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省,安庆郊外。
夜色深沉,农庄里只有几声零落的虫鸣。
空气潮湿,混杂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一栋孤零零的两层小楼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光线将飞蛾的影子在墙壁上投射得巨大而扭曲。
刘伟就坐在这片光影之下,缩在一张老旧的木椅里。
他比六年前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
头发稀疏,眼窝深陷,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门被推开时,他全身剧烈地抖了一下。
谢时宴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西装,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
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开一张椅子,在刘伟对面坐下。
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守在了门口,隔绝了内外。
房间里没有风,空气却骤然收紧。
刘伟的牙齿在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不敢看谢时宴的眼睛,视线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一块污渍。
“六年了。”谢时宴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却让刘伟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刘伟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
谢时宴没有理会他的否认。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木桌上,推了过去。
“这里面有三百万,是你当年收到的封口费的十倍。”谢时宴的目光锁定着他,“我只问一遍,你也只答一遍。”
“交代一切后,你拿着钱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今晚之后世界上再没有刘伟这个人。”
刘伟的目光被那张卡吸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贪婪和恐惧在他的脸上交战。
“但是,”谢时宴的语气微微一沉,“如果你对我说一个字的谎话,我不保证明天早上,你的家人还能不能看见太阳。”
这句话很轻,却刺穿了刘伟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恐惧。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说!我说!我都说!”他崩溃了,身体从椅子上滑下来,几乎要跪在地上,“求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谢时宴微微前倾身体,手肘撑在膝盖上,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
“六年前那晚,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是是林夫人。”刘伟的声音颤抖着,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那天晚上,林夫人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她给了我两个任务。”
谢时宴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放一位姓洛的小姐进去。她给了我照片,让我务必确认是本人,并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刘伟一边说,一边用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那位洛小姐来了之后,我确认了身份,就用员工卡把她送了上去。”
“第二个任务呢?”谢时宴的声音压得很低。
“第二个任务”刘伟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看了一眼谢时宴,又飞快地低下头,“是在洛小姐离开之后,如果如果将来有人问起,特别是您问起,我就必须说,当晚我还安排了另一个女人进去。”
谢时宴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林夫人给了我另一张照片,是酒店的一个清洁工。”
“她让我记住那张脸,说那就是另一个女人。她告诉我,这件事是给我留的一条后路,也是给她自己留的一张底牌。”
“她说,我永远都不需要真的送第二个人进去,我只需要记住这个谎言,记住我收了钱,送了两个女人。”
刘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
“我我没胆子违抗她。”
“我拿了钱就回了老家,前几天有人找到我,让我把那个谎言说出来我不敢不说我真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