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时，教学楼里面的灯已经熄了一大半，只剩下走廊尽头的应急灯还亮着。
这会儿在空荡的楼道里面，带着几分暖黄色的寂寥。
林钰把最后一部分资料放回到讲台上，目光扫视了一圈偌大的教室。
确认没落下什么，才有些疲惫的下了讲台。
盛砚这会儿正靠在门边等着她，手里拎着两个人的书包，此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你这赶上给教室大扫除了，就这好人好事，都应该跟老师邀个功，给你记个分。”
林钰没理这人的调侃，走到他身边，拿过自己的书包。
“走吧。”
这种留下来给班级做大扫除，她已经习惯了。
说是被孤立，但她并不拒绝做这种事情。
她喜欢将一切做的规整，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
只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着她。
刚刚的时间里，两人基本上没什么交谈，更多的是盛砚在念叨，她在听着。
这种掌控之外的事情，让她有些不自在，但
但也不厌烦。
看着盛砚推门走了出去，林钰缓步跟上。
走廊里还没关起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冷风，让她抓紧了校服外套。
等两个人才刚走到教学楼门口，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侧方传了过来。
“盛砚。”
两个人下意识停下脚步，循声看过去。
林钰稍稍眯了眯眼睛，只见路灯下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眉眼与盛砚有几分相似。
只是面容轮廓，看上去更加锋利，眼神也更为幽深。
想也知道这就是盛砚的父亲，林钰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盛延川手里面拿着车钥匙，目光在林钰的身上停留一瞬，又看向盛砚。
他这会儿是跟老师刚刚谈完事情，正准备给盛砚打电话来着。
“爸。”
盛砚轻声开口，语气里边带着几分疏离，但明显浑身的肌肉都比方才绷紧了一些。
“我先走了。”
林钰抿了抿嘴唇，礼貌的对着盛延川点点头。
还没等盛砚反应过来，便低着头快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盛延川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意外。
他走到盛砚面前，将儿子的校服外套拉好。
“你同学？”
“嗯。”
盛砚扭过头，语气随意，却带着几分颤抖。
“隔壁班的，年级第一。”
就林钰方才的神态，盛延川也察觉出那不是什么坏孩子。
可听见儿子这么说，还是有些意外。
“你什么时候跟好学生混一块儿了？”
“她成绩好，过阵子还有一次月考，想着问一问她功课的情况，想找她补习。”
盛砚说出这番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盛延川则是盯着他的神情看了几秒后，突然轻笑出声。
“你主动要补习？”
“不行？”
此时，父子俩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
盛砚扯了扯校服的领口，稍稍抬起下巴。
“这不是好事儿吗？反正您一直嫌我成绩差。”
说起来，无论是对盛延川还是对盛砚来说，心里倒是挺珍惜这一次的家长会，毕竟父子俩人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
即便盛延川刚刚，听班主任念叨了一通自己儿子的不当行为，但他也不忍心呵斥什么。
而随着这话一出，察觉到那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盛砚明显有些不自在。
他绕过车子，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手臂搭放在车门上。
“怎么样，到底行不行啊？”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盛延川轻笑了一声，拉开驾驶座位的门。
“挺好，没想到我儿子突然开窍了。”
父子俩同时坐进车子里，听到这话，盛砚别开视线，发出一个不屑的声响。
而随着车子缓缓行驶着，车内几分钟的安静。
盛砚频频装作无意的看向父亲，等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师没跟您说什么？”
“说了。”
盛延川把握着方向盘，眼底多了几分温柔。
“她说，你最近上课居然没睡觉，而且逃课的次数也少了，虽然考试成绩还是挺惨的。”
“能让你突然有学习的这个觉悟，这个年级第一确实是有点本事。”
盛砚也想不明白，父亲怎么又把话题拐到了林钰的身上。
像是心底隐秘的某种情愫被稍稍察觉到，他耳根子一热，又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关她什么事？我就是想学习了”
“比起老师那些硬邦邦的教学，作为同学，学起来能轻松一些而已。”
经过路口的信号灯，盛延川缓缓将车子停下。
他瞥了一眼儿子那绷紧的下颚，眼中的笑意更浓。
“回头，我会让秘书联系你们班主任，跟她说一下这件事情，你能学习，这肯定是个好事儿。”
姑且，不论出发点了
大抵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答应，盛砚盯着窗外的夜色，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不过”
随着车子再次发动，听到这话，盛砚转过头对着盛延川，瘪了瘪嘴。
“知道了，下次考试不及格，这事儿就立刻取消，对吧？”
“您也不嫌累得慌，跟亲儿子还谈生意。”
下一秒钟，他的后脑就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盛延川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臭小子，还挺了解我。”