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里头忽然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冬升怕少爷想不开,趴着听了一会儿。
等着杂音消失。
江承郁冷漠的声音透过窗纸,滑进他的耳朵里。
“偷听作甚?进来,将这封信交给孟先生。”
冬升被吓得一个激灵。
原来少爷知道他在偷听呀!
他低着头,心虚地走进门,接过一封薄薄的信件,直奔孟骁住处。
冬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奶奶出事,少爷给孟骁先生写什么信?
他背后,江承郁仍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寒潭一般的眼底却浮起波澜。
终究,他还是不能对顾安倾坐视不理。
祠堂。
顾安倾被押着跪到铺团上。
有人为她两只手解绑,帮她取出口中的丝帕。
顾安倾没忍住,轻咳几声,发丝微乱地偏过头去。
只见除了江寒和江瀚之的二房之外,三房的人也来了,魏娴靠着自家夫君江别之,夫妻俩小声说话,并不参与讨论。
旁边还站着好几个年岁大的长辈,一个个都用失望的眼光看着她。
“可惜了这么旺的八字,天师曾说她能令我们江家重现辉煌呢。”
“她都快把我们江家的脸面和名声丢光了!再好的八字也没用!”
几个族老争执不断。
梁秀娇顺势上前。
“她若真是八字旺,也不至于一进门就惹来诸多祸事!”
“倒是她和男人厮混,肚子里还有了娃娃如果这孩子不是承郁的,而是外人的,岂不是让外头的血脉,吸我们江家的血!各位族老们,子嗣之事最大,不得不小心谨慎呐。”
族老们都觉得这话有理,纷纷点头答应。
江瀚之说。
“要我说,承郁双腿有疾,站都站不起来,如何能让顾安倾怀上江家子嗣。”
“这孩子一定是外面野男人的,不如打了算了,一了百了。”
顾安倾提醒。
“双腿有疾,又不代表他床上不行?二叔此言未免太草率了。”
江瀚之皱眉,青天白日的,这小丫头就维护江承郁的本事,真是不要脸!
几个族老也都震惊于她的厚脸皮。
不过也有族老觉得话糙理不糙,站出来。
“承郁双腿有疾,本就难有子嗣,若顾安倾腹中的孩子真是他的,贸贸然打掉,岂不是断了承郁的后路?不如,试试滴血验亲?”
顾安倾嘴角一抽。
她低头看了一眼肚子上的赘肉。
就算真怀上了,也不过是一个小胚胎,怎么滴血验亲?
“孩子还小,怎么验?能准吗?”
闻言。
梁秀娇快步上前。
“我看你就是心虚了!孩子都在你肚子里了,怎么就验不出来!难道你连怀孕都是假的!”
顾安倾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她还真是假怀孕!
不过不能承认。
顾安倾冷眼盯着梁秀娇。
“你这么着急给我扣帽子做什么?”
“我担心江家子嗣问问都不行?倒是二婶你,一路上都急着打掉我的孩子,难不成,怕我肚子里的孩子碍着你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