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毕业季的迷茫
洪飞把最后一个纸箱搬下楼时,六月的阳光正毒辣地烤着地面。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望着空荡荡的宿舍窗口,心里像被掏走了一块。四年大学生活,就这么结束了。
飞子,走了！室友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愣着了,以后想回来都没机会了。
洪飞点点头,跟着老王往校门口走。路上都是拖着行李箱的毕业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复杂的表情,有对未来的憧憬,更多的却是迷茫。洪飞就是后者。
他学的是市场营销,听起来挺热门,可真到找工作时才发现,要么是薪水低得养不活自己的销售岗,要么就是要求工作经验的管理层,高不成低不就,跑了十几场招聘会,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连个面试通知都少得可怜。
去哪儿老王问他。
不知道,先回老家待着吧。洪飞叹了口气,你呢
我爸托关系给我找了个国企的活儿,先干着再说。老王挠了挠头,飞子,别灰心,你能力那么强,肯定能找到好工作的。
洪飞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老王是安慰他,可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灰心。
坐了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洪飞回到了老家——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山村。父母看到他回来,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没找到合适的母亲一边给他端来一碗凉水解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嗯,竞争太激烈了。洪飞喝了口水,妈,我先在家待几天,想想办法。
父亲蹲在门口抽着旱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说：找不到就先在家歇歇,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实在不行,跟我上山种种地,也能混口饭吃。
洪飞知道父亲是为他好,可他一个大学生,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待在山里种地。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在网上投简历,可依旧没什么回音。村里的人见了他,也总爱问东问西,那眼神里的同情和议论,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这天下午,洪飞实在憋得难受,就想上山走走。他们村后的山叫青龙山,据说以前有龙出没,山上长满了各种野果树,小时候他经常跟着父亲上山采摘野果子。
他换了双运动鞋,揣了个布袋,就往山上走去。山路崎岖,草木丛生,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一片他熟悉的野桃林。正是野桃成熟的季节,粉红色的桃子挂满枝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洪飞摘了几个熟透的野桃,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啃了起来。甜中带酸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稍微驱散了一些心里的烦闷。
唉,难道我这辈子就真的这么没出息了他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忍不住叹了口气,读了十几年书,最后还是得回山里,那读书还有什么用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扔了出去。石头嗖地一声飞出去,砸在一棵大树上,惊起了几只飞鸟。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蠕动。洪飞心里一紧,山里常有蛇出没,难道是遇到蛇了
他慢慢转过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正盘在那里晒太阳。那蟒蛇通体翠绿,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头上似乎还长着两个小小的角,看起来异常诡异。
洪飞吓得魂都快飞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蛇。他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生怕惊动了那条巨蟒。
可他刚退了两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这一下动静不小,那条巨蟒猛地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洪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下完了,肯定要被这巨蟒给吃了。他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
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攻击他。他疑惑地睁开眼,只见那条巨蟒依旧盘在那里,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睛里,似乎并没有恶意,反而像是在打量他。
洪飞不敢动,就这样和巨蟒对峙着。过了一会儿,巨蟒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苍老,像是从远古传来：年轻人,你为何在此叹气
洪飞惊呆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条蛇竟然会说话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你是谁洪飞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巨蟒缓缓地说：吾乃此山修行万年的蟒仙,你可以叫吾青鳞。
洪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遇到神仙了。他定了定神,虽然心里还是害怕,但好奇心压过了恐惧：蟒仙大人,您……您会说话
青鳞的嘴角似乎向上扬了扬,像是在笑：修行万年,化出灵智,说人话又有何难倒是你,一个年轻小伙子,为何如此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洪飞见青鳞没有恶意,胆子也大了些。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苦笑着说：不瞒蟒仙大人,我刚大学毕业,找工作处处碰壁,心里难受,就上山来散散心。
找工作青鳞似乎对这个词有些陌生,是为了谋生吗
算是吧。洪飞点点头,现在找份好工作太难了,我投了好多简历,都没人要。感觉自己读书读了十几年,一点用都没有。
青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吾观你面相,并非庸庸碌碌之辈,且你身上有股正气,并非奸邪小人。不过你眼下气运不佳,遇点挫折也正常。
洪飞愣了一下：蟒仙大人还会看相
略懂一二。青鳞说,吾在此山修行万年,见惯了人间百态,人心善恶,一眼便能看穿。你虽有迷茫,但心性纯良,是个可塑之才。
洪飞没想到自己会被一条修行万年的蟒仙夸奖,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蟒仙大人过奖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机缘。青鳞说,吾见你顺眼,又怜你处境,便帮你一把如何
洪飞眼睛一亮,不敢相信地问：您……您愿意帮我
然也。青鳞点点头,吾可助你事业有成,不过,你要答应吾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洪飞激动地说,只要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他也愿意。
青鳞说：吾助你成功,并非求你回报什么金银财宝,只求你日后功成名就,莫要忘了今日之诺,终生供养吾,让吾能在此山安心修行,不受打扰即可。
洪飞愣住了,他以为青鳞会提什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只是让他终生供养。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没问题！洪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蟒仙大人,您放心,只要您能帮我,我洪飞发誓,这辈子一定好好供养您,绝无二心！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青鳞满意地点点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且回去,明日此时,再来此地找吾,吾自会给你指一条明路。
洪飞连忙鞠躬：多谢蟒仙大人！多谢蟒仙大人！
青鳞摆了摆头,身体一扭,便钻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洪飞站在原地,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这才确定不是在做梦。他竟然遇到了蟒仙,而且蟒仙还要帮他！
他再也没心思摘野果子了,一路小跑下了山。回到家时,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母亲见他这么高兴,奇怪地问：飞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妈,我找到出路了！洪飞兴奋地说,过几天,我就能赚钱了！
母亲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见他不再愁眉苦脸,也跟着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天,洪飞一大早就起来了,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揣上几个刚出锅的馒头,提前就往青龙山上赶。
到了昨天和青鳞见面的地方,青鳞已经等在那里了。
蟒仙大人。洪飞恭敬地行了个礼。
青鳞点点头：来了。
嗯,我怕来晚了,就提前过来了。洪飞把手里的馒头递过去,蟒仙大人,您要不要尝尝这是我妈早上刚蒸的。
青鳞看了看馒头,说：吾修行之人,早已不食人间烟火,你自己留着吧。
洪飞只好把馒头收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生意青鳞问他。
洪飞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学的市场营销,可没什么本钱。
青鳞说：你们村后的青龙山,物产丰富,尤其是野生的中草药,药效极佳,只是苦于没有销路,才一直埋没在山里。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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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飞眼前一亮：您是说,让我收购山里的中草药,然后卖出去
然也。青鳞点点头,吾可告诉你哪些草药药效最好,在哪里可以找到,还能帮你预测市场行情。你只需用心去做即可。
太好了！洪飞激动地说,我们村好多人都上山挖草药,可不知道怎么卖,只能低价卖给药贩子。如果我能把这些草药卖个好价钱,不仅我能赚钱,还能帮村里人致富！
青鳞赞许地说：不错,有这份心就好。你先去准备一下,明天我带你去认草药。
好！洪飞高兴地答应了。
回到家,洪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父母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怕他做不好,可看到洪飞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就支持他了。父亲还把家里存着的几千块钱拿出来,给洪飞做本钱。
第二天,洪飞早早地就上了山。青鳞已经在等他了。
跟我来。青鳞说完,便在前面带路。洪飞赶紧跟了上去。
青鳞对青龙山的地形了如指掌,带着洪飞在山林间穿梭,很快就到了一片陡峭的山坡上。
你看这株草,青鳞用尾巴指了指一株长着三片叶子,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此乃三叶青,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之效,对跌打损伤有奇效,市场上价格不菲。
洪飞赶紧蹲下来,仔细观察三叶青的样子,还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还有这个,青鳞又指了指一棵长在岩石缝里的灌木,这是铁皮石斛,是滋阴补虚的良药,被称为‘药中黄金’,极其珍贵。
洪飞一边听青鳞讲解,一边认真地记着,生怕漏掉一点信息。青鳞又给他介绍了黄连、天麻、何首乌等几十种中草药,每种草药的形状、生长环境、功效和市场价格,都一一告诉了洪飞。
洪飞学得很认真,遇到不懂的就问,青鳞也耐心地给他解答。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今天就先认这些吧。青鳞说,你回去好好记一下,明天再来,我带你去挖一些,你先拿去试试水。
好,谢谢蟒仙大人！洪飞感激地说。今天一上午的收获,比他在学校里学一学期的还多。
接下来的几天,青鳞每天都带着洪飞上山认草药、挖草药。洪飞学得很快,没过几天就认识了不少中草药,也能自己上山挖了。
挖了第一批草药后,洪飞按照青鳞的指点,把这些草药分类整理好,然后坐车去了市里的药材市场。一开始,药贩子见他是个年轻人,还想压价,可当他们看到洪飞带来的草药不仅品相好,而且药效十足时,都纷纷提高了价格。
这第一批草药,洪飞卖了两千多块钱。虽然不多,但这是他赚的第一笔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回到家,他把钱交给母亲,母亲激动得热泪盈眶。
飞子,你真的赚到钱了！母亲拿着钱,手都在发抖。
嗯,妈,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洪飞笑着说。
他没有忘记感谢青鳞。第二天上山时,他特意带了一瓶好酒和一些水果。
蟒仙大人,谢谢您的帮助,这是我一点心意。洪飞把东西放在地上。
青鳞看了看酒和水果,说：你有心了。不过吾早已不饮酒,这些水果你也拿回去吧。你赚钱了,吾也替你高兴。
那怎么行,洪飞说,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得表示一下。虽然您不食人间烟火,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青鳞见他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药材市场的水很深,你初来乍到,要多加小心。青鳞提醒他,不要被那些药贩子坑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吾。
我知道了,谢谢蟒仙大人提醒。洪飞说。
有了青鳞的指点,洪飞的生意越做越好。他不仅收购自己挖的草药,还开始在村里收购其他村民挖的草药,然后统一卖到市里的药材市场。他为人实在,给的价格公道,村民们都愿意把草药卖给她。
几个月后,洪飞赚了几万块钱。他用这笔钱,在镇上租了个门面,开了一家小小的药材收购站,还雇了两个村民帮忙。
这天,洪飞又上山去找青鳞。
蟒仙大人,我在镇上开了个收购站,以后收草药就方便多了。洪飞高兴地向青鳞汇报。
不错,有进步。青鳞说,不过,只在本地收购和销售,始终成不了大气候。你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您的意思是洪飞问。
现在网络发达,你可以试试网上销售。青鳞说,把青龙山的中草药放到网上去卖,让更多的人知道。
洪飞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网上销售,不仅能扩大销路,还能减少中间环节,赚得更多！
然也。青鳞点点头,不过,网上销售也有风险,你要做好宣传,保证药材的质量,还要处理好物流和售后等问题。
我明白,我会好好研究一下的。洪飞说。
回到家,洪飞立刻开始研究网上销售。他注册了一个网店,把自己收购的各种中草药拍了照片,详细介绍了它们的功效和用法,然后挂到了网上。
一开始,网店的生意并不好,很少有人问津。洪飞有些着急,又去找青鳞。
别急,万事开头难。青鳞安慰他,你可以搞一些促销活动,比如打折、包邮,吸引顾客。另外,要多和顾客沟通,解答他们的疑问,建立信任。
洪飞按照青鳞说的去做,果然有了效果。慢慢地,开始有顾客在他的网店下单了。虽然订单不多,但每一笔订单都让洪飞充满了信心。
为了保证药材的质量,洪飞对收购的草药要求非常严格,凡是不合格的,一律不收。而且他还在网店上承诺,假一赔十。时间长了,他的网店积累了不少好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一年后,洪飞的网店已经小有名气,每天的订单都有几百单。他不再满足于只卖青龙山的中草药,开始从其他地方收购优质的药材,扩大了经营范围。他还雇了十几个人,负责收购、打包、发货等工作,自己则专注于市场推广和管理。
他赚的钱越来越多,不仅在县城买了房,还买了车。村里人提起洪飞,都竖起大拇指,说他有出息,是村里的骄傲。
这天,洪飞又上山来看青鳞。他现在生意忙,但每个月都会抽时间上山几次,一是向青鳞汇报生意上的情况,二是给青鳞带些东西。虽然青鳞不食人间烟火,但他总会带些好酒好菜,放在青鳞经常出没的地方,聊表心意。
蟒仙大人,我打算在市里开一家中药材公司,专门做高端中药材的批发和零售。洪飞兴奋地说。
青鳞点点头：很好,有魄力。不过,做大了,更要坚守本心,不能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
您放心,我不会的。洪飞说,我能有今天,全靠您的帮助。我绝不会做对不起您,对不起乡亲们的事。
嗯,记住就好。青鳞说,做生意,诚信为本。只要你坚守诚信,生意自然会越做越大。
在青鳞的指点下,洪飞的中药材公司开得很成功。他凭借着优质的药材和良好的信誉,很快就在业内站稳了脚跟,和许多大医院、药店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
几年后,洪飞的公司已经发展成为国内知名的中药材企业,旗下不仅有覆盖全国的批发网络,还在各大城市开了数十家高端中药材直营店,甚至把生意做到了海外。洪飞的名字,在中医药行业成了响当当的招牌,身价早已过亿。
但无论生意做得多大,洪飞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回一趟老家,爬上青龙山。他从不带随从,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精心准备的瓜果点心,还有一坛上好的米酒——尽管青鳞说过自己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可洪飞总觉得,这是他唯一能表达心意的方式。
这日,洪飞又如期上山。秋意渐浓,山林里铺满了金黄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那片与青鳞初遇的桃林,如今野桃树已长得更加粗壮,只是这时节早已没了桃子。
蟒仙大人,我来了。洪飞轻声喊道,将食盒放在那块熟悉的大石头上。
话音刚落,一道青影从桃林深处游弋而出,正是青鳞。这些年,青鳞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通体翠绿的鳞片,只是头上那对小角似乎更明显了些,金色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温润。
今日来得早。青鳞开口,声音比从前清亮了些。
公司最近新谈了个海外的合作,事情顺了些,就早点回来了。洪飞笑着说,打开食盒,您看,这是我托人从南方带回来的荔枝,刚摘的,新鲜得很。还有这坛酒,是三十年的陈酿,您要不要尝尝
青鳞的目光落在荔枝上,微微颔首：有心了。它并没有动,只是看着洪飞,听说你在山下修了条路
嗯,洪飞点头,之前村里的路不好走,药材运出去不方便,我就出资修了条水泥路,从村口一直通到镇上,这样乡亲们进出也方便。
你能想着乡亲们,很好。青鳞赞许道,不过,修路时动静颇大,山下的施工队差点挖到吾的洞府,你可知晓
洪飞心里一紧,连忙道：是我疏忽了！当时只想着赶工期,没仔细叮嘱他们避开山林边缘。后来听说有工人在山脚下看到些异常,我立刻就让他们停工改道了,还派人在您洞府附近围了栅栏,严禁外人靠近。您看,没打扰到您修行吧
青鳞摆了摆尾：无妨,吾已提前察觉,稍稍挪了挪洞府的位置。只是提醒你,往后行事,多留些心。
是,我记下了。洪飞连忙应道,心里有些后怕。他知道修行之人最忌打扰,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影响了青鳞,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对了,青鳞忽然道,最近市面上出现了一批假的铁皮石斛,冒充是青龙山出品,价格炒得极高,你可知晓
洪飞眉头一皱：我也听说了！那些人太可恶了,用普通石斛染色加工,冒充我们青龙山的野生铁皮石斛,不仅坑骗消费者,还坏了青龙山的名声。我已经让公司的人去查了,可那些假货源头隐蔽,一时半会儿还没查到。
青鳞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光：这些人利欲熏心,竟敢打着青龙山的旗号行骗。你附耳过来。
洪飞连忙凑近。青鳞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洪飞越听眼睛越亮,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多谢蟒仙大人指点,这下一定能抓到那些家伙！
原来,青鳞告知了洪飞野生铁皮石斛独有的一种细微纹路,只有在特定的光线下才能看清,而假货无论如何仿制都做不到这一点。洪飞回去后,立刻让技术部根据这个特征开发了一个简易的鉴别工具,免费发放给经销商和消费者,还在媒体上公布了鉴别方法。
不出三天,那些贩卖假铁皮石斛的商贩就无所遁形,被工商部门一一查处。经此一事,青龙山中药材的名声不仅没受影响,反而因无法仿制的真品质更加响亮,洪飞公司的订单量又涨了一大截。
还是您有办法。再次上山时,洪飞对青鳞由衷地佩服。
青鳞却淡淡道：只是略懂些草木特性罢了。倒是你,处理得很妥当,没有一味追究,反而用了引导的方式,既保护了消费者,也没把事情做绝,可见你这些年心思沉稳了不少。
洪飞笑了笑：都是您教我的。您说过,做生意和做人一样,不能只想着赢,得留有余地。
青鳞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不算白帮你。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时是生意上的事,有时是村里的新鲜事,有时洪飞会讲些城里的趣闻,青鳞则会说些千年前的山林旧事。洪飞听得入迷,那些古老的传说,那些修行者的奇遇,都让他觉得新奇又敬畏。
转眼又是几年过去,洪飞已经成了中医药行业的领军人物,他的公司上市,身价翻了几十倍。不少人劝他把公司总部迁到一线城市,可洪飞始终把总部留在了老家县城,他说：我的根在这里,青龙山在这里,我不能走。
他在县城建了一座中药材研究院,邀请了许多专家学者,一边研究青龙山的草药资源,一边培育新的品种,还免费为村民提供种植技术培训,带动了整个县城的中药材产业发展。县里为了表彰他,想给他颁发荣誉市民称号,洪飞却婉拒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这年冬天,下了场罕见的大雪,青龙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山路难行。洪飞担心青鳞,还是冒着风雪上了山。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桃林,远远就看到青鳞盘在石头上,身上落了一层雪,像一尊玉雕。
蟒仙大人,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在这里洪飞连忙跑过去,想帮青鳞拂去身上的雪。
无妨,这点风雪算什么。青鳞动了动,身上的雪簌簌落下,你冒着雪上来,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担心您。洪飞从怀里掏出一个暖手宝,这是他特意带来的,虽然知道对青鳞可能没用,但还是想试试,您看这个,能起点暖不
青鳞看着那个小小的暖手宝,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你啊,总是把吾当凡人看待。
在我心里,您比亲人还亲。洪飞认真地说,这些年,若不是您,我哪有今天。我常想,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青鳞说,你守护着青龙山,守护着这里的草木生灵,让乡亲们过上了好日子,这比任何报答都珍贵。吾修行万年,所求不过一方安宁,你做到了。
洪飞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可我总觉得做得还不够。
慢慢来,路还长。青鳞说,对了,前几日,吾感应到山中有异动,似乎有外来的修行者想打青龙山的主意,你最近多加留意,莫要让外人随意进山破坏。
我知道了。洪飞立刻警觉起来,我这就安排人在山脚设卡,加强巡逻,没有许可的人一律不准上山。
不必太过紧张,青鳞道,吾已在此山布下结界,寻常修行者进不来。只是提醒你,人心叵测,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自己也要多加防备。
嗯,我会的。洪飞点头,心里暗暗记下。
接下来的日子,洪飞果然加强了对青龙山的保护,不仅安排了专人巡逻,还在山里安装了监控设备,一旦发现陌生人,立刻上前询问。有一次,真的抓到几个想偷偷进山盗挖珍稀药材的人,洪飞没有报警,只是严厉地教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写下保证书,再也不敢来了。
青鳞得知后,说：你处理得很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若有人不知悔改,也不必手软。
洪飞应道：我明白。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十年。洪飞已经两鬓斑白,不再是当年那个迷茫的大学生,成了一个沉稳睿智的老者。他的儿子已经接手了公司的大部分事务,劝他退休享福,可洪飞依旧每个月坚持上山。
只是,他的腿脚不如从前灵便了,每次上山都要拄着拐杖,走得很慢。
这天,他又上山来看青鳞。青鳞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衰老,每次都会提前在桃林等他。
蟒仙大人。洪飞喘着气,在石头上坐下。
今日怎么气喘得这么厉害青鳞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老了,不中用了。洪飞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您看,这是我孙子画的画,他说要送给保护爷爷的神仙。
盒子里是一张儿童画,画上是一条绿色的大蛇,旁边站着一个戴眼镜的老爷爷,背景是长满了花草的山。青鳞看着画,金色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柔和的光。
好孩子。青鳞说。
蟒仙大人,洪飞忽然正色道,我知道,人总有一死。我死后,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都会继续守护青龙山,继续供养您。这是我洪家的承诺,永远不会变。
青鳞静静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你不必如此。缘聚缘散,皆是定数。你能记着吾,记着这份承诺,吾已心满意足。
不,这不是定数,是我心甘情愿。洪飞固执地说,当年若不是您,我洪飞早已是尘埃里的人。这份恩情,我这辈子还不清,就让我的子孙后代接着还。
青鳞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尾巴轻轻碰了碰洪飞的手。那鳞片不再像从前那样冰凉,反而带着一丝暖意。
又过了几年,洪飞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无法再上山了。他让儿子每个月替他上山,一定要把山里的情况,把公司的情况,一一告诉青鳞。
儿子很懂事,每次上山都像父亲一样,提着食盒,恭敬地汇报着一切。他告诉青鳞,公司又研发了新的药材品种,告诉青鳞,县里建了中医药博物馆,专门开辟了一个展区介绍青龙山的草药,还告诉青鳞,父亲在家时常念叨着,等身体好些了,一定要再上山看看。
青鳞每次都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句：你父亲还好吗
还好,就是老念叨您。儿子总是这样回答。
终于,在一个深秋的午后,洪飞走完了他的一生。临终前,他拉着儿子的手,断断续续地说：记着……青龙山……记着……蟒仙大人……要好好……待他……
儿子含泪点头：爸,我记住了,您放心吧。
洪飞去世后,儿子按照他的遗愿,没有大办丧事,只是把他的一部分骨灰撒在了青龙山的桃林里。
那天,儿子上山撒完骨灰,跪在青鳞面前,磕了三个头：蟒仙大人,我父亲去了。他让我告诉您,他没有忘诺。
青鳞盘在石头上,久久没有说话。桃林里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像是在哭泣。过了许久,青鳞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知道了。
儿子拿出父亲生前最喜欢的那坛米酒,倒在地上：这是我爸最喜欢的酒,他说,要敬您一杯。
米酒渗入泥土,带着淡淡的酒香,飘向山林深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洪飞的儿子遵守着承诺,依旧每个月上山看望青鳞。他的孙子长大后,也跟着父亲一起上山。
他们会告诉青鳞,公司的新发展,会告诉青鳞,村里的新变化,会像洪飞当年那样,讲些外面的新鲜事。青鳞也会像从前那样,偶尔指点他们几句,告诉他们哪些草药该收了,哪些生意该谨慎了。
许多年后,洪飞的孙子也成了老人,他带着自己的孙子上山,指着桃林深处那条翠绿的巨蟒,轻声说：看到了吗那是蟒仙大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爷爷的爷爷说过,我们洪家,世世代代都要记着这份恩情,守着这座山,守着这位神仙。
小孙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那条金光闪闪的巨蟒,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青鳞身上,翠绿的鳞片泛着温润的光泽。它静静地盘在那里,仿佛已经与这座山融为一体。
山还在,蟒仙还在,洪家的承诺,也还在。
这份始于偶然的常蟒缘,跨越了岁月,跨越了生死,成了青龙山最长久的传说。而那片桃林里的石头上,仿佛永远放着一个无形的食盒,里面装着一个普通人对神仙的感恩,装着一份延续了世代的承诺,也装着一段人与仙之间,最真挚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