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句扒裤子撞的还没好利索
余音绕梁,我,代嫁宫女苏秦秦,在摄政王萧鹤洲怀里,硬生生把涌到喉咙口的尖叫和白眼憋了回去,选择……继续装死。
社死到极致,唯有挺尸。
反正晕都晕了,多晕一会儿怎么了
万一他看我晕得可怜,忘了算账呢
我闭着眼,感觉他把我打横抱起(啧,臂力不错),稳稳当当走回那间软得能吞人的卧室。
被放在床上时,我睫毛都没敢颤一下,心里默念:我是尸体,我是尸体……
脚步声远去,关门声响起。
我噌地睁开眼,鲤鱼打挺坐起来。
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好险!差点就真·卒了。
环顾这金丝鸟笼般的奢华房间,我悲从中来。
跑路失败,身份暴露,还当面骂了正主……苏秦秦,你的小命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就在我琢磨着是找根面条上吊还是找块豆腐撞死更体面点时,门开了。
不是萧鹤洲。
是一个看着很严肃、但眼神还算温和的中年嬷嬷,姓陈,据说是王府的老人了。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王妃醒了王爷吩咐,您醒了就用膳。
陈嬷嬷声音平板无波,但动作麻利,很快就在外间的圆桌上摆好了碗碟。
饭菜的香味像钩子,精准地勾出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明天要被砍头,今天也得做个饱死鬼!
我立刻把悲春伤秋抛到脑后,冲到桌边坐下。
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精致得不像话!比我以前在宫里吃的猪食强了一万倍!
多谢嬷嬷!
我抄起筷子,毫无形象地开动。什么王妃仪态能吃是福!
陈嬷嬷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垂手立在一旁。
风卷残云,盘子几乎见底。我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感觉人生又有了那么一丢丢希望。
就在这时,萧鹤洲来了。
他换了身月白色的常服,墨发用玉簪松松挽着,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贵气。
那张脸在灯光下更是俊得人神共愤,看得我又是一阵恍惚——老变态就凭这张脸,说他是妖精我都信!
王妃胃口不错。
他踱步进来,目光扫过干净的盘子,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站起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托王爷的福…饭菜甚好,甚好!
既然吃好了,陪本王去园子里走走,消消食。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
我怀疑他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沉塘!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强颜欢笑:…王爷请。
散步是通往奈何桥的捷径吧!
摄政王府的后花园,比御花园还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步一景。
可惜我完全没心思欣赏,像只惊弓之鸟跟在萧鹤洲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时刻警惕着周围有没有麻袋或者池塘。
萧鹤洲倒是步履悠闲,负着手,欣赏着月色下的荷塘。晚风送来阵阵荷香,气氛…本该挺浪漫。
王妃似乎很紧张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冽。
没、没有!
我矢口否认,脚下却一个不留神,踩到了一块松动的鹅卵石!
哎呀——!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我手舞足蹈地向前扑去!好死不死,扑向的方向,正是萧鹤洲的后背!
王爷小心!
我惊叫出声,想收力已经来不及了。
萧鹤洲反应极快,听到风声立刻侧身想躲。
于是,悲剧发生了。
我扑了个空,但强大的惯性带着我,噗通一声巨响,华丽丽地栽进了旁边那片开得正盛的荷花池里!
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头顶,我呛了一大口带着淤泥味的水。
救…咕噜噜…命!
就在我手忙脚乱扑腾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后衣领,像拎小鸡崽似的,把我从水里提溜了上来。
我浑身湿透,头发糊在脸上,头上顶着一片硕大的荷叶,几朵残破的荷花歪歪斜斜地插在发髻边,活像个水鬼。更惨的是,嘴里还叼着一根水草。
萧鹤洲站在池边,月白长袍的袖子和下摆也湿了一大片,沾着泥点,显然是被我溅的。
他脸色发黑,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灾难。
王…王爷…
我吐掉水草,瑟瑟发抖,冷的,也是吓的。完了完了,弄脏了他的衣服,罪加一等!
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强压火气,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回去换衣服。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一股子隐忍的暴躁。
我被闻声赶来的陈嬷嬷和丫鬟七手八脚地捞回院子,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衣服,裹着厚厚的毯子,捧着姜汤,坐在暖炉边瑟瑟发抖。心里把那个铺鹅卵石的工匠骂了一万遍!
恶奴登场,王妃要赐福
刚缓过点劲儿,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
哟,这不是我们新来的王妃娘娘吗怎么着,刚进门就掉水里了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连水神老爷都看不过眼了吧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体面绸缎、插金戴银的胖妇人,扭着水桶腰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鼻孔朝天的丫鬟。这妇人姓王,是府里管着一个不大不小库房的管事娘子,仗着是王府老人,又跟某个有点脸面的管事沾亲带故,平日里在低等仆役面前作威作福惯了。
陈嬷嬷脸色一沉:王管事,休得胡言!王妃面前,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
王婆子嗤笑一声,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我,满是轻蔑,
陈嬷嬷,咱们在府里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毛丫头,也配当王妃我看啊,就是个扫把星!刚来就害得王爷差点落水,还弄脏了王爷的衣服!真是晦气!
她嗓门极大,显然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我捧着姜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皮,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这熟悉的感觉……像极了宫里那些捧高踩低的老刁奴。看来王府和皇宫,在某些方面是相通的。
王婆子见我沉默,以为我怕了,更加得意:
要我说啊,王妃您就该好好在屋里待着,抄抄经,静静心,省得出来惹祸!这王府啊,规矩大着呢,不是您这种乡下丫头能懂的!
呵,来了。这是想给我个下马威,顺便踩着我立威呢。
我放下姜汤碗,慢悠悠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脸上怯懦的表情瞬间收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种在宫里看惯了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意。
哦
我拖长了调子,学着以前贵妃娘娘身边那个最刻薄老太监的腔调,
王管事…是吧听起来,你对本妃…很有意见
王婆子被我突然转变的语气弄得一愣,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为王府着想!
为本妃着想为本妃好
我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凉飕飕的,让王婆子莫名打了个寒颤。那本妃…可得好好‘谢谢’你了。
我站起身,裹着毯子,慢慢踱步到她面前。虽然比她矮,但眼神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说本妃晦气,害王爷差点落水
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按王府规矩,诅咒主子,污蔑主母,该当何罪啊,陈嬷嬷
陈嬷嬷立刻躬身:回王妃,轻则掌嘴二十,罚俸三月,重则杖责三十,发卖出府!
王婆子脸色瞬间白了:
你…你血口喷人!奴婢没有诅咒!
没有
我挑眉,指着她头上那根明晃晃的金簪,
王管事好大的排场,这根赤金点翠簪,少说也值百八十两吧还有你这身杭绸料子…啧啧,一个库房管事娘子的月例银子是多少来着陈嬷嬷
陈嬷嬷:回王妃,月例二两。
二两
我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
那王管事这身行头…靠月例,得不吃不喝攒多少年啊莫非…是王爷格外开恩赏的
我转头看向门口,萧鹤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正冷眼看着这边。
王婆子腿一软,噗通跪下了,冷汗直流:王、王爷!王妃!奴婢…奴婢…
我压根不看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本妃掉水里,是意外。王管事却张口闭口‘扫把星’、‘晦气’,这不是诅咒是什么还污蔑本妃害王爷落水,王爷明明好好的站着呢。这难道不是污蔑主母
至于这穿戴逾矩嘛…
我走到萧鹤洲身边,仰头看他,眨巴着还带着点水汽的、无辜的大眼睛,
王爷,咱们王府的规矩,下人穿戴超过份例,还疑似来路不明,该怎么处置呀秦秦刚来,不懂呢。
我把秦秦两个字咬得又软又糯。
萧鹤洲看着我瞬间切换的小白花模式,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配合地沉下脸,声音冰冷:
陈嬷嬷,按规矩办。掌嘴二十,罚俸半年,她身上所有逾制之物,即刻充公!库房管事之职,由副手暂代。再让账房查查她经手的账目,若有不清,一并严惩!
王爷饶命!王妃饶命啊!
王婆子彻底瘫软在地,哭嚎起来。
她身上那些值钱的首饰和料子衣服,很快就被粗使婆子毫不客气地扒了下来(场面一度十分辣眼),只剩下粗布中衣。两个婆子按住她,啪啪啪的掌嘴声清脆响亮,伴随着她的哭嚎求饶。
周围的丫鬟仆役们看得噤若寒蝉,再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解气显然这王婆子平日人缘极差。
我裹紧毯子,缩回暖炉边,小口喝着姜汤,仿佛刚才那个气场两米八的人不是我。心里美滋滋:
小样儿,跟我斗姐姐在宫里倒夜香的时候,什么刁奴恶仆没见过收拾你,都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萧鹤洲走到我身边,递过来一个暖手炉,语气听不出情绪:王妃演太监…演得不错。
我差点一口姜汤喷出来,呛得直咳嗽,脸瞬间红透。
他微微俯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下次掉水里,记得抱紧本王。至少…不用吃水草。
我:……
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严瞬间崩塌,只剩下一张爆红的脸和想钻地缝的心!
这顿饭后散步,真是……惊心动魄,收获满满(指收获了一身水、一顿打脸恶奴的爽快,以及……持续社死的尴尬)!
王婆子被拖下去后,院子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的声音。丫鬟婆子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敬畏中带着点解气,但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疏离。
我裹着毯子,小口嘬着姜汤,心里明镜似的。收拾个恶奴容易,但要在这深似海的王府站稳脚跟,光靠狐假虎威和一点小聪明可不够。得有人!
得是信得过、能办事的自己人!
我的目光在低眉顺眼的丫鬟堆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那个一直低着头、瘦瘦小小、刚才被王婆子训斥时还偷偷抹眼泪的小丫头身上。
你,
我指了指她,声音放柔了些,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猛地抬头,眼睛还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回…回王妃,奴婢…奴婢叫小满。
小满好名字。
我笑了笑,刚才王管事骂你什么了
小满瑟缩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呐:奴婢…奴婢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
一个茶杯而已,
我摆摆手,浑不在意,碎了就碎了。过来。
小满怯生生地挪过来。
抬起头。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但带着惶恐的眼睛,在这王府里,你怕什么
小满咬着唇,不敢说。
怕王管事那样的恶人怕做错事挨罚
我替她说出来,然后话锋一转,声音不大却清晰,
但你知道吗越是怕,她们就越欺负你。就像今天,王管事敢当着我的面撒野,就是觉得我是个软柿子,觉得你们这些在她手底下的人,都是软柿子!
小满和其他几个小丫鬟都抬起了头,眼神里有些触动。
我苏…本妃今天把话撂这儿,
我挺直腰板(毯子滑下去一点,赶紧又拽上来),
在我这院子里,规矩要守,但歪风邪气,见一个打一个!只要你们本分做事,忠心不二,我护着你们!谁再敢无故欺压你们,王婆子就是下场!
我这话是说给小满听的,也是说给院子里所有人听的。恩威并施,画饼充饥,宫里底层混饭吃的必备技能!
小满的眼睛亮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下:王妃…奴婢…奴婢愿意跟着王妃!奴婢一定好好做事,绝不起二心!
好!
我伸手把她扶起来(手感真轻,跟小鸡崽似的),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打怪升级第一关:厨房里的耗子精。
有了小满这个自己人,我感觉底气足了不少。这小丫头虽然胆小,但手脚麻利,心也细,最重要的是,她熟悉王府下层的弯弯绕绕。
很快,小满就带来了第一个怪。
王妃…
小满给我梳头时,小脸皱成一团,咱们院里的份例…又被克扣了。
哦
我对着铜镜欣赏自己勉强梳起来的发髻(手艺有待提高),
说说,怎么个克扣法
今日的燕窝粥,稀得能照见人影!还有点心,说是新做的芙蓉糕,可吃着又干又硬,分明是前两日剩下的!
小满气鼓鼓,奴婢去厨房问,那管厨房的孙婆子鼻孔朝天,说什么‘王妃刚入府,身子娇贵,吃不得太油腻,清淡些好’!分明是借口!
呵,王婆子刚倒,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踩上来了看来是觉得我这个乡下丫头王妃好欺负,想试试水
走!
我站起身,理了理袖子,咱们去厨房‘感谢感谢’孙管事的‘体贴’!
我带着小满,气势汹汹(其实主要是饿的)直奔厨房。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孙婆子的大嗓门:
…切!什么王妃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野丫头!真当自己是主子了王姐姐那是倒霉撞枪口上了!咱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那燕窝啊,给我留一碗,晚上给我家小子补补…
我和小满对视一眼,小满气得脸通红。我示意她别出声,悄没声地走了进去。
厨房里热气腾腾,孙婆子正叉着腰指挥小丫头干活,自己面前赫然放着一碗浓稠喷香的燕窝粥。
孙管事真是辛苦了。
我冷不丁开口,声音不大,却吓得孙婆子一个激灵,差点把粥碗打翻。
王…王妃
孙婆子脸上瞬间堆起假笑,
您怎么到这种油烟之地来了快请出去,别熏着您!
无妨,
我笑眯眯地走到那碗燕窝粥前,拿起勺子搅了搅,本妃是特地来‘感谢’孙管事的。听说您体恤本妃,怕本妃吃太油腻,特意把燕窝熬得…如此‘清淡’
我舀起一勺稀汤寡水。
孙婆子脸皮一僵:这…王妃有所不知,这燕窝品质…
品质不好
我打断她,拿起旁边一块新做的芙蓉糕,用力一捏,碎渣簌簌往下掉,这糕点,也‘新鲜’得很啊!
孙婆子额头冒汗:这…许是下面人没做好…
哦下面人
我点点头,忽然指着灶台角落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砂锅,那锅里的,也是下面人熬的‘清淡’燕窝给谁补身子啊
孙婆子脸色大变:那…那是…
小满,
我提高声音,
去,把那锅‘清淡’的燕窝端出来,让孙管事亲自尝尝,看是不是也适合她家小子补身子
小满立刻应声,麻利地去端锅。
别!王妃!使不得!
孙婆子慌了,扑上来想拦。
我侧身一让,孙婆子扑了个空。小满已经把锅端了过来,揭开盖子,浓郁的燕窝香气扑鼻而来。
啧啧啧,
我摇头叹息,
孙管事,你说这厨房里是不是有‘耗子精’啊专门偷吃主子的好东西本妃看你这腰身,倒是挺像那偷油养肥的耗子精呢!
噗嗤!
旁边几个被孙婆子欺负过的小丫头没忍住,笑出了声。
孙婆子脸涨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怒。
陈嬷嬷!
我扬声,早就在外面路过的陈嬷嬷立刻走了进来。
王妃有何吩咐
孙管事‘体恤’本妃,克扣份例,中饱私囊,还辱骂主子是‘野丫头’,
我掰着手指数,按规矩,该怎么处置啊
陈嬷嬷面无表情:克扣份例,杖十;中饱私囊,罚没所得,杖二十;辱骂主母,掌嘴三十,发配庄子做苦役!
孙婆子腿一软,瘫倒在地,嚎哭求饶。
念在她是初犯(才怪),
我大发慈悲地挥挥手,
掌嘴三十,罚俸一年,降为粗使婆子,去后院刷恭桶吧!让她也体会体会‘清淡’的滋味!至于这锅燕窝…本妃看着恶心,赏给院子里出力最多的几个丫头分了!
是!
陈嬷嬷应下,立刻有人上来拖死狗一样把哭嚎的孙婆子拖走。
厨房里一片寂静,下人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感激
小满崇拜地看着我,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仿佛打了胜仗的小将军。
书房深造与墨染玉面
收拾了厨房的耗子精,又成功收服了一波厨房小丫头的人心(主要靠分燕窝),我感觉神清气爽。
连带着看萧鹤洲那张俊脸,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这天下午,萧鹤洲派人来传话,让我去书房一趟。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干嘛算总账还是觉得我太能折腾,想敲打敲打
硬着头皮去了书房。
一进门,就闻到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萧鹤洲正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垂眸看着一份公文。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侧脸线条完美得像玉雕,长睫微垂,专注的神情…啧,确实有当祸水的资本。
王爷找我
我规规矩矩行礼,努力降低存在感。
嗯。
他头也没抬,指了指书案对面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坐。本王批会儿折子,你…随便看看书,安静待着。
我:
让我来书房…罚坐还是…陪读这又是什么新型折磨
不敢问,乖乖坐下。书案上倒是摆着几本书,看着都挺高深,什么《资治通鉴》、《孙子兵法》…我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看得我眼晕。这玩意儿哪有话本子好看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里安静得只有萧鹤洲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他偶尔蘸墨的细微声响。
我坐得屁股都麻了,眼皮也开始打架。昨晚跟小满八卦王府秘闻(主要是小满说,我听)睡得太晚…
不能睡!在活阎王面前打瞌睡,嫌命长吗
我强打精神,目光四处乱飘。最后,落在了萧鹤洲手边那方古朴雅致的砚台上。
墨汁浓黑,光泽内敛。看着看着…一个大胆(作死)的想法冒了出来。
要是…把墨汁弄一点点到他脸上…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沾点墨…会是什么样子
这念头一起,就像猫爪子挠心,痒得不行。我悄悄观察,他正专注地看着一份奏折,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难题。
机会!
我屏住呼吸,装作要拿对面一本书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手不经意地拂过书案边缘,指尖精准地、轻轻地扫过那方砚台的边缘…
哎呀!
我惊呼一声(三分真七分演),身体失控地向前一扑,手肘恰好撞翻了那方砚台!
浓黑的墨汁瞬间泼洒而出!目标明确,直扑萧鹤洲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电光火石之间,萧鹤洲反应快到了极致!他几乎是瞬间后仰抬手去挡!
然而…
啪嗒!
墨汁大部分被他抬起的手臂挡住,溅湿了他月白色的锦袖,乌黑一片。但仍有几滴顽强的、乌黑的墨点,像小蝌蚪一样,精准地溅落在了他那光洁如玉的左边脸颊和…高挺的鼻尖上!
时间,再一次凝固了。
萧鹤洲保持着后仰抬臂的姿势,僵硬地转过头。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清晰地映着我因为惊吓而瞪大的眼睛,以及…他脸上那几点极其刺眼、极其滑稽的墨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风暴正在迅速聚集,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心脏骤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苏秦秦,你这次真的死定了!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王…王爷…
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这椅子…它…它绊我!
我指着无辜的椅子腿。
萧鹤洲没说话,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放下手臂,看着自己乌黑的袖口,又抬手,用干净的指腹,轻轻抹了一下脸颊上的墨点。
看着指尖那抹刺眼的黑,他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又开始欢快地蹦迪了。
他睁开眼,目光沉沉地锁住我,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笑,但最终只形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弧度:
苏、秦、秦。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得可怕。
本王这书房…是不是跟你八字相克
我:……
(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心里疯狂呐喊:小满!救命啊!你家王妃又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