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停了手,看向她。
我道:“他弄坏了毛笔,身上又没有银子赔给你们,即便打死他,你们也拿不到银子,还得浪费一身的力气,得不偿失。”
少年又笑了。
眼尾上挑,直勾勾地望向了我。
“要不,王妃将奴收了吧?”
他压低了嗓音,“奴什么都会。”
这几个字,仿佛被他咬碎了细细研磨,像极了毒舌冲猎物吐出红信子。
边上赵嬷嬷看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见识过风浪,且不说今日这少年挨打事发突然,像是有人故意折腾出来,为的就是叫王妃瞧见。
再者说这少年的长相,尤其是那双眼睛,竟与东宫太子爷有三分相像。
赵嬷嬷不禁担忧地望向了我。
也不知,王妃会怎么做?
“如何?”
少年仍在低声诱哄着,那嗓音磁性沙哑,勾人得很,“今后,奴一定将王妃伺候得舒舒服服。”
我反而疑惑,“你伺候我舒服有什么用?我又不给你银子赔偿。”
少年一愣。
我又转向那小厮,“我说实话,你打死他没用。还不如把他带去后院马厩,让他去喂马。就按照寻常马奴的工钱算,多久能够赔偿那毛笔的,便让他在马厩待多久。”
小厮一下没反应过来。
少年又是一愣,难以置信,“马马厩?”
我瞥他,“你不是说什么都会?你去把马伺候得舒舒服服就行了。”
少年:
倒、倒不是说的这个伺候
“王妃”小厮找回说话的力气,想要辩解什么,毕竟他接到的命令可不是这样的,主子的意思,是要让他把这个骚不拉几的少年送到王妃床上去啊!
“怎么了?”
我看向他,不等他说话,便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定是担心他不肯老老实实喂马。放心,我身边正好带着两个守卫,都是军营里出来的,很可靠。我分一个给你,待会儿你们一起过去。有这个守卫盯着他喂马,他绝对跑不了。”
小厮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但是我显然说到做到,真的从身后守卫中指派了一个出来。
小厮看着守卫,浑身禁不住抖了两下,这汉子他认得,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将士之一,当年遇到刺客,他生生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这下,不仅这少年逃不走,他只怕是也要困在马厩里了!
至于我,功成身退,快乐离去。
赵嬷嬷忍着笑,多看了这位小王妃两眼。
所以有的时候,天真单纯,也是一种武器啊
回到院子,丘山刚给谢渊喂过了药。
一见我就喜不自胜,“王妃,您教的这个竹片实在是太好用了!小的给王爷喂药,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我笑了一笑,“轻松就好啊。”
又问:“我不在的时候,院子里一切都好吧?”
“都好,没出什么事。”
我回头,给了赵嬷嬷一个“你看吧,我就说没事”的眼神。
赵嬷嬷禁不住笑了。
一下午相安无事,我专心整理账本。
这种事情虽然辛苦,但做起来尤其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