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还未散尽,寒风裹着焦土的气息扑在脸上。
林晚照跪坐在雪地上,双手死死攥着母亲枯瘦的手腕,指尖几乎要掐进皮肉里——她怕这是一场梦,怕下一秒那微弱的呼吸就会消失。
“妈”她声音发抖,却不敢哭。
眼泪一旦落下,就再也止不住了。
林母的眼皮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
那双曾经清亮如秋水的眼睛,如今浑浊干涩,像是被岁月和黑暗磨尽了光。
她望着林晚照,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别说话。”林晚照急忙将听诊器贴上她胸口,心跳微弱但规律,呼吸虽浅却平稳。
她松了口气,随即从随身药包里取出一剂葡萄糖注射液,熟练地推入静脉。
顾淮越靠在坍塌的洞口边缘,肩背被落石砸伤,军装渗出血迹。
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沉得像压着整座雪山。
直到确认林母生命体征稳定,他才低声道:“送她回军区医院,立刻。”
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废墟边缘,螺旋桨卷起的雪尘如刀割面。
医护人员迅速将林母抬上担架,林晚照一路紧随,寸步不离。
顾淮越走在最后,军靴踏过焦黑的地面,每一步都像踩在雷上。
军区医院特护病房内,暖气嗡嗡作响,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声。
林母终于在药物与温暖中彻底苏醒。
她睁开眼,第一句话竟是:“凤凰不该活着的。”
林晚照心头一震。
“妈,你说什么?凤凰计划?你还记得?”她俯身靠近,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未醒的噩梦。
林母缓缓转头,目光落在女儿脸上,忽然流下泪来。
“晚照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哽咽片刻,才断断续续开口:“那是1978年,我作为国家医学重点人才,被秘密调入‘凤凰计划’。目标是研发一种能激活细胞再生、逆转组织损伤的药物,最初是为了治疗战伤和辐射病可后来,李领导他们把它改了方向。”
她眼神骤然冷下:“他们要的不是救人,是造‘不死战士’——让士兵在极端环境下持续作战,哪怕断肢残体也能强行维持生命体征。我拒绝配合,他们就把我囚禁在基地地下三层,对外宣称我因病退役,甚至伪造了我的死亡证明。”
林晚照听得脊背发凉。
她想起那些仿生机器人、自动警戒系统、还有那套近乎科幻的生物培养舱原来这一切,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还有一个地方。”林母忽然压低声音,“叫‘第二研究室’,不在国内。他们在境外设点,专门把我的研究成果转化为实战应用。负责人代号‘黑羽’。”
林晚照瞳孔一缩。
黑羽。
那只曾在她窗台停留过的白羽鸽子,羽毛洁净如雪,眼中却透着诡异的灵性。
它每天准时出现,仿佛在监视她。
她曾以为只是巧合,甚至觉得它通人性——毕竟她能听懂动物语言,那只鸽子也曾对她咕咕低语:“小心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