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确定要去找那个47年前的初恋
我放下刚收到的那封信,看着儿女震惊的表情。
他说有急事要见我最后一面。
女儿李娜猛地站起来：我陪您去！
这一去,我才知道,有些债,欠了一辈子。
1
李主任,您的退休手续办完了,这是您的纪念品。
护士小王恭恭敬敬地把一个精装相框递给我,里面是我从医四十年的荣誉证书合影。
我接过相框,看着镜子里这张67岁的脸,岁月在眼角留下深深的沟壑,但眼神依然坚定。
李主任,您可是我们医院的传奇,做过三万台心脏手术,救活了无数病人！小王眼中满是崇拜。
我淡淡一笑,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
请问是李清雅医生吗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男声,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心跳莫名快了一拍：我是,您是
我是陈建国。
手机差点从我手中滑落。
陈建国！
那个47年前在知青点和我分手的男人,那个我用了半辈子才忘记的初恋！
清雅,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但是...他的声音哽咽了,我快不行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我紧紧握住手机,指关节都发白：你在哪儿
还在老家县城,清雅,我有话想对你说,能见最后一面吗
挂断电话后,我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
小王小心翼翼地问：李主任,您没事吧脸色好难看。
我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吧。
陈建国,那个在我心里埋了47年的名字。
1976年,我们都是下乡知青,我19岁,他21岁。那时候他高大英俊,我青春靓丽,我们相爱了。
可是因为一次误会,我们分手了。
我赌气回城考医学院,再也没回过那个小县城,也再没见过他。
后来听说他娶了当地一个农村姑娘,还生了孩子。
这么多年,我也结婚生子,丈夫五年前去世了,儿女都已成家立业。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没想到,临近古稀之年,他又出现了。
晚上回到家,儿子李明和女儿李娜都在客厅等我。
妈,听说您今天接了个电话,脸色就不对了李娜关切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们：是你们从来没听我提过的一个人打来的。
谁啊李明皱眉。
陈建国,我47年前的...初恋。
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李娜瞪大眼睛：妈！您还有初恋我们怎么从来不知道
李明也震惊了：妈,您不是一直说爸是您的初恋吗
我苦笑：有些事,说了又有什么用。
李娜急忙坐到我身边：那他现在联系您干什么
他说他得了绝症,只有三个月了,想见我最后一面。
李明立刻警觉起来：妈,会不会是骗子现在电信诈骗这么多！
不是的。我摇摇头,他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他。
李娜突然兴奋起来：妈！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吗初恋重逢！您不去看看吗
娜娜！李明瞪了妹妹一眼,妈都67岁了,瞎折腾什么！
我看着儿女,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接到陈建国电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去见他的。
有些人,有些事,是一辈子的牵挂。
我想去看看他。我轻声说道。
李明急了：妈！您不能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而且您身体...
我身体很好。我打断他,明天我就订票。
李娜忽然站起来：妈,我陪您去！
你不用...
必须的！李娜斩钉截铁,这么浪漫的事,我怎么能错过！
李明看看我,又看看妹妹,最后叹了口气：那我也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我看着关心我的儿女,心中暖暖的。
也许,该去解开那个47年的心结了。
当晚,我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盒子。
里面有几张发黄的照片,还有一封从来没有寄出去的信。
照片上的陈建国年轻帅气,笑容阳光。
而那封信,是47年前我写给他的道歉信,可是那时候赌气的我,怎么也不肯寄出去。
现在想想,如果当年我不那么倔强,如果我寄了这封信...
也许我们的人生轨迹就完全不同了。
我抚摸着照片上他年轻的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陈建国,47年了,我终于要再见到你了。
2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踏上了去陈建国所在县城的高铁。
路上,李娜兴奋得像个小女孩：妈,您快跟我们说说,您和那个陈叔叔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分手的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思绪飞回到47年前。
1976年,我们都是下乡知青。那时候条件很艰苦,住的是土坯房,睡的是大通铺。
我被分配到村里的卫生所当赤脚医生,他在生产队当会计。
李明听得津津有味：然后您就看上他了
我摇摇头,笑了笑：一开始我觉得他太严肃了,总是板着脸算账,不苟言笑。
那后来呢李娜追问。
后来村里流行痢疾,很多人都病倒了。我忙得焦头烂额,经常忘记吃饭。
有一天我累晕了,醒来发现他在旁边照顾我,还给我煮了鸡蛋面。
就那一碗面,让我看到了他温柔的一面。
李娜眼中满是憧憬：哇,好浪漫啊！然后您就在一起了
嗯。我点点头,我们偷偷在一起了两年。
那为什么分手李明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的表情黯淡下来：因为我太年轻,太冲动了。
1978年恢复高考,我考上了省城的医学院。临走前,我希望他也跟我一起走。
可是他说他不能丢下村里的乡亲们,说他要在这里扎根。
我当时觉得他不爱我,一气之下就说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
李娜小声问：您后悔吗
我沉默了很久：后悔过,但是没用。那时候的选择,造就了现在的我们。
如果我没有去读医学院,就不会成为心外科医生,就救不了那么多人。
如果他跟我走了,村里可能就失去了一个好干部。
李明若有所思：所以您一直没联系过他
联系过一次。我说道,1985年,我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省医院,有一次下乡义诊,经过了那个县城。
我去找过他,但是听说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我站在他家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孩子的笑声,就转身走了。
李娜眼圈红了：妈,您受苦了。
没有受苦。我摇摇头,后来我也结婚了,有了你们,很幸福。
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开,会是什么样子。
高铁到站了,我们下车打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县医院。我报了地址。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听到我们的口音,好奇地问：你们是外地来的
是的,来看个老朋友。
哦,县医院啊,我们这里最好的医院了。司机健谈,不过最近有个事挺让人唏嘘的。
什么事李娜好奇地问。
有个老头,以前是我们县里的副县长,退休后得了肺癌晚期。
我心头一跳：什么
老头姓陈,叫什么建国的,听说年轻时候可厉害了,带领全县脱贫致富。
可是现在...司机摇摇头,他老伴前几年走了,儿女都在外地,一个人在医院里,看着怪可怜的。
我握紧了手中的包,陈建国居然当过副县长
而且他老伴已经去世了
师傅,您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吗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知道一些,我有个亲戚在医院当护士。司机说道,听说这老头很奇怪,拒绝化疗,说要把钱留给村里修路。
而且他好像在等什么人,每天都让护士帮他梳头发,说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李娜和李明对视一眼,那个很重要的人,应该就是我妈。
到了医院,我站在门口,突然有些紧张。
47年了,我们都已经白发苍苍。
他还能认出我吗
我还能认出他吗
妈,不要紧张。李娜握住我的手,我们陪着您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医院大门。
护士台的小护士看到我们,礼貌地问：请问您找谁
我找陈建国,住院部的。
小护士眼睛一亮：您就是陈爷爷等的那个人吧
我一愣：什么
陈爷爷说有个很重要的人要来看他,让我们特别留意。您一定就是！
他在哪个病房
406病房,我带您去！
跟着护士走向电梯的时候,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47年了,陈建国,我来了。
3
推开406病房的门,我看到了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瘦弱老人。
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颊深深凹陷,但是那双眼睛,还是我记忆中的温柔。
听到开门声,他艰难地转过头。
当我们的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清雅...他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建国。我走到床边,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47年的岁月,让我们都变得苍老,但是那份熟悉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变。
他努力想要坐起来,我赶紧按住他：别动,躺着就好。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眷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娜在旁边小声说：妈,我和哥哥先出去一下,您慢慢聊。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你瘦了很多。我心疼地说。
老了就是这样。他苦笑,你还是那么漂亮。
都67岁的老太太了,哪里还漂亮。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19岁的样子。
我忍不住又流眼泪了。
建国,你为什么现在才联系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
什么话
对不起。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愧疚,47年前,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走的。
我摇摇头：不,是我太任性了,是我对不起你。
清雅,你知道吗你走后,我后悔了。
我想去省城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个学校,也不知道你的地址。
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要找一个人太难了。
我从包里掏出那封47年前的信：这是我当年写给你的道歉信,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寄出去。
他颤抖着接过信,慢慢展开。
看着那些已经泛黄的字迹,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清雅,如果你当年寄了这封信...
没有如果了。我打断他,我们都按照自己的选择过完了这一生。
是啊,我在县里当了30年干部,你在城里当了40年医生。
我们都没有辜负青春的理想。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建国,你后悔吗我问他。
后悔没有勇气去找你,但是不后悔留在这里。他看着窗外,这30年,我带着全县人民脱了贫,修了路,建了学校。
我觉得自己没有虚度光阴。
那就够了。我握住他的手,我也一样,这40年救了很多人,觉得很值得。
清雅,你结婚了吗
结过,丈夫五年前去世了。
有孩子吗
一儿一女,都很孝顺。
那就好。他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也结过婚,有两个儿子,不过老伴三年前走了。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握着彼此的手。
47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我们又回到了那个青春岁月。
清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会改变当年的选择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不会。
为什么
因为正是那个选择,成就了现在的我们。
我成为了医生,救了很多人的命。
你成为了县长,帮助了很多家庭脱贫。
我们都没有辜负青春的梦想,这就够了。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清雅,谢谢你这样想。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李娜和李明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水果和补品。
陈叔叔好,我是清雅阿姨的女儿李娜。
我是她儿子李明。
陈建国努力撑起身子：你们好,你们都很像你们妈妈年轻的时候。
李娜眼睛一亮：真的吗妈妈年轻时候什么样
很漂亮,很有气质,和现在一样。
李明关心地问：陈叔叔,您的病情怎么样
陈建国摇摇头：肺癌晚期,已经扩散了,医生说最多三个月。
有没有试过其他治疗方案我职业病犯了,我是心外科医生,虽然不是肿瘤科,但是也了解一些。
医生建议化疗,可是我不想受那个罪了。
而且我想把钱留下来,给村里修条路。
听到这话,我心中既感动又心疼。
47年了,他还是那个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的陈建国。
4
陈叔叔,您一个人住院吗李娜关心地问。
我两个儿子都在北京工作,工作太忙,抽不开身。陈建国淡淡地说,我也不想麻烦他们。
我皱了皱眉：生病了怎么能不麻烦家人
算了,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他摆摆手,显然不愿意多说。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她看到我们,脸色立刻变了：建国,这些人是谁
美丽,这是我的老朋友李清雅,还有她的儿女。陈建国介绍道。
我心头一震,这个王美丽,就是陈建国的现任妻子
可是刚才陈建国不是说老伴三年前去世了吗
王美丽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满是敌意：老朋友什么老朋友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陈建国解释道：清雅是我们下乡时候的知青。
哦,知青啊。王美丽冷笑一声,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来干什么
李娜看不过去了：阿姨,我妈是医生,听说陈叔叔生病了,特地来看望的。
看望王美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看是别有用心吧！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王美丽指着我,建国现在病重,你这时候出现,不就是想来分家产的吗
我气得脸都红了：你说什么
美丽,你胡说什么！陈建国也急了,清雅是医生,她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点家产
医生怎么了医生就不贪钱了王美丽越说越激动,我告诉你,建国的财产一分钱都轮不到外人！
李明站起来：阿姨,您误会了,我妈根本不缺钱。
不缺钱王美丽上下打量着我们,那你们穿得这么普通
我忍不住笑了：我退休前是省医院心外科主任,您觉得我会缺钱吗
王美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的身份这么高。
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态度：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老朋友,有问题吗
有问题！王美丽斩钉截铁,建国是我老公,不许你们来打扰他！
陈建国脸色很难看：美丽,你够了！
我怎么够了王美丽转向陈建国,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一个个都不安分！
前几天村里的老张头也是,七十多岁了还想找小老婆！
现在轮到你了是不是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王美丽把我当成了小三。
李娜气得想要反驳,被我拦住了。
建国,我们先走了。我站起来,你好好休息。
清雅,别走。陈建国想要挽留。
美丽在这里,我们不方便。我看了一眼王美丽,等你方便的时候,我们再来。
走出病房,李娜气愤地说：妈,那个阿姨太过分了！
是啊,张口就说您是来分家产的。李明也很生气。
我摇摇头：算了,她可能是担心。
担心什么李娜不解。
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我叹了口气,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容易胡思乱想。
我们在医院走廊里坐下,我的心情很复杂。
没想到再见陈建国,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妈,您不打算再去看陈叔叔了吗李娜问。
去,但是要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等那个王美丽不在的时候。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喂
请问是李清雅吗我是陈建国的儿子陈强。
我一愣：你好。
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您来看他了。
是的。
太感谢您了！陈强的声音很激动,我爸说起您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他最近状态很不好,不吃饭也不配合治疗,我们都很担心。
但是见到您之后,他好像有了精神。
我心中一暖：他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刚才还问护士要了小米粥。
那就好。
李阿姨,我想请您帮个忙。
你说。
我爸不愿意接受治疗,说要把钱留给村里修路。
我们做儿女的,都希望他能好好治病。
但是他不听我们的,也许您的话他会听。
我犹豫了一下：这个...
李阿姨,我知道这样要求您不合适,但是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求您了,劝劝我爸,让他接受治疗吧。
听着陈强诚恳的语气,我心软了。
好吧,我试试。
谢谢您！陈强如释重负,对了,我后妈可能对您有误解,您别放在心上。
我理解。
她其实不是坏人,就是有点敏感。
挂了电话,李娜好奇地问：谁打来的
陈建国的儿子,希望我劝他接受治疗。
那您准备怎么办
我想了想：先了解一下他的具体病情,然后再想办法。
作为一个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放弃治疗。
哪怕这个病人,曾经是我的初恋。
5
第二天一早,我独自来到医院。
李娜和李明在酒店等我,我想先和陈建国单独谈谈。
推开病房门,意外地发现王美丽不在。
清雅,你来了。陈建国看到我,脸上露出笑容。
美丽呢我问。
回老家拿东西了,要下午才回来。
我在床边坐下：建国,我想和你谈谈你的病情。
有什么好谈的,反正也治不好了。他苦笑。
谁说治不好我严肃地说,你的主治医生是谁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清雅,你不用为我操心。
我是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放弃治疗。
陈建国看着我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告诉了我主治医生的名字。
我找到了肿瘤科的张主任,了解了陈建国的病情。
陈建国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肺癌晚期,已经有转移。张主任摇摇头。
但是如果积极治疗,还是有希望延长生存期的。
能延长多久
如果配合得好,一年到两年是有可能的。
那为什么他不愿意治疗
一是怕花钱,二是怕痛苦。张主任叹气,这样的病人我见多了,都觉得活够了,不想再折腾。
我陷入了沉思。
以我对陈建国的了解,他不愿意治疗,肯定是为了省钱。
这个傻瓜,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别人。
回到病房,我坐到陈建国身边。
建国,我刚才和你的主治医生聊了。
他说什么了
如果积极治疗,你还能活一到两年。
陈建国摇摇头：我不想受那个罪,而且花费太大了。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什么意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来出治疗费。
陈建国瞪大眼睛：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我握住他的手,建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帮你出医药费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行,绝对不行！他激动地想要坐起来,清雅,我不能要你的钱！
为什么
因为...他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名分。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帮我出钱,别人会怎么想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顾虑。
确实,一个67岁的女人,给一个69岁的男人出医药费,而且这个男人还有老婆,怎么看都容易引起误会。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问。
没有。他苦笑,所以我只能等死了。
胡说！我生气了,陈建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极了
当年的你多有斗志,为了帮村民脱贫,天不亮就下地干活。
现在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被我这么一说,陈建国低下了头：清雅,我老了,没有当年的劲头了。
老了就该等死吗我越说越激动,你还有两个儿子,还有很多村民需要你,你就这样一走了之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建国,答应我,接受治疗,好吗
他看着我急切的表情,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清雅,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们已经分别47年了,你完全可以当我是陌生人。
我愣了一下,是啊,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青春的回忆太美好,也许是因为医生的职业操守,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他。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最终这样回答,老朋友生病了,我这个医生当然要管。
陈建国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我接受治疗。
真的我喜出望外。
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不能让你出。
我想了想：那这样吧,我以朋友的名义,借给你医药费,等你病好了再还。
这...
就这么定了。我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去找护士安排治疗。
走出病房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刚才陈建国说王美丽回老家了,可是他们不是夫妻吗
为什么王美丽要回自己的老家,而不是在这里照顾他
而且昨天王美丽说的话,也很奇怪。
我决定了解一下情况。
6
我来到护士站,找到昨天那个热心的小护士。
护士,我想了解一下陈建国的情况。
您是他的家属吗小护士问。
我是他的朋友,也是医生。我出示了自己的医师证。
原来您是李主任！小护士眼睛一亮,我听说过您,省医院的名医！
谬赞了。我谦逊地说,我想了解一下陈建国的家庭情况,他的老伴...
小护士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李主任,陈爷爷的情况有点复杂。
怎么说
那个王美丽,其实不是他的老婆。
我大吃一惊：什么
是他的保姆,照顾了他三年。
可是她昨天说...
她一直对外宣称是陈爷爷的老婆,其实没有结婚证。
陈爷爷的真正老婆,三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车祸
嗯,当时陈爷爷受了重伤,住院期间,王美丽去照顾他。
然后就一直留下来了,说要照顾陈爷爷。
我皱起眉头：那陈建国的儿子们知道这个情况吗
知道,但是他们工作太忙,也就默认了。
毕竟有个人照顾总比没人强。
我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王美丽并不是陈建国的妻子,而是保姆。
难怪她昨天那么紧张,原来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那王美丽人怎么样我继续问。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说实话,她对陈爷爷还是不错的,照顾得很仔细。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她好像对陈爷爷的财产很感兴趣。
前段时间,她还问过陈爷爷有没有立遗嘱。
我心中一沉,看来王美丽确实别有用心。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对小护士说。
不客气,李主任。小护士说,其实我们都挺同情陈爷爷的,这么大年纪了,身边连个真心人都没有。
回到病房,陈建国正在看窗外。
在想什么我坐到他身边。
想以前。他转过头看着我,想我们一起在村里的日子。
那时候虽然苦,但是很快乐。
我点点头：是啊,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满腔热血,觉得可以改变世界。
现在呢
现在...我想了想,觉得能够改变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建国笑了：你还是那么有哲理。
建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王美丽...她是你的什么人
陈建国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我没有说是护士告诉我的,她不是你的妻子对吧
陈建国叹了口气：是的,她是我的保姆。
为什么让她冒充你的妻子
不是我让她冒充的,是她自己这样说的。
我也懒得澄清,反正也没什么关系。
我皱眉：建国,你这样做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
她这样做,明显是有目的的。我认真地说,你要小心她。
小心什么
小心她图你的财产。
陈建国苦笑：我有什么财产退休工资加上一套老房子,有什么好图的
那也要防着点。我担心地说,万一她让你立遗嘱怎么办
立就立呗,反正我儿子们也不缺钱。
我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心中着急。
这个傻瓜,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建国,你听我的,等你病好了,让王美丽离开吧。
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告诉他,因为我jealous因为我不希望有别的女人照顾他
因为我担心她会害你。我最终还是这样说。
陈建国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清雅,你是不是...
我是不是什么
你是不是还在乎我
这个问题问得我措手不及。
在乎吗
说不在乎是假的,不然我怎么会千里迢迢赶来看他
但是说在乎,我们又分别了47年,都已经有了各自的人生。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
王美丽提着行李走了进来,看到我,脸色立刻变了。
你怎么又来了
7
美丽,你回来了。陈建国连忙说道。
王美丽放下行李,冷冷地看着我：我说过,不许你们来打扰建国！
我是来看朋友的,有什么不可以我站起来,毫不示弱。
朋友王美丽冷笑,什么朋友这么晚还单独来看望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多。
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用得着你管吗
当然用得着！王美丽提高了声音,建国是我老公,我当然要管！
王美丽！我忍不住了,你有结婚证吗
王美丽脸色一变：什么结婚证
既然你说是陈建国的老婆,那就拿出结婚证来看看！
我...王美丽支支吾吾,结婚证在老家...
在老家我追问,你不是刚从老家回来吗怎么不带回来
我...王美丽被问得哑口无言。
陈建国见状不妙,赶紧打圆场：清雅,算了,别吵了。
我没有吵。我冷静地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我是建国的老婆！王美丽色厉内荏。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在哪里结的我步步紧逼。
王美丽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因为我怀疑你别有用心。我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看着她,你照顾陈建国这三年,图的是什么
我图什么我图他病重图他没钱王美丽反驳道。
那你为什么要冒充他的妻子
我...王美丽再次被问住了。
这时候,陈建国的手机响了。
爸,我是陈强,我明天就回来。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说工作忙吗陈建国问。
我听说您要接受治疗了,我当然要回来陪您。
不用,我这里有人照顾。
爸,我必须回来,有些事情需要和您谈谈。
挂了电话,陈建国看起来有些烦躁。
建国,你儿子回来是好事啊。我安慰道。
是啊,但是...他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他们回来,美丽会不高兴的。
我看了一眼王美丽,她果然脸色很难看。
为什么她会不高兴我明知故问。
因为...陈建国看了看王美丽,因为他们不太喜欢美丽。
为什么不喜欢
王美丽突然插话：还不是嫌我出身不好,觉得我配不上他们爸！
不是这个原因吧我看着她,是不是因为别的
别的什么王美丽心虚地问。
比如说,你对他们爸的财产...
你够了！王美丽终于爆发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
我管是因为我关心陈建国。我坦然地说,我不希望他被人利用。
谁利用他了
你心里清楚。
王美丽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等陈强回来就知道了。我淡淡地说。
听到这话,王美丽脸色更加苍白。
陈建国看着我们争吵,显得很疲惫：你们别吵了,我累了,想休息。
建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我拍拍他的手。
清雅,谢谢你。他握了握我的手,谢谢你愿意帮我。
走出病房,我心情很复杂。
虽然我揭穿了王美丽的身份,但是这样做对陈建国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毕竟王美丽确实照顾了他三年,就算有私心,也算是尽了义务。
我这样做,会不会让陈建国失去唯一的照顾者
正想着,手机响了。
李阿姨,我是陈强。
你好。
我刚才给我爸打电话,听到你们在争吵,是不是我后妈又为难您了
没关系,我能处理。
李阿姨,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俩一直担心王美丽的动机。
怎么说
她总是暗示我爸立遗嘱,说要把房子留给她。
还有,她经常向我爸要钱,说是给她娘家的弟弟看病。
但是我们查过,她弟弟身体很好,根本没有生病。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疑虑得到了证实。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明天就回去,准备把这件事摊开说清楚。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李阿姨,如果方便的话,您能不能陪我一起和我爸谈
我
是的,我爸不听我们的话,但是他会听您的。
我犹豫了一下：这样合适吗
当然合适,您是我爸最信任的人。
那好吧,我答应你。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明天,又将是不平静的一天。
8
第二天上午,陈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事业有成。
李阿姨,太感谢您了！他一见到我就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我爸现在愿意治疗,都是您的功劳！
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您不知道,我们劝了他多少次,他都不听。陈强眼圈有些红,您一来,他就改变主意了,可见您在他心中的分量。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是医生吧,他比较信任专业人士。
不只是这个原因。陈强认真地说,我爸经常提起您,说您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女性。
他...经常提起我我有些意外。
是的,特别是我妈去世后,他经常一个人发呆,嘴里念叨着您的名字。
我们问他,他总是说没什么,但是我们知道,他想您。
听到这话,我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这些年,陈建国也在想念我。
对了,王美丽呢我问。
在病房里。陈强的表情有些严肃,李阿姨,我想先和您谈谈她的事。
我们在医院的咖啡厅坐下。
陈强,你直说吧,王美丽到底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多。陈强叹了口气,首先,她总是向我爸要钱,理由五花八门。
比如说她弟弟要看病,她侄子要上学,她娘家要盖房子。
我爸心软,总是给钱。
这三年下来,她从我爸那里拿走了至少二十万。
我皱眉：二十万不算少了。
更严重的是,她一直在暗示我爸立遗嘱。
说什么她照顾我爸这么辛苦,应该得到一些补偿。
还说如果我爸不立遗嘱,她就离开,让我爸自生自灭。
这简直就是要挟！我气愤地说。
是啊,但是我爸总是说她不容易,一个人照顾他这么久,给点钱也应该。
可是我们担心,如果我爸真的立了遗嘱,她会不会...
陈强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是担心她会伤害你爸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陈强严肃地说,前段时间,我爸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说可能是用药不当。
但是我爸的药都是王美丽在管理。
我心中一惊：你有证据吗
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们怀疑。
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当面对质,让她离开我爸。
如果她不同意呢
那就报警。陈强的语气很坚决,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她继续伤害我爸。
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王美丽正在整理陈建国的药品。
看到我们进来,她的动作明显一顿。
爸,我回来了。陈强走到床边。
强儿,你工作这么忙,还跑回来干什么陈建国有些责备。
我是您儿子,您生病了我当然要回来。
王美丽在旁边冷笑：说得好听,平时电话都不打一个。
陈强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爸,我有话要和您说。
什么话
关于王美丽的。
听到这话,王美丽脸色立刻变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您应该离开我爸了。陈强直接了当。
什么陈建国大惊,强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您被她骗了。陈强说,她根本不是真心照顾您的。
胡说！王美丽激动地反驳,我照顾你爸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苦劳陈强冷笑,你从我爸那里拿了多少钱
那些钱都是我应得的！
应得的陈强提高了声音,你凭什么说是应得的
凭我照顾了你爸三年！
照顾陈强拿出一个小药瓶,那这个怎么解释
王美丽看到药瓶,脸色瞬间苍白。
这是什么陈建国疑惑地问。
这是镇静剂。我接过药瓶看了看,而且是大剂量的。
镇静剂陈建国不解,我什么时候吃过镇静剂
您当然不知道。陈强严肃地说,因为王美丽把它混在您的药里了。
什么陈建国震惊地看向王美丽,美丽,这是真的吗
王美丽支支吾吾：我...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陈建国的声音在颤抖。
我...王美丽突然跪了下来,建国,我错了！
我只是想让你安静一点,好照顾你！
照顾我陈建国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害我！
我检查了一下药瓶的标签,心中一惊：这个剂量如果长期服用,会导致器官衰竭！
王美丽,你这是在谋杀！陈强怒吼。
王美丽吓得瘫倒在地：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你的故意是什么我冷冷地问,是想让陈建国早点死,好继承他的财产
我没有！王美丽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真的没有想害他！
那你解释一下这个药！
王美丽哭得稀里哗啦：是...是我弟弟让我这样做的！
你弟弟
他说只要建国死了,我就能得到房子和钱！
他说这个药吃了不会死,只会让人昏昏沉沉的！
听到这话,陈建国彻底绝望了。
他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建国,对不起。我握住他的手,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陈强已经拿出手机报警了。
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医院,带走了王美丽。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陈建国靠在枕头上,一言不发。
爸,您别难过了。陈强安慰道,坏人已经被抓了。
我不是难过她被抓。陈建国苦笑,我是难过自己看人不准。
三年啊,我竟然被一个想害死我的人照顾了三年。
我坐到他身边：建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治病。
是啊爸,李阿姨说得对。陈强也说,我已经辞职了,以后我来照顾您。
辞职陈建国吃惊地看着儿子,你怎么能辞职
没关系的爸,工作可以再找,但是您只有一个。
看着父子俩和解,我心中很欣慰。
也许,这次的风波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9
一个月后,陈建国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
医生说,停用了那些镇静剂后,他的身体机能恢复了很多。
再加上积极的治疗,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
清雅,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陈建国坐在轮椅上,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
好啊。我推着轮椅,陈强陪在旁边。
医院的花园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我们在亭子里坐下,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们。
建国,你感觉怎么样我问。
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笑着说,不只是身体,心情也很好。
为什么
因为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我和陈强都愣了一下。
爸,您这话...陈强有些尴尬。
强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陈建国认真地说,但是我已经69岁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清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我预料到了,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建国...
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毕竟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
但是我想,也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
我看着他诚恳的眼神,心中很复杂。
说不动心是假的,毕竟他曾经是我青春时代最美好的回忆。
但是我们都已经67岁和69岁了,还有重新开始的必要吗
建国,我需要时间考虑。
我理解。他点点头,我会等你的答案。
陈强在旁边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强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陈建国注意到了儿子的表情。
爸,我觉得您和李阿姨在一起是好事。陈强说,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您要考虑清楚,不要让李阿姨为难。
我怎么会让她为难
您想想,您们如果在一起,外人会怎么看
会说李阿姨是为了您的财产。
会说您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谈恋爱,不合适。
甚至可能影响李阿姨的名声。
听到陈强的话,陈建国陷入了沉思。
确实,他考虑得很有道理。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做什么事都要考虑社会影响。
清雅,强儿说得对,我考虑得不够周全。陈建国歉然地说。
你别听他胡说。我突然开口,建国,我67岁了,还在乎别人怎么看吗
陈强和陈建国都愣住了。
清雅...陈建国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47年前,我因为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乎所谓的前途,选择了离开。
现在我67岁了,儿女都成家立业了,我还要在乎什么
我握住陈建国的手：建国,我愿意和你重新开始。
陈建国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清雅,你...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我坚定地说,我们都不年轻了,不想再错过了。
陈强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李阿姨,您能这样想,我替我爸谢谢您。
但是我有个条件。我看着陈建国。
什么条件
你必须好好治病,争取多活几年。
我们已经错过了47年,不能再错过剩下的时间。
陈建国用力点头：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治病。
还有,等你病情稳定了,我们就回省城。
为什么
因为省城的医疗条件更好,而且我在那里有房子。
我们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
陈建国有些犹豫：可是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建国,你舍不得这里,我理解。我说,但是为了你的健康,我们必须去省城。
而且,我们年纪都大了,需要更好的医疗保障。
陈强也劝道：爸,李阿姨说得对,省城的条件确实比这里好。
而且我在北京工作,去省城看您也方便。
最终,陈建国同意了我的建议。
当天晚上,李娜和李明赶到了医院。
我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了他们。
妈,您真的决定了李娜有些担心。
是的,我决定了。
可是陈叔叔的身体...李明皱眉。
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而且我是医生,我会照顾好他的。
李娜想了想：那好吧,既然您决定了,我们支持您。
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陈叔叔必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确保病情真的稳定了。
还有,你们回省城后,要定期体检。
我点点头：这个没问题。
李明也说：妈,我们尊重您的选择,但是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放心吧。
看着支持我的儿女,我心中很感动。
有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我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有底气。
三个月后,陈建国的病情完全稳定了。
医生说,他的癌细胞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如果继续保持,完全有可能长期生存。
我们决定回省城。
临走前,村里的乡亲们都来送他。
建国啊,你这一走,我们都舍不得。村支书红着眼睛说。
是啊,你为我们村做了这么多贡献,现在要走了,我们心里空空的。
陈建国也很不舍：乡亲们,我虽然走了,但心还在这里。
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而且我会经常回来看大家的。
送别的场面很感人,很多人都哭了。
我在旁边看着,心中也很感动。
这就是陈建国,一个真正把人民放在心里的好干部。
47年前我离开他,也许真的是个错误的选择。
但是现在,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回到省城后,我们在我的家里安定下来。
我的房子很大,三室两厅,足够我们两个人住。
清雅,让你为我操这么多心,我过意不去。陈建国坐在沙发上说。
说什么傻话。我给他倒了杯茶,我们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
一家人...他咀嚼着这三个字,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了吗
当然了。我坐到他身边,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不是一家人是什么
是的,我们回到省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67岁和69岁的新婚夫妇,连工作人员都觉得很新奇。
陈建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握住他的手。
清雅,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他眼中满是感激。
是你给了我第二次青春。我笑着说。
窗外夕阳西下,把整个房间都染成了金黄色。
我们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静静地坐在一起,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47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还是会回到最初的起点。
而那个起点,就是爱情最纯真的模样。
10
一年后的春天,我们在省城的家里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奶奶！爷爷！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跑进了客厅。
这是陈强的女儿,我们的小孙女陈雨萌。
萌萌！陈建国高兴地把孩子抱起来,想爷爷了吗
想！小女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爷爷,你的身体好了吗
好了,全好了！陈建国笑得合不拢嘴。
确实,经过一年的精心治疗和调养,陈建国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最近的检查显示,他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检测不到了。
医生说这简直是个奇迹。
我知道,这个奇迹的名字叫做爱情。
清雅奶奶,谢谢您照顾爷爷。小萌萌转向我,奶声奶气地说。
傻孩子,奶奶照顾爷爷是应该的呀。我摸摸她的小脑袋。
爸爸说,如果没有您,爷爷就见不到萌萌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暖。
是啊,如果没有我的坚持,陈建国可能真的撑不到现在。
萌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神秘地说,奶奶和爷爷要搬家了。
搬家搬到哪里去
搬到一个有大院子的房子里,那里有很多花,还可以养小狗。
小女孩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而且那个院子里还有一个小菜园,萌萌可以跟爷爷奶奶一起种菜。
太好了！萌萌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时候,陈强也到了。
李阿姨,爸,我来接萌萌了。
不急,让孩子多玩一会儿。陈建国舍不得孙女离开。
爸,您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陈强感慨地说,李阿姨照顾得真好。
是啊,我现在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陈建国笑着说。
对了,你们真的要搬到郊区去吗陈强问。
是的,我们已经看好房子了,下个月就搬。我说。
那里空气好,环境好,适合养老。
而且离医院也不远,定期检查很方便。
陈强点点头：那挺好的,我有时间就去看你们。
傍晚,陈强带着萌萌离开了。
我和陈建国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夕阳。
清雅,你后悔吗陈建国突然问。
后悔什么
后悔和我在一起,过这种平淡的生活。
我笑了：建国,你知道我这一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什么
是学会了平淡的幸福。
以前我总觉得生活要轰轰烈烈才有意义,要救死扶伤才有价值。
现在我发现,和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也是一种幸福。
陈建国握住我的手：清雅,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谢谢你让我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建国,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我希望是永远。他轻抚着我的头发,但是就算不是永远,我也满足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证明了,真正的爱情可以超越时间。
47年的分离都没有让我们忘记彼此,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爱情呢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是啊,我们已经67岁和69岁了,人生还剩下多少时间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时间的质量。
这一年来,我们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幸福。
我们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散步聊天,一起看电视剧,一起照顾花草。
这些平凡的日常,却让我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也许这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不是轰轰烈烈的激情,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第二天,李娜来看我们。
妈,您最近气色真好,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是吗我照了照镜子,可能是心情好的缘故吧。
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好消息
我怀孕了！
我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
真的,刚检查出来的。李娜高兴地说,您要当奶奶了！
太好了！我激动地抱住女儿,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陈建国也很高兴：娜娜,恭喜你！
谢谢陈爷爷。李娜笑着说,等孩子出生了,您就是孩子的外公了。
外公陈建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哈哈,我竟然要当外公了！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生命就是这样奇妙,当你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新的开始又来了。
我们的爱情故事有了完美的结局,而新的生命又即将到来。
这就是人生最美好的循环——爱情、家庭、传承。
而我,一个67岁的老女人,终于在人生的黄昏时刻,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有人说,爱情是年轻人的专利。
但我想说,真正的爱情没有年龄限制。
不管你是18岁还是68岁,只要心中还有爱,就永远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47年前的分别,成就了我们各自的人生。
47年后的重逢,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珍惜。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在最合适的时候,遇见最对的人。
而那个时候,就是现在。
67岁的我,和69岁的他,终于走到了一起。
这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另一个美好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