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毫不留情地转身出了楼梯,寂静的楼梯间,时妄站在灯下,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永远挺得笔直的腰忽而弯了弯。
他站在原地看着江柚消失的方向久久没回过神,眼里满是落寞和难受。
他很懂江柚,他知道江柚是真的生气了,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生气。
而且她还吼了他,她竟然因为宋迟吼他?!
她这是要跟他绝交吗?
不可能!明明他们说好,要陪伴彼此一辈子,做永远的朋友!
记忆犹新。
六岁那年他蹲在病床前,抓着母亲逐渐冰凉的手,鲜血浸满他的衣裳,年仅六岁的他声嘶力竭,乞求着医生救救母亲。
却无能为力。
“小妄,记,住,想要,留住一个人,就要对她很好很好。”
躺在病床上的时母戴着呼吸机,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后便与世长辞,从此,徒留他一人在世间徘徊。
他不舍地抱着母亲的尸体,哭得已经没有眼泪,就在他以为自己成为了世界的弃儿时,有只小小的手抓住了他。
“时妄,你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会做永远的朋友。”
这一句话,他记了整整十五年。
她说的要当朋友,只有朋友才能一辈子的,不是吗?
穿过走廊进到病房,宋迟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右手缝了好几针,现在被包成了粽子。
额头上伤口也贴上了白色的纱布。
他安静地坐在窗户下方的病椅上,闭着眼,左手拖着腮,好似睡着了。
微风拂过,在他高挺的鼻尖打着圈,他困倦地吸了下鼻子。
江柚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进屋,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她一下。
转身引入眼帘的便是那花里胡哨的的夹克衫,再抬头,晃眼的银发撞进眼中。
徐漾一脸纨绔样,抬手指了指旁边。
江柚乖巧地跟了过去,两人站在窗前江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谢谢你帮我。”
徐漾眨巴眨巴眼,眼珠子里全是点子,拼命地摇着手,“nonono,要谢就谢宋迟吧。
他为帮你查监控天天拿着棍子戳我屁股,把我当驴一样死命地催我查监控,否则我才不会管这闲事。”
“啊?监控也是宋学长查的吗?”
徐漾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没跟你说?”
江柚摇着头,徐漾瘪着嘴咂舌:“哎,我这可怜的兄弟啊,帮你查监控,帮你调查域名,最后还被打进医院!”
“世界以痛吻他,他还没打麻药。”
徐漾夸张地扶着额,使劲地叹着气,看着江柚因自责都快皱成苦瓜的脸,他暗自偷笑。
“所以啊,江柚同学,你可得对我兄弟好点!”
“我会的,”江柚认真点头,“以后学长有什么事我都会去帮他。”
“不够!”
“啊?”
“我兄弟是个忍者神龟。”
“啊?”
“怎么都忍着不说!”
徐漾继续面带悲伤地说:“堂堂宋家大少爷,伤了右手,那不就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吗?他又那么爱面子,肯定什么都憋着,所以你得主动帮忙才行!”
江柚点头如捣蒜,她其实挺赞成这人说的话,宋学长确实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