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的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被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了林雨晴。
她总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回来了。
从医院出院那天,我就想要走。
可是沈薇和林国强将我带回了家。
我以为她们会将我好好照顾。
可是我错了。
只是林雨晴想要将我带回去好好折磨。
“砰!”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猛地关上。
隔绝了走廊的光线和声音。
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阴冷。
锁芯转动,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像宣判的锤音。
地下室。
林家别墅最底层,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空气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的潮湿气息。
混杂着旧家具散发的朽木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只有靠近天花板一扇狭小的气窗,才能在夜晚透进一丝微弱惨淡的月光。
废弃的旧沙发、蒙尘的油画框、破损的行李箱像一个个沉默的鬼影。
我被彻底丢弃了。
不再是名义上的养女。
甚至不再是佣人房里的“挡挡”。
我成了林雨晴的“血库”。
一个被锁在暗无天日囚笼里的、随时准备被榨取最后价值的活体储备。
“给晴晴祈福积德!抄不完不准起来!”
沈薇尖酸刻薄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这是林雨晴出院回家“静养”后的第一道命令。
凌晨四点,我就被粗暴地拖拽起来。
冰冷刺骨的大理石地板,没有垫子,没有怜悯。
膝盖重重磕上去的瞬间,一股尖锐的痛楚直冲脑门。
沈薇就站冷冷地盯着我,她的手里拿着一卷泛黄、散发着陈旧墨臭的经文。
“抄!用心抄!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我写清楚!”
她指着地上厚厚一沓粗糙的黄纸和一支劣质的毛笔。
“晴晴遭了这么大的罪,都是你这灾星害的!这是你赎罪的机会!别想着偷懒!”
那经文艰涩拗口,字迹模糊不清,内容更是晦暗难懂。
充斥着各种“消灾”“解难”“祈福”的字眼。
每一个字落在纸上,都像刻在我心上。
手腕因为虚弱和寒冷而颤抖,墨汁滴落,污浊了纸面。
“啪!”
藤条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紧接着是手臂上炸开一道火辣辣的剧痛!
我痛得闷哼一声,毛笔脱手掉在纸上,晕开一大团墨迹。
“废物!连抄经都不会吗?!心不诚,怎么给晴晴祈福?!”
沈薇的怒骂劈头盖脸,手里的藤条毫不留情地再次抽下!
啪!啪!
“重抄!今天不抄完一百遍,别想吃饭!”
剧痛和寒冷让我牙齿打颤。
膝盖早已失去知觉,麻木地承受着身体的重量。
手臂上被抽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着。
我只能咬紧牙关,捡起笔,在粗糙的纸上,用尽全身力气,一笔一画,刻下那些为林雨晴“祈福”的诅咒。
时间在冰冷的石板上缓慢爬行。
终于,在下午不知道几点,我写完了。
“哼,勉强算你过关。”
沈薇鄙夷地扫了一眼那堆黄纸。
“收拾干净!别弄脏了地方!”
她扭着腰走了,留下我独自在冰冷的地下室里,与疼痛和屈辱为伴。
休息?
不存在的。
身体的折磨只是前奏。
傍晚时分,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进来的不是沈薇,而是林国强。
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一个提着医药箱、面无表情的私人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