脚踝上越缠越紧的藤蔓。
我缓缓蹲下身。手腕上的藤蔓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缓缓探出,冰冷的尖端带着粘腻的汁液,轻轻拂过沈哲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颊,最终停在他碎裂的镜片前。
怪物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入他的耳膜,拜你所赐,沈哲。拜你的‘潘多拉’所赐。
藤蔓的尖端微微用力,刺破了镜片下他眼角的皮肤,一丝鲜血渗出。
沈哲的嘶吼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呜咽。
还记得你的话吗
我的目光转向旁边同样被藤蔓缠住、抖如筛糠的苏冉,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完美的基因序列’……‘公司需要它’……
我的视线最终落回沈哲脸上,那冰冷的平静终于被一丝扭曲的、近乎愉悦的疯狂笑意取代:
现在,轮到你们了。
藤蔓猛地收紧!将沈哲和苏冉如同待献祭的羔羊,死死缠裹,拖离地面!无视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嚎和咒骂,拖向谷地边缘——那里,无数巨大的、边缘布满锯齿的食人花,正如同最忠诚的守卫,缓缓张开了它们黏腻腥甜的、深不见底的巨口!花瓣兴奋地颤动着,分泌出更多消化液,散发出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腐气息。
不!林晚!不!你不能这样!我是你丈夫!我们……沈哲的尖叫扭曲变形,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老板!老板救我!林总!我错了!饶命!饶……苏冉的哭喊戛然而止,被拖入巨花的身影瞬间被肥厚黏腻的花瓣包裹、合拢!只能看到那花瓣在剧烈地鼓胀、收缩,里面传来令人牙酸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溶解声和骨骼碎裂的闷响!
沈哲目眦欲裂地看着苏冉被吞噬,精神彻底崩溃,发出非人的惨嚎:啊——!!魔鬼!你这个魔鬼!潘多拉……潘多拉计划不会放过你!他们……
他的诅咒也被巨大的花瓣无情地吞没。两朵巨大的食人花心满意足地包裹着它们的猎物,缓缓地、沉重地合拢。花瓣边缘的锯齿状尖刺深深刺入,彻底锁死。谷地边缘,只剩下花瓣剧烈蠕动、消化时发出的粘稠而恐怖的声响。
整个榕树谷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和食人花吞噬猎物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所有的部落战士,包括卡鲁帕长老,都沉默地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向着青石平台的方向。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目睹神迹的极致敬畏。
我站在青石中央,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那片正在消化的恐怖花园。手腕上的藤蔓温顺地缠绕着,传递来一种冰冷的满足感。
目光扫过下方虔诚跪拜的部落,扫过那些被藤蔓捆缚、如同待宰羔羊的残余雇佣兵,最终,落在地上那个摔开的银色手提箱上。里面,那几支装着幽蓝色液体的试管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而诱惑的光芒。
潘多拉计划……最终阶段
冰冷的笑意,如同藤蔓上新绽的毒花,在我唇边无声地蔓延开来。
这片雨林,是我的王国。
而王座的基石,才刚刚开始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