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
苏璃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缕穿透了万年阴霾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两个雄性心头的震撼与疲惫。
“嗯,回家。”
凌烨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他看向苏璃的绿眸里。
褪去了所有战斗时的狠戾与疯狂,只剩下如释重负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和。
只要她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云羿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好像要将积压在血脉里万年的沉重与罪孽,一并呼出体外。
他看向苏璃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感激,有敬畏,更有因先祖罪孽而产生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愧疚。
随着星辰之子的解脱,这片深渊第二层的空间法则正在重构。
倒悬的黑森林化为漫天光点消散,那条流淌着磷光的黑河也渐渐干涸,露出底下闪烁着点点星辉,宛如银河的晶石河床。
整个世界,都在以一种温柔而盛大的方式,向它的创造者告别,也迎接着属于它的新生。
回去的路,不再像来时那般凶险。
曾经盘踞着影蝎的隧道,此刻洞壁上生长出发出柔光的苔藓,变得明亮而温暖,那些嗜血的怪物早已在星辰之子力量的余波中净化殆尽。
穿过那道巨大的瀑布水幕时,云羿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面向苏璃,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羽族只对伴侣的礼节。
“冕下,我代羽族万年来的先祖,向星辰之子也向您,致以最深的歉意。”
他的声音沙哑,却字字铿锵。
“从今往后我云羿,以及整个羽族,将奉您为主。您的意志,便是羽翼所向。”
这不是投诚,而是灵魂深处的臣服与自我救赎。
苏璃看着他,轻轻摇头:“过去的罪孽,星辰之子已经选择了原谅。你们不是罪人,只是被困在历史枷锁里的囚徒。现在,你们自由了。”
她摊开手心,那颗星辰之种正静静地躺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印证她的话。
“未来是要靠我们自己,亲手去创造的。”
当三人重新踏上微光深渊的土地时,所有羽族兽人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压在血脉中万年之久的诅咒,彻底烟消云散了。
空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新,头顶的圣树光芒也变得更加柔和而富有生机。
云沧长老带着所有族人,早已等候在出口。
看到三人平安归来,尤其是看到云羿眼中那份卸下重担的释然,老者激动得热泪盈眶,浑浊的老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当云羿将深渊之下发生的一切公之于众时,整个羽族都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那段被尘封的不堪历史,带来的不是羞耻,而是一种灵魂得到释放的解脱。
所有羽族,在云沧长老的带领下,朝着苏璃的方向,缓缓跪地。
他们收拢引以为傲的羽翼,低下高贵的头颅,以最虔诚的姿态,迎接他们的救赎者,他们的新生。
“恭迎,冕下!”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带着重获新生的喜悦与狂热,响彻整个深渊。
苏璃没有拒绝这份沉重的效忠。
她知道,作为一个外来者,想要在这个陌生的星际上,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她需要这些强大而优雅的羽族兽人,作为她最坚实的臂助。
安抚好羽族众人,苏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她那简陋的木屋,迫不及待地进入了灵泉空间。
她一出现,穿着兽皮小褂的神农奶娃娃就“嗖”地一下窜到她面前,绕着她飞来飞去,小鼻子不停地嗅着,像只发现了绝世宝藏的寻宝鼠。
“你你你你”神农瞪圆了眼睛,肉乎乎的小手指着苏璃,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身上有完整的活的星核的气息!你把一颗还在喘气的星核给揣回来了?!”
苏璃摊开手,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种子递到他面前。
神农瞬间被那股磅礴的生命能量吸引,小小的身体几乎要扑上去。
却又在距离种子一寸远的地方猛地刹住。
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狂热与敬畏的神情。
“天天哪!这是生命之种!是宇宙初开时,那棵传说中的生命树在枯萎前散落的本源核心之一!你居然能得到这种神物!”
苏璃被他奶声奶气的声音逗得哭笑不得,“神农宝宝,这东西该怎么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