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猪圈的猪围在我身边,已经张大嘴准备啃上来。
还好刘兴捆我的时候没有捆住脚,我这才勉强踹开猪,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听到门外的动静,我心中一喜。
富豪是见过我的脸的,只要他发现半瞎子不是救他的人,肯定会问孙桂珍和刘兴我去哪儿了。
到时候,我就可以获救了。
这么想着,我心中生出希望,又是一脚,把凑过来的猪踢开。
可很快,我听到来人问:「请问这是刘老汉家吗?」
不由得心咯噔了一下。
这人声音很年轻,似乎不是那个富豪。
而且,他问的是「刘老汉」。
村中姓刘的人家并不多,但恰好我和半瞎子都是姓刘,只是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半瞎子这个诨号,少有人去管他的姓。
虽然少有人管半瞎子的姓,可听来人问「刘老汉」,所有人还是立马就把这个刘老汉和半瞎子挂上了钩。
我听到来围观的村民热情地回应:
「在家呢,刚还在吃午饭呢!」
刘兴和儿媳也很快迎出门,刘兴热情洋溢道:
「我爸在家呢,各位都没吃饭呢吧,快进屋一起吃一口吧!」
来人摆摆手:
「饭就不用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邢总的助理小陈。您父亲前段时间下水救了我们邢总,我们邢总为表感谢,特意准备了谢礼,让我亲手交给您父亲。」
一听谢礼,刘兴和儿媳脸上笑得更热情了。
「那快请进吧!」
我再一次踹开走上来的猪,听到来人的自我介绍,心早已经沉到了底。
来的真的不是见过我的富豪!
我心中生出一丝绝望,没留意又有猪凑过来,手臂上直接被撕下来一块肉,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我痛呼出声,却因为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闷嚎。
动静不大,但助理小陈却听到了,他停住脚,看向猪圈的方向询问道:
「我好像听到那里有声音。」
刘兴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笑盈盈道:
「没什么,就是猪圈里的猪吃饱了,在撒欢呢。」
小陈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往里走。
屋内,孙桂珍想找一件我的衣服给半瞎子穿,把他打扮得精神一点再去见人。
但翻找半天,却发现我的衣柜里根本没有像样的衣服,全都是穿了至少二十年、打了各种补丁的旧衣服。
她这才想起来,结婚这五十年,我每年都会给她买新衣服,却几乎从未给自己添过新衣的事,翻找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半瞎子看她半天没动静,蹙着眉问:
「怎么了?不是要给我打扮得精神点儿吗?」
他原本听到富豪来的时候,是有些着急的。
因为他很清楚,救富豪的不是自己,也清楚富豪知道是谁救了他。
原本是想趁乱逃跑的,但却听到来人介绍说他是富豪的助理。
助理的话,那肯定不知道真正救人的是谁。
真是天助他也!
半瞎子再也没了刚刚的急躁,又恢复了这段时间一直高高在上的状态。
孙桂珍听出半瞎子语气里的不耐烦,下意识攥紧了手。
但她想到那笔钱,又很快松开,笑着回头对半瞎子道:
「这老刘果然是个穷酸鬼,翻了半天,一件好衣服都没找到。」
半瞎子立马鄙夷地撇了撇嘴:
「那别找了,我就穿身上这件好了。」
他身上穿着的,是刘兴这几天为了巴结他,特意买的名牌衣服。
只是因为两只眼都不好用,吃饭的时候洒在衣服上了很多,十分不体面。
所以孙桂珍才想找我的衣服给他穿。
现在听了半瞎子的话,她也就不再翻找了。
只是原本她应该再找个毛巾帮他擦一下的,可不知怎么了,她现在有些不是滋味,心不在焉的,目光也频频落到外面的猪圈上。
刘兴和儿媳带着小陈进到屋子。
看到半瞎子还穿着这件邋遢的衣服,儿媳不由得皱起眉头,用眼神询问孙桂珍怎么回事。
孙桂珍没应。
刘兴讪笑一下,赶忙打圆场:
「不知道邢总会今天派人来,所以我们也没做什么准备。我爸是地道的农民,不讲究,让您见笑了。」
小陈摆摆手,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睛瞎了一只的老汉,不由得愣了。
身后抱着保险箱的人也怀疑地问道:
「陈助,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这瞎子怎么可能下水救人呢?」
6
我躺在猪圈里,被撕扯掉一块儿肉后,猪们闻到血腥味,越来越疯狂,再也踹不走。
而且我眼冒金星,也确实没什么力气再去踹猪,只能勉强地严防死守。
但不一会儿,就又有猪咬到了我,狠狠撕下来一块儿肉。
我立马疼得浑身虚汗,脸上也毫无血色。
心中不断乞求着,希望这富豪的助理能发现不对劲,找到我救下。
当听到他们质疑瞎子怎么能救人的时候,我激动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们是不是要发现真相了?
可下一秒,我就听到半瞎子说:
「你这小子看不起谁呢?谁规定了瞎子就不能下水救人了?」
「我眼不好使,心却好使。看到有人溺水,我拼了老命才把人救上岸。怎么到你们这里,还质疑上了?」
「看来你们邢总也不是真心想道谢,那你们还是请回吧!」
刘兴一听,立马急了,暗中拉了拉半瞎子的衣服,比划了个钱的动作。
但半瞎子脸上依旧是那种刚正不阿的表情。
看他这样,助理小陈和其余几个人也有些摇摆不定了?
莫非,真的是这个瞎子救的邢总?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一个跟在后面进到院子里看戏的村民搭话道:
「我可以作证,确实是半瞎子救的人。当时我刚准备去河边割草,就看到半瞎子围在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身边,那男的浑身湿透了,一看就是刚被救上来。」
「当时那男的身边只有半瞎子一个人,所以肯定是他救的人。」
听了村民作证的话,小陈他们立马不再犹豫,上前道歉猴,又说起了道谢的话。
我的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我说村子里怎么传的是半瞎子救了富豪,原来如此。
原来是有人看错了。
可就是看错这一眼,不仅让我妻离子散,还马上就要丧命猪腹。
我胸腔止不住地颤动,笑自己命运可悲。
多番挣扎,我再没了任何力气,只能任由身边几头猪围上来,一口一口啃食我的双腿。
而助理小陈,在确定了救人的人就是半瞎子之后,立马就从身后人手中接过保险箱,递给半瞎子:
「多亏您当时及时出手,救了我们邢总。您的大恩,我们邢总永远记在心上。以后您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们邢总,能帮的,我们邢总一定帮。」
「这保险箱里是我们邢总的一片心意,不值什么钱,希望您不要拒绝。」
半瞎子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乐呵呵道:
「好说好说,邢总客气了。」
刘兴和儿媳也很激动,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向孙桂珍。
本以为孙桂珍也应该和他们一样开心的,可她却忧心忡忡,完全不在意当下热闹的氛围,不住地往外面的猪圈望去。
刘兴见状,以为是还有什么事没办好,连忙走过去问:
「妈,怎么了,怎么看你不像开心的样子?」
孙桂珍抓住他的手,眼眶一瞬间有点儿红:
「那猪圈的猪好多天没喂了,你爸在里面,不会出事吧?」
刘兴愣了一下,安慰道:
「怎么会出事,我又没捆他的腿,他干了几十年地里的活,有的是力气,肯定不会被猪咬到的。而且等下人走了,我们就把他放出来了,出不了什么事的。」
听了这话,孙桂珍这才勉强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
要是我能听到刘兴这番话,肯定会心寒不已。
刘兴只知道我干了几十年地里的活有的是力气,可他完全忘了我这些年为了供他上学,拼了命工作,落下了一身的病。
也忘了我现在早已年过古稀,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又被捆了起来,怎么可能和几头饿疯了的猪抗衡。
抗衡不过猪的我,现在已经意识模糊了。
几头猪分别咬下一块肉,现在吃得正香。
血腥味隐隐传遍整个院子,却没有人发现不对劲。
孙桂珍倒是发现了不对劲,但不是猪圈的不对劲,而是——
她看向助理小陈,疑惑地问道:
「你们的车子怎么会直接到这里呢?按理说,不应该去村口那间房吗?」
村口那间房才是半瞎子真正的房子。
7
按理说,来找救命恩人送谢礼,肯定会直接送到家的。
怎么这富豪的助理,不往村口送,反倒是直接送到了这里?
刘兴听了孙桂珍问出的话,眉头猛地一跳,他就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慌。
他们不由想到,和我撕破脸那天,我说自己才是救下富豪的人那件事。
不会真的是
刘兴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他立马就给这件事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看向孙桂珍道:
「妈,你不懂别乱问。人邢总是多大的腕儿啊,肯定能查到半瞎我爸搬到这里住了,那把谢礼送来这里也没什么问题。」
孙桂珍一听有道理,立马闭上了嘴。
助理小陈却蹙起眉头,疑惑问道:
「为什么要去村口?从我们查到的资料看,救人的刘老汉就住在这里,六十年没搬过家啊!」
这话一出,孙桂珍和刘兴立马冷汗直冒。
我曾经说自己是富豪的救命恩人,说的竟然是真的!
那个半瞎子,这段时间,居然一直在骗人!
他们马上就想抓住半瞎子问个明白,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半瞎子的影子。
刘兴急了,怒吼道:「半瞎子人呢?!」
那一保险箱应该属于他爸的钱,可还在半瞎子手里呢!
围观的村民这才发现在场早已没了半瞎子的身影,也纷纷找了起来。
场面混乱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鸣笛声。
紧接着,又是一辆豪车。
看到这辆车出现,助理小陈和剩下几个人全都疾步走过去,列队站好。
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讲究、拄着文明棍的中年人。
他不怒自威,一双眼睛锐利无比,仿佛能看穿所有阴谋。
来的正是富豪邢总。
看他下了车,助理小陈上前汇报工作:
「邢总,已经将您准备的保险箱交给您的救命恩人了,他看起来很高兴。」
「我看他瞎了一只眼,虽然瞎了挺多年的了,但要是安排专家会诊,也许会有治疗机会。要不要我」
闻言,邢总蹙眉道:
「什么瞎了一只眼挺多年?我的救命恩人,没有瞎眼。」
小陈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邢总的救命恩人没有瞎眼的话,那刚刚那个半瞎子是
村民也立马哗然。
「天爷呀!救人的居然不是半瞎子!怪不得他拿了保险箱就不见了人,原来是卷着钱跑了!」
「半瞎子不是救人的人的话,还能是谁啊?」
「还能是谁,你没看人富豪的车都停刘老哥家门口了吗?那真正救人的,肯定是刘老哥啊!」
「不过刘老哥人呢?怎么没看到他在家?倒是那个半瞎子刚刚待在他家?」
「嗨,被他儿子赶出去了呗。他儿子以为半瞎子要暴富了,连爹都不要了,上赶着给人家当儿子,谁知道啊,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着村民的议论,刘兴和孙桂珍的脸色越来越白。
儿媳恨铁不成钢地掐了刘兴一下:「怎么连你爸才是救命恩人这件事都能搞错?这下好了吧,全完了!」
邢总听了村民的话,又看了看助理的表情,一下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环顾一圈,从人群中精准地找到刘兴,上前问道:
「我记得资料显示,你是那位刘老汉的儿子。你爸呢?他去哪儿了?」
刘兴却浑身发颤,再也说不出话来,想抬胳膊指猪圈,却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到最后,竟然直接瘫在了地上。
还是孙桂珍强撑着一口气道:
「在,在猪圈。」
众人这才大梦初醒般,终于闻到了弥漫在院子里的血腥问,脸上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
「糟了!」
众人打开猪圈时,几头猪还正吃着刚从我身上撕下来的肉。
而我蜷缩在在猪圈里,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胳膊上和腿上的肉已经没了大部分,露出里面的白骨来。
血流在地上的杂草上,洇湿了一大片,苍蝇在上面嗡嗡乱飞。
场面根本不忍直视,有看不得的,甚至直接落了泪。
大家再也不敢耽误时间,把猪赶跑,连忙拨了急救电话。
8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要葬身猪腹了。
没想到再睁开眼,先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然后又听到有熟悉的哭声传来。
鼻子痒痒的,想抬起手擦一下,却发觉自己根本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左手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
「爸,你终于醒了!」
刘兴看我睁开眼,连忙凑过来,紧跟着,孙桂珍也一并凑过来,眼眶红红的,刚刚应该就是她在哭。
「老刘,你终于醒了,你真是吓死我了!」
就连小孙子乐乐都被儿媳抱着,奶声奶气道:「爷爷醒了,乐乐开心!」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不真实。
我不是已经被他们抛弃了吗?怎么现在,他们都这么关心我?
「你们不是和半瞎子当一家人去了吗?」
我一开口,就发觉自己声音嘶哑到,像是在沙漠里渴了三天三夜一样。
刘兴很有眼色地给我喂了水,然后抱怨道:
「别提了,那半瞎子就是个骗子。他不仅抢了您救命恩人的功劳,更是卷跑了那富豪要给你的巨款!」
「爸,眼看这半瞎子也找不到了,要不您再重新向富豪要一笔吧?反正他钱多,这点钱肯定不会放在眼里的。」
我听着刘兴的话,心中嘲笑自己。
我也真是傻,竟然真的以为他们守着我是在关心我。
结果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钱。
现在对我这个态度,无非是因为他们发现,能带给他们钱的,不是半瞎子,而是我。
我失望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们。
看我这样,刘兴自知失言,退到了后面,把说话的位置让给了孙桂珍。
孙桂珍哽咽道:
「老刘,之前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见钱眼开抛弃你。你原谅我们,以后咱们一家五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睁眼,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女人,想起和她相濡以沫的五十年,又想起她眼神坚定地告诉儿子,「把他丢进猪圈,省得他闹事」。
五十年的风风雨雨,我竟不知,自己的枕边人是这么心狠的一个人。
我压下眼底的泪,摇了摇头。
「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了。你孙桂珍,嫁给了那个半瞎子,那你就是他老婆。」
「还有你,刘兴,你把你们小家三口人的户口都迁到了半瞎子那里,那你们就是半瞎子的后代。我和你们没有关系,也没有好好过日子的可能。」
刘兴急了,「爸,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还能不认我了?」
「对,我不认了。」
从他毫不犹豫捆起我丢进猪圈那一刻,这对妻儿,我就都不认了。
孙桂珍和儿媳听了,脸色一白,纷纷劝了起来,让我不要固执。
还说我手没了一只,其他的手脚也基本残疾了,要是没了他们,我只能等死。
但我只是摇头。
就算饿死,我也不要这样的家人。
他们吵的不行,最后还是邢总过来看到了,让保镖把他们请了出去,我这才得以安静。
9
邢总坐在我的床边,满脸感激:
「老哥,谢谢你当时救了我!我溺水那地方周围没什么人,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都不在人世了。多亏了你!」
「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你身上的伤我也请了最权威的医生给你会诊了,对不起,还是我去晚了,要不你的那只手应该能保住的。」
我听了,连忙摇头:
「你别这么说,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肯定早就葬身猪腹了,哪还有命活着和你说话。」
「该说对不起的也是我。我刚刚才知道,那个半瞎子卷了你的钱逃走了。你放心,我肯定凑钱还给你,当时救你的时候我就说了,这只是举手之劳,我肯定不会收你的钱的!」
邢总听了,眼中涌现出赞赏,哈哈大笑道:
「不用还钱。老哥,我从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所以那保险箱里装的谢礼,根本不是钱,而是一块我亲手刻的匾,不值什么钱的。」
我听了,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一群人机关算尽,没想到到最后,谢礼只是一块匾。
也多亏了这块匾,让我看清了家人的真面目。
之后一段时间,孙桂珍和儿子总是想来看我,但都被邢总留的保镖拦在外面。
时间长了,他们知道不会再见他们了,也就不再出现了。
我出院之后,因为不想再回到那个家里,又加上残疾找不到工作。
邢总就安排我到他的别墅当了个园丁,每天只需要修剪一下花草。
他刚开始请我做这份工作时,我是拒绝的,因为我并不想占他的便宜。
但邢总却摆摆手道:「这怎么能算占我便宜呢,老哥,你这是凭借自己的劳动吃饭。而我,只不过是恰好需要一个园丁,又刚好找到了你罢了。」
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便答应下来。
在别墅的工作不算复杂,我有很多休闲的时间,于是总是坐在花坛上,听保姆和厨师聊最近发生的新闻。
有一天,我听到保姆说:「真没想到,那继子为了钱,竟然联合他妈,把他那半瞎的继父给杀了!」
我连忙追问,这才得知。
原来刘兴和孙桂珍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保险箱里装着的,根本不是钱,而是一块匾。
他们在我这里求原谅无果后,就想找到半瞎子,把他手中的钱全都要过来。
而半瞎子,原本是要坐火车去京北的,在发现保险箱里不是钱后,再没了想逃的念头。
就这么,他被孙桂珍和刘兴堵在了车站要钱。
但无论他怎么说,孙桂珍和刘兴都不相信保险箱里不是钱。
他们被他骗过一次,所以这次格外慎重,哪怕半瞎子把匾拿了出来,他们也根本不信。
到最后,因为争执未果,刘兴怒火中烧,直接联合着孙桂珍,把半瞎子给捅了。
因为是在车站,他们捅了人之后,也很快被警察抓捕,据说是判了无期徒刑。
我听完,一阵唏嘘。
保姆总结道:「这钱,还真是能让人红了眼的东西。」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我没想过去监狱看孙桂珍和刘兴,他们这是自食恶果。
但儿媳却抱着孙子乐乐找来了,我去见了他们,把最近发的工资交给儿媳,告诉她:
「以后别再来了,我说过,我们再没有关系了。」
儿媳流着泪道歉,乐乐也哇哇大哭。
我却转过头,一瘸一拐地往花园回。
今天的花丛,还得修剪呢。
至于他们如何,和我再没关系。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