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流
林墨指尖刚触到那本绝版《金石录》,身后就传来林薇娇俏的声音:姐姐好兴致,父亲书房的禁书也敢动
她回头时,正见林薇将一碟刚剥好的荔枝往陈屿手里塞,指甲上的正红蔻丹擦过他手腕。陈屿下意识往回缩,荔枝滚落在地,沾了层灰。林薇哎哟一声,忙去捡,裙摆扫过书架第三层——那里藏着林墨为陈屿准备的摄影集,封皮上绣的并蒂莲被扫得歪了歪。
妹妹仔细手。林墨弯腰拾起摄影集,指尖轻轻抚平褶皱,父亲说,待客该用新采的龙井,荔枝性热,怕是不合陈屿胃口。她这话戳中林薇的短处——昨日陈屿在花园咳了两声,林薇却偏要端荔枝来,显见得没把人家的事放在心上。
陈屿接过林墨递来的茶盏,指尖相触时,林墨看见他手背上有块新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尖利东西划的。再看林薇,正把玩着发间的金步摇,步摇尖上还沾着点红丝绒——那是陈屿昨日穿的马甲料子。
晚饭时,林薇忽然捂着心口蹙眉:姐姐炖的燕窝,怎么有股杏仁味
满桌人霎时停了筷子。林母脸色一白,刚要说话,林墨已起身去厨房端来那罐燕窝:妹妹怕是记错了,今日的燕窝加了川贝,是给父亲润肺的。倒是妹妹上午给陈屿泡的玫瑰茶,我瞧着茶底沉着些碎花瓣,倒像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薇袖口沾的玫瑰酱,像是把整朵花揉碎了放进去的,难怪陈屿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陈屿闻言一怔,想起上午那杯甜得发腻的茶,确实喝着像有碎渣卡喉咙。林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她本想在茶里加些安神的药粉,让陈屿午后犯困,错过和林墨约好去看摄影展,谁知手忙脚乱打翻了玫瑰酱,反倒弄巧成拙。
第二章
交锋
林父的七十大寿宴上,林薇穿了件水红撒花软缎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百子图——那是林母当年的嫁妆,按规矩该传给长媳,林薇却仗着母亲疼她,提前借来了。
席间,林薇端着酒杯给陈屿敬酒,手腕一歪,酒液全泼在他胸前。哎呀,陈屿哥哥莫怪,她掏出帕子要去擦,帕子上却别着根银簪,簪头尖尖的,眼看就要划到陈屿脖子。
妹妹小心。林墨伸手拦住,顺势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那帕子上绣着片荷叶,叶尖还沾着点薄荷香,陈屿穿的是苏绣杭绸,沾了酒得立刻用清水擦,用帕子蹭怕是要留印子。她说着,眼角瞥见林薇帕子角落绣的并蒂莲——那花样是林墨前几日画在绣绷上的,昨夜被人偷了去。
更要命的是,林薇为了让陈屿注意到自己,特意在裙摆百子图的空隙里绣了只小狐狸,尾巴尖正对着陈屿的座位。林墨看在眼里,转头对管家说:把父亲书房那幅《百子嬉春图》挂到宴厅来,让陈屿也瞧瞧咱们林家的老物件。
那幅画一挂,众人都看出林薇裙摆的百子图绣错了两处——有个娃娃的鞋子该是虎头靴,她绣成了方头鞋;还有个娃娃手里该拿拨浪鼓,她却绣成了小旗子。林父皱着眉问:这裙子是谁给你改的
林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林墨轻声道:前几日见妹妹对着我的绣稿描样子,许是看岔了。我那稿子里有两处标了‘待改’,妹妹怕是没注意。她这话既给林薇留了面子,又点破她偷了自己的稿子,还绣得不用心。
宴后陈屿送林墨回家,路过花园时,林墨忽然停住脚:陈屿你看,那丛月季是不是少了几朵
陈屿望去,果然见最艳的那几朵红月季被掐了,花枝上还留着指甲印。林墨叹了口气:妹妹说要做月季香囊,我让园丁留着最好的给她,谁知她急着要,竟自己动手了。她捡起地上一片花瓣,可惜了,这花瓣上沾了些花粉,妹妹花粉过敏,怕是用不了了。
陈屿想起方才林薇频频揉鼻子,恍然大悟——林薇掐花时沾了花粉,偏要硬撑着戴香囊,结果反倒遭了罪。
第三章
算计
林氏集团的项目竞标会前夜,林墨把最终方案锁进了保险柜,钥匙串在手腕上的银链里。深夜她被一阵窸窣声吵醒,睁眼就见林薇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把小银刀,正想割她手腕上的银链。
妹妹夜半不睡,来我房里做什么林墨坐起身,声音平静得让林薇吓了一跳。
林薇慌忙把刀藏在身后:我、我听见姐姐房里有动静,来看看是不是进了贼。
林墨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面铜镜:妹妹瞧,你耳后沾了点灰,许是方才在保险柜那里蹭到的吧那保险柜是父亲特意请人装的,密码盘周围铺了层香灰,谁碰了都会留下印子。
林薇脸色煞白,摸着耳后说不出话。林墨又道:其实妹妹想要方案也不必这样,我抽屉里放着份备份,不过是初稿,上面标了几处错误,妹妹要是拿去用,怕是会误了公司的事。
原来林墨早有防备,故意在抽屉里放了份动过手脚的方案。林薇咬着牙,心里暗骂林墨狡猾,嘴上却强笑道: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要你的方案。
竞标会当天,林薇果然拿着那份初稿去了,结果被客户指出三处明显错误,当场下不来台。林墨拿出最终方案时,客户连连点头,说其中有个细节处理得特别好——那处细节是前台小张提醒的,小张说前几日听见林薇的助理打电话,说要在那个地方动手脚。
小张当年母亲重病,是林墨匿名给她凑了手术费。如今她见林薇要害人,自然要站出来帮忙。
第四章
毒计与权柄
竞标失利的阴霾还没散尽,林薇的眼底便淬了层冷光。她知道,寻常的算计已动不了林墨分毫,唯有抓住父亲最看重的规矩与脸面,才能将她彻底压下去。
那日恰逢林氏集团的季度财报会议,按例由掌家者向董事们汇报。林父咳得紧,让林墨代劳。林墨穿着一身素色旗袍,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被林薇拦住了。
姐姐且慢,林薇手里把玩着一串东珠手链,那是去年父亲赏的,说是要传给将来的掌家的,昨日张妈说,姐姐昨夜去了西跨院
西跨院住着林家长辈的远亲,一位守寡多年的表姑。按林家规矩,未出阁的姑娘夜里不得单独去外男或寡居亲眷的院子,以免落人口实。林墨一怔,她昨夜确是去了西跨院——表姑的独子染了风寒,她送去些上好的药材,想着天亮再禀明父亲,免得老人家担心。
我是去送药。林墨坦然道。
送药何须待到三更林薇忽然提高了声音,故意让廊下的几位老董事听见,表姑年轻守寡,姐姐夜半前去,传出去怕是要坏了林家名声。她这话像根毒刺,精准地扎在林父最在意的门风上。
林墨正要解释,林薇却抢先一步进了会议室,眼眶红红地对林父说:父亲,女儿不是要告姐姐的状,只是……只是方才听见表姑院里的保姆说,昨夜看见姐姐和表姑的远房侄子在廊下说话……
这话半真半假。表姑的侄子确实来了,却是白日里到的,林墨送药时他早已回房歇息。可经林薇这么一编排,倒像是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几位思想古板的老董事顿时皱起眉,看向林墨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林父咳得更厉害了,指着林墨: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墨百口莫辩,她想找张妈作证——昨夜是张妈替她引路,可转头却见张妈眼里满是焦急,却不能张嘴。
父亲息怒,林薇适时地跪下,姐姐许是一时糊涂。如今公司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这季度的掌家权先让女儿代劳,等姐姐想明白了再说她早已买通了两位见利忘义的董事,此刻那两人立刻附和:二小姐说得是,林墨姑娘确需反省。
林墨看着林薇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眼里藏不住的得意。她忽然想起前几日保洁刘阿姨偷偷告诉她,看见林薇给表姑的保姆塞手镯,当时只当是姐妹间的小恩小惠,没承想竟是为今日铺路。
最终,林父被气得头晕,挥手让林墨回房闭门思过,暂由林薇接管公司事务。
林薇接过那串象征掌家权的东珠手链时,指尖故意划过林墨的手背,带着几分炫耀的凉意。姐姐,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调说,你以为那些下人真能护着你张妈儿子的赌债,老李儿子的工作,我都替他们‘解决’了——如今他们该向着谁,心里清楚得很。
林墨浑身一震,原来那些曾受她恩惠的人,早已被林薇用更直接的利益收买。她回到房里,看着窗外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玉兰,第一次尝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
夜里,陈屿悄悄从后窗递进来一个食盒,里面是温着的莲子羹。别信她的话,他声音压得很低,张妈托人带了信,说她被林薇逼着做假证,心里一直不安。老李也找到我,把林薇收买他的支票交了出来,说等风头过了,定要向董事长禀明实情。
林墨捧着温热的莲子羹,眼眶忽然热了。原来即便在最深的暗夜里,也有人在默默为她举着一盏灯。
林薇掌权后,立刻大刀阔斧地改了林墨定下的规矩,把几个忠心于林墨的老员工调去了闲职,换上自己的心腹。她还故意在陈屿面前炫耀,说林墨如今就是只困在笼子里的鸟,再难翻身。
可她没注意到,那些被她调走的老员工,正趁着清闲,一点点查清了她之前做假账的证据;被她收买的,因良心不安,偷偷把林薇如何教唆她撒谎的事告诉了表姑;就连被她拿捏住的老李儿子,也因看不惯母亲用恩情换利益,自己辞了职,还回了那笔好处费。
这场由诡计堆砌的胜利,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早已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只待一个时机,便会轰然倒塌。而林墨在闭门思过的日子里,也没闲着——她借着整理旧物的由头,翻出了父亲早年与陈屿父亲合作的书信,竟在其中发现了林薇偷偷挪用公款的关键证据。
檐角的雨还在下,林墨看着窗纸上自己映出的影子,忽然笑了。这场争斗,她或许暂时落了下风,可心底的光,从未熄灭。第四章
毒计
五,还击
公司的第二次竞标又开始了。林墨被架空后暗地里还是关注着公司的事物,她让公司的心腹暗地里调查了竞标项目的内容,并搞到了竞标书,看着满是漏斗的竞标书,直摇头。如果公司真的落入林薇手里,林家估计要玩。
林薇掌权的两个月里,公司的好几个项目都失利了,林父对林薇的工作有点失望,暗地里调查当晚的事,发现竟然是林薇花钱做的假,内心很少失望。林墨为了让父亲看的更清楚些,说服父亲以这次竞标为饵。果不出所料,满是漏斗的竞标失败了,林墨适时登场,成攻竞标,挽救了林氏集团。
林薇见竞标失利,竟动了更狠的心思。那日林墨来例假,肚子疼得厉害,林薇端来一碗红糖姜茶,笑得格外甜:姐姐快喝了,我特意加了些桂圆,补气血的。
林墨刚要接,就见厨房的张妈匆匆跑来,手里拿着包东西:大小姐,这是方才在二小姐房里捡到的,看着像是红花粉。
红花是活血的,孕妇碰不得,经期喝了更是会大出血。林墨看着那碗姜茶,忽然想起昨日林薇拉着她的手说悄悄话,指甲在她手腕上划了好几下——怕是那时候就想给她下绊子了。
妹妹这是何苦林墨放下茶碗,父亲早就说过,公司的事要看能力,不是靠这些旁门左道。
林薇被戳穿,索性撕破脸: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好陈屿眼里只有你,父亲也偏疼你,连家里的下人都向着你!
因为姐姐从不害人。说话的是保洁刘阿姨,她手里端着杯热牛奶,二小姐前日让我把大小姐的药换成泻药,我没答应。大小姐去年还帮我孙子交了学费,我不能做亏心事。
部门经理老李也站出来:二小姐,你上周让我在林墨负责的项目里做手脚,我已经把证据交给董事长了。林墨当年帮我保住工作,我不能忘恩负义。
林薇看着一个个站出来反对她的人,忽然瘫坐在地上,手里的姜茶泼了一地,染红了半块地毯,像极了她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第六章
结局
董事会上,林父把林薇做的那些事一一摆出来:偷换方案、暗下泻药、买通员工……每一条都有证据。林薇哭着求父亲原谅,说都是被林墨逼的。
林墨却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妹妹这些年偷偷转移公司资产的记录,我本来不想拿出来,可妹妹总说我害她,不如让大家评评理。
原来林墨早就发现林薇在做假账,却一直没说,想着给她留条后路。如今见她不知悔改,才不得不把证据拿出来。
林薇被送去老宅那日,正是清明。细雨打湿了青石板路,她走时没带多少行李,只攥着林墨塞给她的那个木盒。走到垂花门时,忽然回头看了眼正厅——那里挂着她们小时候的画像,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挤在一块儿,手里同举着半块桂花糕。
林墨站在门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指尖捏着块刚从发间摘下的玉簪——那是母亲留的,本该姐妹俩各分一半,林薇的那块三年前就被她当了去赌钱,这根是林墨偷偷赎回来的,原想在她生辰时送回去。
留着吧。陈屿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暖意,等她想通了,总有机会给的。
林墨抬头时,正看见檐角的雨珠顺着琉璃瓦滚下来,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像极了那年她替林薇背黑锅,被父亲罚跪祠堂时,林薇偷偷从窗缝塞进来的那块糖,化在嘴里,甜得发苦。
三个月后,林墨接手林氏集团的庆功宴办在府里的揽月阁。傍晚时分,她正陪着几位老董事看新培育的墨兰,忽听小张在廊下低呼:二小姐
林墨转身时,见林薇站在月洞门边,穿着身半旧的素色布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拎着个竹篮。篮子里是刚蒸好的糯米藕,藕孔里塞着饱满的莲子,那是陈屿最爱吃的——当年林薇总记不住,蒸藕时要么忘了放糖,要么把莲子剥得碎碎的,如今倒弄得像样了。
父亲让我回来帮忙。林薇的声音有些涩,目光扫过林墨腕上的玉镯——那是陈屿送的定情物,镯身刻着缠枝莲,和当年林墨绣在摄影集上的花样一模一样。
宴席上,林薇给众人布菜时,手微微发颤。轮到给陈屿盛汤,汤匙碰到碗沿叮当作响,溅出的汤汁烫红了她的手背。林墨刚要递帕子,却见她自己掏出块粗布帕子擦了擦,低声道:前几日在老宅学烧火,被火星烫惯了,不碍事。
席间有位老夫人提起当年林薇偷换燕窝的事,林薇手里的筷子顿了顿,忽然起身福了福:当年是我糊涂,把杏仁粉当成川贝混了进去,险些害了父亲。后来在老宅才想明白,姐姐那时不戳破,原是给我留脸面。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张银票,这是我把首饰当了,还回公司的钱。
林父看着她,眼里的冰渐渐化了,端起酒杯:回来就好。
夜深时,林墨和陈屿在花园散步。月光透过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陈屿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匣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银戒指,戒面是用当年林薇划破的那块红丝绒包着的,绒布上绣着朵小小的玉兰——那是林墨名字里的字。
上个月去老宅,见林薇在学绣花,陈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她绣坏了七八个帕子,才把这朵玉兰绣成。
林墨捏着那枚戒指,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林薇站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个锦盒:这是我在老宅翻出来的,姐姐当年藏在书架上的摄影集。
相册的纸页已经泛黄,最后一页上,不知何时被人补了幅小画——两个姑娘并肩坐在梧桐树下,一个举着相机,一个捧着书,脚边落满了玉兰花瓣。画旁题着行小字:双生花,本同源,相护方能共妍。
林墨抬头时,见林薇的眼眶红了,却笑着说:姐姐的并蒂莲绣得好,我这补的小画,可还入眼
陈屿握紧林墨的手,月光落在三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刘阿姨的声音:大小姐,二小姐,陈先生,厨房炖了银耳羹,快来喝呀!
林墨看着不远处亮着暖光的窗,忽然明白,这深宅大院里的争斗,从来不是为了争个你死我活。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那些明里暗里的交锋,终会被岁月磨成理解。就像此刻,风吹过梧桐叶,带来厨房飘来的甜香,混着满园玉兰的清芬,成了这宅院最温柔的底色。
六番外
林墨和陈屿的婚期定在中秋。那日林薇穿着身新做的月白裙,给她梳头时,指尖轻轻绾住青丝:姐姐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说,想嫁个能陪你看遍世间风景的人。
林墨看着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映着眉眼温柔,身后的陈屿正拿着相机,镜头里映着她们姐妹俩的身影。她忽然笑着说:现在才知道,最美的风景,原是守着身边人,看这宅院春有玉兰,秋有梧桐,岁岁平安。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像极了她们姐妹俩终于重归于好的,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