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雨夜拦截
冰冷的雨水砸在苏晚脸上,她死死攥着手里的保温桶,指节泛白。桶壁贴着张便利贴,上面用红笔写着
知衍专属,字迹被雨水晕开,像道渗血的疤。看到陆知衍的车驶出公司大门,她像被触发的机关木偶,突然冲过去张开双臂拦在车头。
陆知衍！
她拍打着车窗,指甲刮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你下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车窗缓缓降下三指宽,陆知衍的声音从缝隙里挤出来,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上周你把跟踪我拍的照片贴满我公寓门,还不够吗
苏晚的脸僵了僵,随即又堆起笑容：我给你炖了汤,你胃不好。就像高中时,你每次胃疼,我都蹲在宿舍楼道给你熬小米粥。你忘了那时候你总说,我的粥里有家的味道。
苏晚,我们早就不是高中时的关系了。
陆知衍的眉头拧成疙瘩,视线扫过她手腕的疤痕时,瞳孔缩了缩,还有,别用你的血来绑架我。去年你为了阻止我和林溪吃饭,在餐厅割腕的事,你以为我会忘
那是因为我爱你啊！
苏晚突然把脸贴在车窗上,鼻尖压扁变形,你忘了高二那年,你淋雨发烧到
39
度,是我翻学校后墙出去给你买药！我把药揣在怀里捂热了才敢给你,你当时拉着我的手说‘晚晚最好了’！
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陆知衍猛地推开车门,苏晚被撞得后退半步,保温桶摔在地上,土黄色的汤溅在她白裙子上。而且,你熬的粥从来都是糊的,我只是不想看你大冬天在楼道里冻着。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偷换了所有给我写情书的女生的信。
苏晚的脸瞬间惨白,雨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滴,在胸前汇成小小的水洼。你说过的……
她伸手想去抓他的衣角,指尖却只擦过他的西装裤,在你家楼下那棵梧桐树下,你接过保温桶的时候说的。
那是为了让你赶紧走。
陆知衍后退一步,皮鞋踩在散落的葱花上,苏晚,你能不能别再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你衣柜里藏着我高中时的校服,抽屉里锁着我剪下来的指甲,这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上个月你还撬过我办公室的抽屉,偷走我和林溪的合照,用红笔把她的脸涂掉！
苏晚的眼睛倏地睁大,像被戳穿秘密的孩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包
——
里面正放着今早从他公司垃圾桶里捡的咖啡杯。
这时,副驾驶座的门打开,林溪穿着米白色风衣走下来,颈间的丝巾和陆知衍领带是同个色系。她自然地挽住陆知衍的胳膊,目光落在苏晚裙摆的污渍上,嘴角弯出礼貌的弧度：知衍,这位是
一个麻烦。
陆知衍的话像冰锥扎进苏晚心口。
苏晚突然尖叫着扑过去,指甲直挠林溪的脸：你是谁离他远点！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只能我碰！你忘了上次你碰了,我就把你新买的车划花了吗
苏晚！
陆知衍一把将她甩开,苏晚重重摔在积水里,后脑勺磕在路沿石上。他弯腰去扶林溪,声音里带着苏晚从未听过的急切,没伤到吧我早该报警的。
我没闹！
苏晚趴在水里哭喊,手指抠进柏油路面的裂缝,陆知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忘了我们一起在天台看星星,你说要永远保护我吗你还说我的眼睛像星星！
陆知衍的肩膀僵了僵,随即转身坐进车里。车窗升起的瞬间,苏晚看见林溪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嘴角竟扬起丝笑意。引擎轰鸣,车子疾驰而去,溅起的泥水狠狠拍在她脸上。
她瘫在雨里,盯着那滩混着雨水的汤,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像只受伤的夜枭。她伸手从包里掏出那个咖啡杯,把嘴唇贴在杯口残留的齿印上,喃喃自语：知衍,你看,你的味道还在呢。
第
2
章：旧物与对峙
苏晚坐在堆满陆知衍旧物的房间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只有台灯射出束惨白的光。她把陆知衍高中时的校服外套铺在膝盖上,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根头发
——
是今早从他衣领上薅下来的,此刻要放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和十年前藏的那根作伴。
知衍,你看它们多配。
她对着空气说话,指尖轻抚过外套上绣着的名字缩写,那是她当年趁他体育课偷绣的。
砰
的一声,房门被踹开,陆知衍站在门口,逆着光的脸阴沉得像要滴出水。他的目光扫过墙上贴满的照片
——
每张都是他,吃饭的、走路的、甚至还有去年在医院输液时被偷拍的,照片边缘都用红笔写着日期和
我的。
苏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个玻璃罐上
——
里面泡着十几颗牙齿,是他这几年看牙医时被她偷偷捡走的。我已经换了三个手机号,搬了两次家,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我不想怎么样。
苏晚抬起头,眼睛因为长期不见光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我只是想留住你的东西,就像留住你一样。你看,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写的纸条,问我数学题的。
她拿起张塑封好的泛黄纸条递过去,上面
谢谢
两个字的笔画被红笔描了无数遍,纸边都磨出毛边。陆知衍没接,喉结滚动着：这些东西,你该扔了。还有,你别再打我妈的电话了,她老人家经不起你这样骚扰。
我不扔！
苏晚把纸条紧紧按在胸口,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这是我们唯一的念想了。陆知衍,你还记得吗高三那年,你打球崴了脚,是我每天扶你去教室。你说等你好了,要请我去吃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加双倍鱼丸。
我不记得了。
陆知衍别过头,不敢看她眼底的偏执,就算记得,又能怎么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了让我每天只能跟你说话,故意在我自行车座上涂胶水,害我裤子粘在上面被全校嘲笑
能怎么样
苏晚突然站起来,把校服外套劈头盖脸砸过去,这说明我们曾经那么好！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冷漠就因为她能给你公司拉投资
外套落在地上,从口袋里滚出个小盒子。陆知衍捡起来打开,里面竟是颗智齿,旁边贴着张便签：2020
年
3
月
17
日,知衍拔智齿了,有点疼,以后我替它陪着你。
他的胃一阵翻涌,把盒子扔在地上：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苏晚,你的爱太可怕了,我承受不起。上次同学聚会,你把林溪堵在洗手间,说要给她泼硫酸,要不是有人拦着,你真做得出来！
可怕
苏晚突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淌下来,我的爱可怕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对我好你为什么要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那只小熊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抱着它睡觉,给它讲我们的故事吗
她指着床头柜上那只洗得发白的小熊,熊耳朵里藏着个微型录音器,录着他大学时在宿舍打游戏的声音,是她当年装病求他室友录的。
陆知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扯出抹冷笑：那只是同学间的礼貌。而且那只熊是我妹不要的,我顺手给你了。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学时偷偷配了我宿舍的钥匙,半夜溜进去看我睡觉,被我室友撞见还不承认。
礼貌
苏晚的情绪彻底失控,她猛地掀翻桌子,相框、玻璃罐、还有那个装着头发的盒子摔了一地。牙齿滚到陆知衍脚边,她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脸贴在他的鞋面上,你用礼貌骗了我这么多年！陆知衍,你这个骗子！你说过只对我笑的,你说过我的鞋带只能你系的！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小腿,陆知衍疼得皱眉,却没推开她。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变成呜咽,他才掰开她的手指,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苏晚,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不会回头,你死了这条心吧。再这样下去,我只能申请限制令了。
他转身就走,关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她带着哭腔的嘶吼：陆知衍,你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第
3
章：回忆的牢笼
苏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天没出门了。她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摆着台老式
CD
机,正循环播放着首歌
——
是陆知衍大学时在
KTV
唱的,她偷偷录下来刻成了碟,十年间听了不下
thousand
遍。
你看,你那时候多喜欢我。
她对着手机里的照片说话,照片是大学军训时拍的,陆知衍被太阳晒得皱眉,她偷偷往他嘴里塞了颗糖,他没躲。你说要和我一起毕业,一起找工作,一起买个带院子的小房子,种满我喜欢的绣球花。
CD
机突然卡顿,发出刺耳的杂音。苏晚慌忙拍打机器,眼泪掉在碟片上：别停啊,这是知衍的声音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陆知衍的朋友陈默。苏晚,你开门,知衍让我来拿他的东西。
苏晚抱着
CD
机挪到门边,透过猫眼看着外面那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咯咯笑起来：他自己怎么不来他是不是不敢见我是不是还爱着我
苏晚,知衍他……
陈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犹豫,他要结婚了。
咔哒,门锁转动,苏晚打开门,脸色惨白得像张纸,只有眼睛红得吓人。结婚和谁
还能是谁,就是上次那个林溪。
陈默的目光扫过她脚踝上的红绳
——
那是用陆知衍的头发编的,他让我把他以前落在你这儿的东西都拿走,以后……
你们就别再联系了。他说你上次跟踪他们去度假,还在林溪的防晒霜里加了东西,害得她过敏差点毁容。
不可能！
苏晚猛地抓住陈默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肉里,他不会结婚的,他说过要娶我的。你还记得吗陈默,大二那年聚会,他喝多了,抱着我说要娶我,你当时也在场的！你还拍了视频,快拿出来给我看！
陈默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确实拍了视频,可后来陆知衍让他删了。苏晚,那时候他喝多了,说的是胡话。而且你当年为了不让他和别的女生参加社团活动,匿名举报他作弊,差点让他拿不到学位证,这些事你都忘了
不是胡话！
苏晚激动地摇晃着他的胳膊,那是他的真心话！你一定是骗我的,陆知衍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昨天还看了我朋友圈呢,他还在乎我！
我没骗你。
陈默用力挣开她的手,手腕上已经留下几道血痕,知衍说,他累了,不想再被你纠缠了。他说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个影子,甩都甩不掉。他说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对他来说就像牢笼。你前年甚至跑到他公司,当众说你怀了他的孩子,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还不是被拆穿了
牢笼
苏晚喃喃道,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墙角那个铁柜。那里面锁着她的
宝贝：他用过的笔、掉的纽扣、甚至还有去年她假装清洁工进他办公室扫到的灰尘,都分袋装好贴着标签。
那些回忆明明那么美好……
她突然抱住头,指甲深深抓进头发里。
高二那年冬天,他把围巾摘下来绕在她脖子上,说
别冻成小萝卜；大三那年夏天,他在图书馆帮她占座,偷偷在她书里夹了片银杏叶；还有毕业那天,他送她到车站,说
到了记得报平安。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可现在,都成了陆知衍想要逃离的牢笼。
她突然爬起来冲到铁柜前,掏出钥匙打开锁,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你看啊知衍,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哭喊,这些都是我们的证据啊！你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第
4
章：最后的纠缠
陆知衍的婚礼请柬就摆在苏晚面前的檀木桌上。她拿着朱砂笔,不停地描那个烫金的
囍
字,好好的喜庆字,被涂得像一块块吓人的血痂。她窝在飘窗角落里,手指机械地织着毛线,羊绒针在昏暗的光线里泛着冷光,围巾上的针脚歪歪扭扭。扎破手指第十三次的时候,血珠顺着银针滴在毛线团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印子。
知衍,你看这颜色多衬你。
她把流血的手指含进嘴里,还挤出个笑,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晚在他公寓偷拿的头发。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她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深秋,那个穿着浅灰色卫衣的男生,在图书馆弯腰帮她捡笔记,袖口还沾着钢笔水的样子。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点开陌生号码发来的九张照片,陆知衍正弯腰给林溪整理婚纱裙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得刺眼,林溪戴着珍珠头纱笑得灿烂,这画面像刀子一样扎进苏晚心里。她死死盯着照片里陆知衍的脸,直到手机屏幕映出自己扭曲的表情,突然抓起围巾就往外冲,毛线团滚得到处都是。
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把夕阳反射得到处都是,大厅被切成一块一块明一块暗。苏晚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冲进旋转门,就看见陆知衍正用手轻轻拨弄林溪耳边的头发。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看上去特别般配。苏晚喉咙发紧,指甲掐进掌心,血渗出来,在围巾上晕开一个个小红点。
陆知衍。
她声音冷冰冰的,可等男人转过身,又变得软绵绵的。看着他下意识把林溪护在身后,苏晚心里那些压抑的偏执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给你送围巾来了。
她举起还带着体温的围巾,指尖滴下的血在灰色围巾上画出一道道红线,就像以前,天凉了......
苏晚！
陆知衍往后退了一步,他笔挺的西装和苏晚狼狈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他盯着围巾里露出的黑发,气得太阳穴直跳,上周你往林溪面霜里加脱毛膏,监控全拍到了！现在又拿这种东西来恶心我
苏晚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围巾从陆知衍手里掉下去,毛线团在大理石地面上滚来滚去,露出藏在针脚里的干玫瑰花瓣
——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她偷偷捡回宿舍,夹在字典里压干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把那些干枯的花瓣照得透明,就像她彻底破碎的念想。
第
5
章：尘埃落定的终局
散开的毛线缠住苏晚的手指,越挣扎勒得越紧,像道血色的镣铐。她突然抬起头,眼睛里翻涌着疯狂的红：陆知衍,你真的要娶她
陆知衍扶着林溪后退两步,按下对讲机叫保安：苏晚,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苏晚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把美工刀,刀片
咔
地弹开,映着她扭曲的笑,你忘了大学时我为你割破手指,把血滴在同心锁上你说过要和我锁一辈子的！
林溪尖叫着躲到陆知衍身后,保安匆匆赶来,却被苏晚挥舞的刀片逼退。别过来！
她步步逼近陆知衍,刀尖划破自己的小臂,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淌,你看,我的血还是热的,还在等你啊。
苏晚！
陆知衍的声音震得大厅回声嗡嗡,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个不爱你的人,把自己折腾成疯子！
疯子
苏晚突然笑出声,眼泪混着血水流进嘴里,我是疯了！从你说要娶她那天就疯了！
她猛地把刀片抵在自己心口,你要是敢娶她,我就在你婚礼上死给你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陆知衍的脸色终于变了,不是恐惧,是彻底的冰冷。你死不死,与我无关。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份文件,扔在苏晚脚下,这是限制令,法院已经批了。从今天起,你再靠近我和林溪一米,就等着坐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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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上的
禁止接触令
几个字刺得苏晚眼睛生疼。她踉跄着后退,踩在散落的毛线团上,美工刀
当啷
掉在地上。你好狠的心……
她喃喃道,突然想起高三那年,他把伞让给淋雨的她,自己淋着雨跑回教室,那时候他的眼睛多亮啊。
保安趁机上前按住她的胳膊,苏晚没有挣扎,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陆知衍。他正低头对林溪说着什么,伸手拂去她肩上的灰尘,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被拖出大厅时,苏晚突然挣脱保安,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陆知衍！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真爱！
陆知衍脚步未停,挽着林溪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的侧脸冷得像块冰。
苏晚被塞进警车时,看着陆知衍公司的玻璃幕墙映出自己狼狈的影子,突然笑了。她想起自己藏在衣柜最深处的婚纱
——
那是她用三年工资买的,幻想穿着它嫁给陆知衍的样子。
也许从一开始,这场爱情就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婚礼那天阳光很好,陆知衍看着林溪穿着洁白的婚纱向他走来,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牧师问他是否愿意,他清晰地说出
我愿意。
教堂后排的阴影里,苏晚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
——
那是大学毕业照,她站在陆知衍身后,偷偷比了个剪刀手。这是她最后一次看他了,看完这眼,就该彻底放下了。
她转身走出教堂,阳光落在身上,有点暖。街角的垃圾桶里,躺着件灰色的围巾,毛线里还缠着几缕黑色的发丝,像段死不透的执念。
陆知衍的人生,从此再没有苏晚的痕迹。而苏晚的世界,终于在这场盛大的告别里,迎来了迟到的黎明。
有些爱,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灰烬,烧得再旺,也暖不了不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