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陆夭夭的心,就跟着往下沉一分。
终于,他停在了陆夭夭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遥。
他微微俯下身,那双深邃的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两口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出她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陆县主。”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本官倒是有些好奇。”
“这三更半夜的,县主不就寝,却躲在窗后,是想欣赏本官查案的身姿吗?”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在陆夭夭的耳廓上,激起她一阵战栗。
这哪里是问话,这分明是审问!
陆夭夭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连忙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小女子只是起夜,恰好听到外面有动静,心中好奇,才才多看了一眼。”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哦?是吗?”
燕惊鸿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伸出手,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陆夭夭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动作,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那不知县主,可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陆夭夭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感觉自己的所有伪装,在他面前都如同透明。
她眼眶一红,两行清泪说来就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大人!大人明鉴啊!”
“小女子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小女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敢窥探大人的公务啊!”
“大人若是因此降罪,小女子小女子也无话可说,只求大人,不要连累林家。”
她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将一个无辜受牵连的小可怜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燕惊鸿看着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面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却看不出半点虚假。
他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罢了。”
他收回手,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可的无奈。
“本官今日前来,并非为了问罪。”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由玄铁打造的令牌,扔在了桌上。
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龙头,和“靖”字。
“这是我靖灵卫的腰牌。”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你收着。”
陆夭夭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只听他继续用那平淡无波的语气说道:
“陆县主,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也太会惹麻烦。”
“这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下一次,在你准备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前”
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用它,提前知会本官一声。”
“本官不想再三更半夜地,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